• 09月22日 星期日

我父亲的故事_《循臭追匪记》

我父亲的故事_《循臭追匪记》

我父亲是北京通州老潞河中学的学生,1948年平津战役期间,因为平时追求进步,在地下党同志的推荐下,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42军南下工作团。跟随着队伍渡过长江,参加了广西剿匪,四川剿匪,1950年10月份雄赳赳气昂昂跨过了鸭绿江,在朝鲜的黄草岭给予美帝国主义迎头痛击。随着部队一直打到过汉江,直到1953年板门店签署和平协议,凯旋归国,驻扎在广东惠阳。1955年解放军实行军衔制的时候,被授予中尉军衔,在广州军区当文化干事。本文讲的故事发生在1961年,咱们国家遭受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盘踞在台湾的国民党蒋介石集团利用大陆的经济困难时期,派遣了九股特务窜犯大陆进行捣乱破坏。我父亲和战友们与之做斗争的战斗故事。

1961年的夏天,我父亲遵照中央军委《关于机关干部也要下连队当兵的指示》,来到了广东省电白县某部边防连挂职当战士。我父亲打起了背包儿,到边防连队报道,边防连队的连长是个大个子山东人,也参加过解放战争,抗美援朝,见到了我父亲来报道,就说:“你来的还真合适,就安排到三排5班吧,那里有个空床位。5班的班副回老家探亲,来电报说大水把铁路,公路都冲毁了,只能请延时假,看来是三两个月回不来了。”于是连长叫上通讯员帮助我父亲拿着行李,一起去了三排五班的宿舍。五班的班长很热情,相互介绍了大家的姓名,都是当兵的,我父亲那时还年轻,都有共同语言,虽然军衔比他们高,但很快就熟悉了。就这样父亲跟他们早上出操,晚上站岗,到海边巡逻。风里来,雨里去同吃同住,同劳动。那时正是国民经济困难时期,连队的伙食是差了一点,比不了机关食堂,又不能偷偷的开小灶,整天里清汤淡水少荤腥,只是能吃饱罢了。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这天中午吃个过午饭,忽然间,五班长肚子疼得只打滚,豆大的汗珠子从额的上头流淌下来,趴在床上把床单都抓烂了。我父亲和战士们赶紧把连长和卫生员给叫了过来,卫生员说:“看他疼痛的部位,像是得了急性阑尾炎,这个病我这治不了,只能赶紧送到师直属医院去开刀,把阑尾切除了。要不然会出人命的”!连长立刻指定了班里的两名战士,随着送给养的汽车送到师部直属医院,又转过身来对我父亲说:“老吴啊,你代理班长,剩下的战士就归你指挥了”。下午开饭的时候,送病人的车从师直属医院回来了,司机向连长汇报,五班长得了急性阑尾炎,阑尾切除,因为怕伤口撕裂不能下床走动,还需要有人照顾,那两个战士就得留在那里喂饭,喂水,端屎倒尿,也就留在了医院得三天时间。

这个三排五班不满编,班长、班副加上八名战士原有 十个人,加上我父亲是十一个人,如今副班长请假未归,班长又得了急症住院治疗,还搭上两个医院陪住的两个战士,全班人员也就剩下六个人了,加上我父亲是七个人。

就在这一天晚上,熄灯号响过以后,大家累了一天都睡着了,午夜时分大家伙儿睡得正香的时候,嘟……嘟……响起了紧急集合哨,同志们立马儿翻身起床,穿好了军装,抄起了钢枪,跑步到连部门前的操场上紧急集合!

连长和指导员早就站在了连部门口儿,看到同志们集合完毕,就大声的说道:“同志们!据到海滩巡逻的战士报告,发现敌特遗留在海滩偷渡用的橡皮艇和脚印,同志们准备战斗,现在我宣布如下安排,一排跟随指导员在连部看守做预备队,同时派一部分同志到地方各政要部门路口桥梁加强岗哨巡逻,防备被敌人破坏。二排、三排跟随我到海滩搜索敌特……出发!”

