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后第二剂冠病疫苗 是迫不得已还是明智之举？

作者：李熙爱

随着新加坡疫情在社区内升温，新上任的新加坡卫生部长王乙康昨天（5月16日）在抗疫跨部门工作小组记者会上透露，新加坡正探讨新的全国冠病疫苗接种策略，拉长两剂疫苗之间的间隔，好让在疫苗供应有限的情况下，让更多人接种至少一剂疫苗，获得一些保护。

这个具争议性的策略将脱离疫苗制造商原本建议的三周或四周，目前只有少数国家采用。它会为新加坡带来更大好处，还是会影响疫苗的有效性？哪些国家已这么做，我们又能如何借鉴？zaobao.sg带你了解。

英国去年底疫情告急 无科学证据下率先延长两剂疫苗的间隔

听到这个消息时，一些人可能会马上联想到英国。英国的疫情2020年底失控，同时出现变种病毒，政府在12月决定放手一搏，为越多人注射至少一剂疫苗越好，这意味着接种者迟些才能接获第二剂疫苗。与其在三四周后就打第二剂，政府决定把两剂疫苗的间隔延长至12周。

要知道当时这么做是史无前例的，英国的这项大胆决定引起不少反弹，不少专家认为当时还没有证据证明延后第二剂疫苗仍能确保疫苗能发挥有效性，并批评这么做没有科学根据。

这里先跟大家分享，辉瑞和莫德纳等疫苗当初怎么分别定下在21天和28天后注射第二剂疫苗，这都跟疫苗批准前的第三阶段临床试验有关。疫苗制造商研发疫苗后，会根据剂量、多久后接种第二剂疫苗等因素尝试不同可能性并进行临床试验，再根据试验结果断定怎么接种最有效。因此，脱离原本的21天或28天疫苗间隔时间不一定会导致疫苗无效，而是还没有足够证据来证明其有效性。

研究：间隔12周打第二针剂 抗体多出约三倍

英国作为第一个尝试延后第二剂疫苗的大国，如今在这方面收集了更多信息和证据。根据《自然》科学期刊最近在5月13日刊登的简讯，有研究针对175名接种辉瑞疫苗的80岁以上者，结果发现等了12周再打第二剂疫苗的人，体内的抗体高峰水平是根据一般三周时隔接种者的3.5倍。就算是完成两剂疫苗的九周后，抗体量也不见得会下降得更快。

然而，世界卫生组织针对辉瑞疫苗的官方立场仍是第二剂最多应在六周后注射。它们说，当时参与临床实验的人都是在最长42天后就注射第二剂疫苗，所以有关一剂疫苗的长期效能就没有数据。因此世卫目前的建议是，第二剂最长可在42天（约六周）后注射，直到有更多这方面的数据。

除了辉瑞疫苗，英国也有调查显示牛津—阿斯利康（Oxford-AstraZeneca）疫苗的间隔可延长至三个月。根据今年2月在医学期刊《柳叶刀》刊登的研究报告，仅一剂疫苗在注射的首三个月后效能没有下降，注射的90天后仍处于76%。在接种两剂疫苗的参与者当中，在12周或更久之后注射第二剂疫苗的人，疫苗效能达81.3%，反观在少于六周后就打第二针的人，疫苗效能仅达55.1%。

亚太临床微生物学与传染病学学会会长淡马亚（Paul Tambyah）教授受访时说，围绕冠病疫苗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包括两剂疫苗的间隔是否应延长，但牛津—阿斯利康疫苗间隔延长后更有效的意外结果，证明延长间隔是有可能加强保护的。

据了解，英国的研究人员正在探讨不同的疫苗间隔，所以还需要等更多报告结果出炉。不过，英国今年4月才刚开始使用新加坡已采用的莫德纳疫苗，所以有关莫德纳疫苗是否应该延长，英国目前没有数据。

英国伦敦的知名地标伦敦塔桥。（法新社）

丹麦、德国和加拿大等国 都拉长两剂疫苗间隔

除了英国，丹麦今年1月也允许辉瑞和莫德纳的第二剂疫苗在最长六个星期后注射。德国也在3月宣布把辉瑞的第二剂疫苗安排在第一剂的42天后，牛津—阿斯利康的第二剂则可在12周后。

目前把第二剂疫苗延后最久的是加拿大，加拿大当局今年3月允许第二剂疫苗延迟至四个月后再注射，好让约八成人口在6月底之前接种至少一剂疫苗。然而当地专家认为，高风险群如年长者和癌症病患，仍应准时完成两剂疫苗以加强他们的保护。加拿大主要使用辉瑞和莫德纳疫苗。

至于这项策略对于控制个别国家的疫情是否有帮助，现阶段仍很难下定论。《英国医学期刊》5月12日刊登的一项报告根据美国的一个县进行了模拟测试，尝试了解延后接种第二剂疫苗对人口健康的影响。结果显示，若一剂疫苗的效能超过80%，而该地方每天只能以接种0.1%至0.3%人口的速度展开，那么延后第二剂疫苗让更多人先注射至少一剂疫苗，将大幅减少死亡率约两成。

新加坡应该采取这项策略吗？

目前看来，尝试这种“新颖”接种策略的国家多数是受疫情重创的国家，因此急需越多人接种疫苗越好，好把疫情控制下来。新加坡近来的社区病例虽然增加，但还不至于失控，新加坡目前有必要采取这种做法吗？

新加坡国立大学医院传染病科高级顾问医生戴尔·弗斯尔（Dale Fisher）回答zaobao.sg时说，这也是为什么新加坡目前还没采取这个策略，但随着更多研究报告出炉，我们会更有信心这是正确的做法。他也指出，他不觉得这么做会有什么健康风险，反而意味着接种计划可以更快进行，以期更早结束本地疫情。

国大苏瑞福公共卫生学院全球卫生方案主任林方源副教授说，延长两剂疫苗的间隔是“逼不得已的创新”，因为疫苗有限，新的变种病毒似乎也使年轻人的症状更严重。他认为，这是根据以必要性作为衡量的科学角度（science of necessity）出发，因为个人似乎不会受到疫苗间隔拉长的不利影响，但以整体人口的健康来看，为更多人提供一定程度的保护以避免患上重症是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