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2月23日 星期一

我要回家!疫情下海外菲佣受尽虐待苦不堪言

亚太日报 重北

每天早上,罗威娜很早就在她睡觉的那堆毯子上醒来,蜷缩在她打扫过的办公室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虽然每次醒来都不到早上7点,但如果她的经理发现她独自穿着睡衣,他就会试图抚摸她。在过去的六个月里,他每周都会这样做好几次。

现年54岁的罗威娜于2019年4月离开菲律宾前往巴林。她在这个海湾国家待了一年之后,她的老板告诉她,由于新冠疫情,他再也不能支付她每月120巴林第纳尔(约2063元)的工资了。但是,他会每两周给她和他雇佣的其他三名佣工提供10巴林第纳尔(约171元),作为她们的食物津贴。与此同时,罗威娜发现飞往菲律宾的航班取消了,她就这样被困在了巴林。2020年9月,她的雇主连食物津贴也不给她发了,她变得一无所有。

罗威娜的遭遇不是个例。新冠疫情让像她这样的菲佣进一步暴露在剥削性和虐待性的工作条件下。自2020年4月以来,《卫报》采访了十几名在亚洲、欧洲和中东国家从事家政工作的菲佣。她们中的大多数人已经失业或被雇主削减了薪水,甚至受到雇主身体上的虐待。

43岁的菲佣玛丽亚是一名单身母亲,自2019年以来一直在香港工作。2020年8月,玛利亚没有为雇主的孩子煮甜椒,雇主因此大发雷霆。“她打了我的脸,她让我觉得自己很卑贱。”

咪咪也曾经在香港为一个英国家庭做菲佣。2014年,她的雇主带着她离开香港回到英国。现在,她从周一到周五从早上8点工作到晚上8点,照顾两个10岁以下的孩子,每小时挣5英镑。在完成一天的工作后,52岁的她经常穿过肯辛顿大街,从晚上8点半打扫邻居的房子直到凌晨1点或2点。然后,她走路30分钟,回到与其他四位菲律宾女性合住的公寓。她每月的房租几乎是她工资的一半。

“当我在凌晨工作时,我会哭,我在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咪咪说。“我知道我被虐待了。但我不能抱怨。”

新冠疫情发生之后,虽然英国实施了封锁措施,但咪咪的雇主坚持让她出门购物,并告诉她在街上被警察拦下时该如何应对。同时,雇主给她的要求也增加了:她每天必须给整个房屋消毒,清洁三个厕所。尽管咪咪也很担心自己的健康,但是她没有任何选择,只能听雇主的话。

在新加坡做了25年菲佣的罗宾娜,现在在为移民经济人道主义组织(Humanitarian Organisation for Migration Economics)做志愿者。新冠疫情爆发之初,她经常深夜接到菲佣打来的电话,询问如何离开虐待她们的雇主。

疫情之下饱受雇主剥削,同时还有家难回,菲律宾政府意识到了菲佣的困境,在2020年组织了帮助滞留海外的菲律宾务工人员回国的行动。根据《卫报》的数据,自2020年2月以来,菲律宾外交部已从黎巴嫩、土耳其和巴林等国接回27.73万菲律宾菲律宾务工人员。

我要回家!疫情下海外菲佣受尽虐待苦不堪言

但正如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所说,因为人员太多,政府提供的支持是有限的。因为不能提供更多让国民回国的航班,在2020年4月,菲律宾劳动与就业部为在国外流离失所的菲律宾工人发放了一笔高达1万菲律宾比索(约1346元)的一次性补助金。

罗威娜是众多未能搭上政府组织的航班回国的菲律宾务工人员之一。菲律宾政府组织从麦纳麦到马尼拉的遣返航班时,罗威娜因为不知道而错过了。2020年7月,在她的老板第一次停止给她发工资三个月后,她在菲律宾政府的海外外籍工人帮助办公室(Overseas Foreign Workers Help Office)的Facebook公开页面上写信寻求帮助,与她一起的还有数十名滞留在国外的菲律宾男女。几个月过去了,他们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虽然没能成功归国,但去年12月4日,罗威娜在首次申请7个月后,终于从菲律宾政府获得了9575菲律宾比索(约1289元)的财政补助。不过对于想回国的罗威娜来说,这笔钱依然是杯水车薪,因为从麦纳麦到马尼拉最便宜的机票价格要比政府发的钱还多2倍。好在她的老板已经答应支付她回家的机票钱,只是还没有告诉她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在被雇主停止提供食物津贴后,罗威娜找到了一份打扫房屋的兼职工作,每周能挣大约16巴林第纳尔(约275元)。她的签证已经过期了,她担心如果被抓住,她可能会被送进监狱。

此外,尽管在巴林的生活非常艰辛,但在被家人问到在国外的生活如何时,罗威娜还是会说自己过得很好。在英国的咪咪同样如此。因为她们都不想让家人担心,而且她们也没有办法,毕竟菲佣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但是可以让她们支撑自己的家庭。

接受《卫报》采访的每一位菲佣都表示,她们在国外挣到的钱没有花在自己身上,而是都寄回了家里。

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菲律宾海外务工人员每年汇回的钱超过355亿美元(2300亿元),占菲律宾GDP总额的8.8%,这些钱都用于养家糊口。自2020年年初以来,菲律宾的失业率翻了一番,寄钱回家的压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如果没有咪咪的收入,她19岁的女儿将无法完成土木工程学位。“没有什么留给我了,”咪咪说。“我在这里工作,没有给自己钱,只给我的家人。”

(来源:亚太日报 APD 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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