黑夜里,父亲背上了班长留下的那支波波夫冲锋枪和全班战士一起,队伍迎着吹来带着咸味的海风,踏着坚定的步伐,星光下莫辛那干步枪锥形刺闪闪发亮寒光四射。来到了发现敌特登陆的的海滩上。

连长上前去查看敌特遗留的痕迹,发现了一只漏气的橡皮艇,沙滩上还留着三行脚印,从海滩上一值延伸到大陆,脚印离开了沙滩就辨识不清了,敌人上来了三个人,他们到底向哪个方向去了?!“一班长,你带领一班向东搜索。……三班长,你带领三班向西搜索……五班长,你带领全班向北搜索”,连长,向各班排下达命令。父亲喊了一声“是”。带着队伍刚要走,连长把我父亲喊了过来,低声的对他说:“老吴,你带的这几个战士,都是今年新入伍的战士,这些人就你真正上过战场打过仗!你要照顾好他们,发现敌情,不要跟敌人硬拼,只要坚持住,等大部队赶到,敌人就跑不了了”,说着,转身叫通讯员过来,把一把信号枪和信号弹交给了我父亲,“你要是发现敌情,打三颗红色信号弹,通知我们,你就在原地监视,等待我们大部队的到来”。“请连长放心,我一定带好队伍”,说完,带领队伍向北搜索而去。

我父亲领着队伍向北走,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处山脚下,这是一个三岔路口,向西,是西山岗。向东,是东山坡。特务究竟是上了西山岗,还是去了东山坡呢?怎么办?上东山坡?万一特务上了西山冈,我们不就扑空了吗?分兵去搜索,一路四个战士去东山坡,一路我带两个战士去西山岗。这样不行!来袭扰大陆的特务,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老兵油子,也都是经过解放战争逃到台湾的,如果他们手中一人一只冲锋枪,火力是很强的。我们的新战士没有战斗经验,碰上这些老练狡猾的特务,是要吃亏的。莫辛那干步枪的特点是射程远,射击精度高。但是在黑夜里发现目标不容易,单发射击火力不足。我们7个人在一起,一挺波波夫冲锋枪,六杆莫辛那干步枪,遇到了情况,火力也不弱。跟敌人相持,那是能做到的。如果兵力分散,那后果可不堪设想!怎么办?怎么办?,究竟是扑向一路,还是分兵搜索?这可难为坏了,我可是要对战士们的生命负责呀!正在这时,突然刮来了一阵山风。风里有草木的气息还裹着一股恶臭的气味儿。这个气味儿怎么那么熟悉?哦! 是有人在拉屎。散发着臭气。它从哪个方向来的?父亲右手提着枪,把左手食指含在嘴里。静静的等待风再起来。夜晚是那么静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等待着风再起来,风啊,你怎么还不来呀!?父亲心中那个急呀,时间仿佛凝固在那里了,…………风,风来了,风来了!父亲把含在嘴里的左手食指拿出来伸向空中,左面感觉发凉,风从西山岗上刮过来的。风里还夹着恶臭。“上西山岗”,父亲发出的命令搜索前进。战士们端着枪成战斗队形搜索前进,走着,走着,有个战士发现路边的土有点儿异样,父亲拿出了微光手电筒,往路边一照,路边有个小土包儿,是新鲜的土。父亲低声命令道,“就地警戒”。六名战士各自占领了有利地形,把枪口指向了黑暗深处。父亲来到了土堆旁,用帽子遮住了微光手电。另外一只手撅了一根树枝,去拔开土包上的土,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土底下埋了一坨黑屎,还有两块儿用过的卫生纸。好个狗特务,还挺讲究,大家可知道,六十年代的广东,城市里殷实人家的妇女能用上卫生纸。农村是用不上卫生纸的,一般人也就用那粗糙的草纸,农村人在野外解决问题就更不讲究了,用个树叶,树棍儿也就凑合了。这个人用卫生纸,他肯定不是本地人。外地人也不可能三更半夜跑这荒郊野外来拉屎。就凭这点儿判断,这肯定这泡臭屎是特务留下来的。他们刚从这里过去。“黄小满,你到山脚下去迎接连长和大部队,把部队带到这里。其他同志做好战斗准备”。黄小满提着枪,一溜小跑地下了山,我父亲拿出了信号枪,压上了信号弹,朝空中打了三枪。三发红色的信号弹,升上了天空,飘摇着落了下来,在黎明前的黑夜里,显得是那么耀眼和明亮。

