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义伟任上首访，为何选择了越南和印尼？

图片来自时事通讯社。

当地时间18日下午，日本首相菅义伟携夫人真理子，开启对越南、印尼两国为期4天的访问。

菅义伟继任日本首相一月有余，此次对东盟二国的访问，是他作为首相的第一次外交出访。

外访首秀，“稳”字当头

由于菅义伟长期担任内阁官房长官、总务大臣等“幕职”，在涉外领域给人以“安倍首相的大秘书”印象，在竞逐安倍接班人时曾广受质疑。

9月12日一次公开电视辩论时，一位主持人当场质疑他“缺乏外交阅历”，曾引起他罕见的愤怒情绪宣泄，当时他不断强调“我参加了与外交事务相关的所有重要决策”，这让人明显感到，菅义伟如果接任，会首先在外交领域“振作”一把，以为自己“正名”。

果不其然，上任伊始，他便展开了新冠疫情时代特有的“电话外交攻势”，短短几天内几乎和全球主要国家领导人通遍了一轮电话。

10月6日，备受瞩目的日美澳印四国（QUAD）外长会议在日本东京召开，尽管菅义伟并非日方“主演”，此次会议却被普遍认为是“菅时代外交”的第一次平台亮相。

部分熟悉日本外交掌故的分析家（如自民党籍参议员佐佐正久，兰德公司亚太政策中心副主任哈罗德等）指出，菅义伟对首次外交出访目标的选择，是“以稳为主”。借用日本人所喜爱的棒球术语比喻，是先谋求“安打”，而不急于一替补登场就来个“本垒打”。

棒球资料图。 图/新京报网

“本垒打”固然“吸睛”，一旦弄砸了就会很尴尬，从而更加坐实了坊间对自己“安倍跟班”“过渡首相”的讥讽。因此，赴韩出席中日韩三国首脑峰会也要慎重考虑。对此，日方抛出的理由是“日韩二战劳工赔偿问题达不成共识”并强调“正积极沟通”，这无疑留足了后手，反正明年三国峰会轮值国就不再是韩国了。

与之相比，选择越南和印尼作为其上任后首轮出访目标，就显得中规中矩。

日本经济复苏，需要东盟“出力”

从上世纪60年代中后期起，东盟就是日本“雁阵战略”首选的淘汰产能和配套产业布局地、经济纵深和重要市场；1977年8月时任日本首相福田纠夫提出“福田主义”，希望将东盟纳入日本产业链；2016年8月，安倍提出“构建自由开放的印度-太平洋战略”（FOIP），又将东盟当成重要环节。

正如佐佐正久等人所言，安倍或安倍之后任何一位自民党籍首相的外交架构，都势必离不开两大支柱，即日美同盟伙伴关系和FOIP，而其他重要方向则只能是“疑问手”——既可能带来意外惊喜，也可能因之意外“翻车”。

安倍晋三资料图。 图/新京报网

在东盟十国中选出越南和印尼作为“第一批”，也是经过仔细盘算的。

首先，在日方看来，越南和印尼“意义重大”，前者是今年东盟轮值主席国，也是日本“供应链多样化”政府战略的首选。据《日经新闻》民调，30家申请政府“供应链多样化”官方补贴的日本公司，有15家选择越南作为东盟首选投资地。

印尼则是东盟人口最多、市场和市场潜力最大的国家。日本选择拓展与这两个东盟国家间关系，在本国各界容易凝聚共识。

另外，在日方看来，越南和印尼两国都和中国存在不同程度的南海主权争端，容易在这个问题上和日本产生某种“共鸣”。

越南印尼有自己的“算盘”

然而，熟悉棒球规则的朋友都知道，“本垒打”虽难，一旦打出就能拿到至少1分、至多4分；“安打”相对容易，但未必能得分。

尽管新加坡东南亚研究所的研究员哈晃合以及有些日本右翼人士认为，日本“加贺”号两栖舰等三艘军舰10月10-11日刚刚访问了越南金兰国际港，日本-印尼双边防务合作谈判也已展开，“菅义伟此行可能将防务合作当作重点”，但更多观察家指出，日本和印尼近期双边关系实际上不甚融洽，防务合作谈判充其量只能说“在路上”。

而日本外务省消息人士也透露，新任内阁的总体方针，是在和第三国交谈时“避免直接提及中国”“回避是否和中国竞争的问题”，此次访问，顺着安倍口风大谈FOIP，或为凸显“菅特色”创造几个新名词当在情理中。

更何况，访问对象也未必肯完全顺着这个新首相：不论是越南，还是目前内忧不已的印尼，其涉外合作基本立场，都是东盟近年来一贯坚持的“不选边”。日本更不足以让东盟国家改变这一行之有效、对己有利的立场。

越南发展的最大掣肘，是国内滞后的基础设施。很多人揣测，菅义伟此番越南之行，势必抛出加大对越基础设施投资的“礼包”，但越南基础设施滞后原因复杂，过去20年间各大经济体“大手笔”不断，代价不菲，收效却寥寥。菅义伟的“礼包”过小不够看，过大则势必在国内引发争议。

至于印尼，《日经新闻》民调的30家日本公司选择该国作为东盟首选投资地的仅1家，该国也更倾向于和中、美直接打交道，加上当前该国社会形势不稳，如何说服日本投资者转向该国，仍是个不小的问题。

就在不久前，中国外长王毅访问了东盟5国，而9月27日中国商务部公布今年1-6月进出口数据显示，东盟已超越欧盟，成为中国最大贸易伙伴。在这种情况下，菅义伟希望通过此次东盟之行“确立日本政治和经济上在这一地区的存在”，恐怕也很难真正“得分”。

□陶短房（专栏作者)

编辑 孟然 校对 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