我父亲带领着余下的五名战士,子弹上了膛,眼睛瞪得圆圆的,屏住了呼吸,听着对面黑夜里是否有声响?焦急的等待着大部队的到来,……这时后面的夜空里被照亮了,三颗红色信号弹,在空中飘飘摇摇的下落,连长已经知道我们发现了敌特了,这是对我们的回复,正向我们这里赶来。同志们都兴奋极了,不由的互相看了一眼……把手心沁出的汗水,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听着后面沉重的脚步踏,踏,踏地响,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声音。战士黄小满跑在最前面。后面是连长带着队伍。等队伍到了跟前儿。父亲简单的把情况向连长汇报了。连长用无线电报话机,向上级报告这里的情况,请求兄弟部队和民兵在西山岗周围进行包围。这时东边的天际已经泛出了鱼肚白。天就要亮了。连长向队伍下达了命令,“以各班为战斗小组。散开队行,上西山岗搜山”。

队伍上了西山岗,西山岗还不太高,都是当地人的陵园墓地,当地人的祖坟都埋在这儿,整个山岗上是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坟墓有好几百座,坟墓的周围种着松树和柏树。山上长满了茂盛的茅草。有的坟墓,可能是被盗过了,朝外面张着黑洞洞大口。战士们端着上了的刺刀枪,仔细观察着路边的野草和道路有没有异样?草上的露水,是否被人踩踏?道路上有没有遗留敌人的脚印?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照在西山岗上,嗯,夏天的山岗上,八九点钟已经是很热了,汗水已经浸透了战士们的军装,同志们从昨天夜里出来,到现在还没有吃上一口东西,但是在高度紧张的条件下,大家都不觉得渴和饿,紧张的搜索在进行着,谁也没感觉得出来,时间过得很快,当太阳照到头顶的时候 ,十二点了。有一个战士跑步过来向连长报告,有一座大墓,坟墓门前的草像是被人踩过,坟墓门前的石头也被人动过,连长提的手枪就带着人就过去了包围了这座大墓,有一个战士端着枪,愣头愣脑的就要往里冲,被连长一把拉开了,这时候,哒,哒,哒,从坟墓里射出了一串子弹。好悬哪!连长用山东话骂了一句粗口“cnmd”。一甩手往里打了一枪,只听坟墓里”嗷…”的一声,传出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沉默了。连长高声喊道:“拿两颗手榴弹过来”,并向洞里喊话,“再不出来投降我就扔手榴弹了”,坟墓里发出了哀求的声音,“不要扔手榴弹,我们投降,我们投降”连长向里边的特务发出了命令”把枪扔出来,高举双手滚出来”。稀里哗啦,稀里哗啦,三只冲锋枪扔了出来,还有手枪三只。三个特务高举着双手,像歇了虎子吃了烟袋油渍一样浑身颤抖,从坟墓里爬了出来。最后爬出来的那个特务,耳朵上穿了一个眼儿,鲜血顺着脖子像小溪一样向下流淌。这是连长那一枪给打的,看见特务们爬了出来战士们一拥而上挨个儿搜完身以后,把特务们五花大绑,像端午节的粽子一样捆了起来。中午时分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了起来又渴又饿,大家还是很高兴,押着捆绑起来的特务,扛着缴获来的枪支和电台和破坏器材,走下了西山岗。周围四里八村的老百姓,听说抓到了特务都赶来看热闹,大道两旁站满了群众。战士们唱着歌,“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打败了日本狗强盗,消灭了蒋匪军”……。

指导员因为是早就得到了信儿,把农场养的猪给宰了,那是留着过年才宰杀的,猪才半大,可惜啦。队伍刚刚走进了军营的院子,就闻到了炖肉的香味儿。当指导员在饭前的队伍讲话时,“今天大米饭管够,猪肉炖粉条,一人给一大碗”。战士们发出了欢呼声。第二天早上,上茅厕的时候。茅厕内外臭味浓烈了。

边防部队召开了战斗总结会,打完仗进行战斗总结是我军的光荣传统,这样有利于我军总结经验,改正错误,发扬优点,这是我军从小到大、由弱到强,发展进步的重要原因之一。轮到我父亲发言了,他说:“我在西山岗脚下,闻到了那泡屎的臭味,我就断定了,那可能是特务拉的屎,因为人只有吃了大鱼大肉之后,蛋白质在肚子里经细菌腐败,才产生这样的恶臭,咱们这边儿老百姓吃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吃大鱼大肉呢,所以拉不出那么臭的屎。特务们在出发前,都要摆一桌所谓的壮行酒,就是给这帮特务壮胆儿的宴会。那些特务们也知道可能是有去无回了,这是最后一顿饭了,就大吃特吃,鸡鸭鱼肉一顿胡吃海塞,登陆后这个特务肯定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精神紧张,人一紧张就有生理反应,就要排泄。偏偏这个特务还挺讲究,用了本地人用不起的卫生纸擦屁股,这就暴露了特务的身份和行踪”这话说的没错,但是在给上级汇报的材料里,这段讲话让掐了,别播。因为那个听汇报的首长,还真是具有高度的政治敏感性,感觉到这段讲话里头有问题,有贬低我们社会主义的地方,说什么台湾就能吃上大鱼大肉,我们连饭都吃不饱,还说什么吃的香就拉的臭,用不上高级擦屁股纸,这简直是歪理邪说,这种话摆不到桌面上,写进报告里去呢。

虽然这段话虽然有问题,但也是客观分析,再加上是父亲在第一时间发现的特务去向,上级领导就没有追究父亲讲话错误的问题。

倒是那个山东籍的大个子连长讲的精彩,他他用高亢的山东话讲道:“我随手往古墓里打了一枪,就听见里头嗷,嗷的叫了几声,我高喊一声,再不出来我就往里扔手榴弹了,那几个特务就连滚带爬的滚了出来”…………上级领导一拍大腿,好!好!这个故事就叫《古墓擒匪记》。于是,大个子连长就在各中小学共青团、红领巾的活动日上,给同学们讲《古墓擒匪记》的故事了,讲到拿枪往古墓里打了一枪,他“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台下的师生们吓了一跳,接着是哄堂大笑,紧接着响起了一番经久不息热烈的掌声。

不久,我父亲结束了下连队当兵的生活体验。回到了部队机关,那个大个子连长也提拔为营职干部走马上任去了。

我的父亲就是天生的生性耿直,爱说实话,这可能跟我们的家族有关系。这就是题外话了。不过他老人家又因为乱实说话惹出了篓子。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二军。原来是四野的部队归林彪指挥。1971年林彪叛逃出国摔死在蒙古的温州尔汗以后。全国开展了大规模的批林批孔运动。42军是原来是四野的部队,属于林彪余毒的重灾区。就更要加大批判的力度了。批林彪批孔夫子,当兵的跟孔夫子打交道不多,要是批林批孔不提起他老人家。甚至都没人知道孔夫子是怎么回事儿,倒是对那个林副主席相当熟悉。有些左派干部左起来是不可理喻的。批判林彪竟扯上了林彪的六大战术原则。什么三三制,四快一慢。一点两面……等等,我父亲又忍不住说了实话,他说批判林彪反革命集团是批判他们谋害毛主席,阴谋篡党夺权行径。林彪的六大战术原则是我军在长期革命战争中总结出的经验,不是他林彪个人的。六大战术原则在长期的革命战争中是行之有效的,我们将来对敌斗争还是用得上的,不能够拿出来批判,这会搞乱官兵的思想。这样就跟运动唱了反调。引起了一些左倾干部的不满。这件事儿到了上级那里讨论了一番,虽然没有错误,但是有抵触批林批孔运动的情绪。在当时的政治气候条件下,根本就不容得说不同意见的干部。这样的干部留不得,得处理。可是他又没有犯实质的错误和罪行,怎么办? 让他转业或复原吧。转业就是以干部的身份,转到地方继续当干部。复原,那就是以普通老百姓身份到原籍地方上某个单位当一个普通工人。广州军区的军转干部一般就在广州军区范围内转为地方干部,如果是团一级干部,就到下边的县里头当个副县长,或者是副县委书记一级的干部,我父亲是营职教导员,按理说,可以分到广东的一个县里,做一个副局长,或者是局党委副书记。但就因为他在运动中有了这个似是而非的污点。他就不能留在广东大陆了,那时候海南岛还没有跟广东分出去独立建省,只是那个地方还未开发,十分的荒蛮,早在古代就是流放,犯错误官员的地方,宋朝有个苏轼……苏东坡,不就流放到天涯海角了吗!?海南岛非常需要干部,可是一般的干部都不愿意去。政治部找我父亲谈话了,我父亲倒是痛快,去哪都行,全家也打点行装,准备去开发海南岛了。还是父亲的老首长于永波,就是后来当了解放军总政治部主任的那个老同志。他说:“小吴啊,你个北方佬,你去什么海南岛啊?说话你也听不懂?!也说不了,到了海南岛你非喂了蚊子不可”。他说的倒是没错儿,北方的干部到广东省有两件事儿最难过。一是人家说话听不懂,你说话人家也不明白,如同鸡同鸭讲,广东这个地方,语言很杂,有潮汕方言,有客家话……,等等,隔一条河隔一座山方言都不一样,最流行的广东官话就是广州白话。北方人和广东人因为语言闹的笑话就多了,据说有一个军转干部在广东某城市给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开动员大会。上山下乡到农村插队那是吃苦受罪的事儿,谁都不愿意去。他正讲着“就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到农村去参加劳动,接受贫农贫下中农在教育”。台底下就骚动起来,那些知识青年的家长们,有人高喊:“屌你老豆,含家铲,扑街”……等恶毒的话。那个军转干部听不懂群众在说什么,只觉得他们挺激动的,他下来后,问那些地方干部,那些地方干部也不言语。谁都知道鼓动上山下乡插队是个挨骂的苦差事,这种苦差事,让你个北方佬去干,挨骂你都听不懂。这就沦为了那个军转干部一生的笑柄。在海南岛语言环境就更复杂了,还有黎族等少数民族语言,据说解放军41军登岛后留下的干部,呆在海南岛一辈子,到老了能听懂海南话,说还是还是说不了。第二件事,就是这个蚊子,广东地区气候潮湿闷热,容易滋生蚊虫,一年四季,除了一月份蚊子少点以外,没有蚊帐你根本就睡不了觉,那蚊子凶恶到隔着蚊帐还咬你呢,更有一种钢笔尖儿大小的虫子叫小咬,无声无息的就贴上了你,咬完人就跑,在广东,有一个分辨北方人和本地人的绝招,不用听他们说话。如果一群人穿着短裤站在那里,那些腿上有疤痕的,就是北方人,腿杆上光溜溜的,那就是本地人,因为本地人,被蚊子咬了以后,可能也是不太敏感,一般都不会去挠,有的涂抹一些肥皂水,或者涂抹一些从香港,新加坡进口来的驱风油止痒。如果是北方人,被蚊子咬了以后就下手抓挠,越挠越痒,越痒越挠,手指甲再不干净,皮肤给挠破了,广东那里天又热,就容易化脓长疮,疮好了以后就留下了疤痕,听父亲说过在部队里北方的战士特别容易得疟疾,广东广西籍的战士就不爱得,其实不是,广东人小时候可能得过了疟疾,身体里产生了抗体,他长大以后就不会得了,父亲的小腿上就满是疤痕,也是那个时候的见证吧,海南岛就更是蚊虫的虎狼窝了。得!!听人劝吃饱饭,就这样,我父亲放弃了干部身份转业去海南岛当副局长,复员回北京当工人去了,海南某县少了一个敢讲真话的北方佬副局长,北京的工厂多了一个连台钳子和老虎钳都分不清的,拿五级工工资的工人。后来我的父亲因为是建国前参加革命,在地方的工厂离休了。离休的其好处就是有一张离休证,可以不花钱逛公园,坐公共汽车,还有看病全报销。可是我父亲死脑筋,我有点病让他开药,他却坚决不干。他自豪而倔强的说,这是国家给我的待遇,你凭什么享受,看到他这副样子我也不敢提什么要求了。就是我和他去看望他的战友,看到了不平衡,人家住的都是干休所4室2厅2卫,一百四十多平米的大房子,而我们家也就按工人待遇,分了一个五十二平米的两居室。进干休所的时候。门房的小战士说:“老百姓你来要登记”。看个朋友搞得仿佛要进大衙门一般。过去同年入伍的战友有的是以师级干部离休的,有的是以团级干部离休的。这自然就待遇不一样。光离休工资就是一万多,如果有情况需要用汽车干休所还给提供小汽车。我们也对父亲抱怨过,当年就不应该瞎说,留在部队就好了。他对我们说:“你们也不要羡慕人家,79年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42军也上了战场,我要是留在部队,打仗能不去吗?打仗是要死人的,很多战友就没回来,人家住大房子坐小汽车也是拿命换来的”。我们一时竟无言以对。

我父亲在2007年突发心脏病去世了。如今想起来甚是悲痛,写一篇文章纪念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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