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标：澳大利亚珀斯】向承美：大年初一, 我在一路逃离

疫期特别策划

与12位国际艺术家的对话

Conversations with 12 International Artists

疫情正在全球蔓延，在国际化的今天无论身处何方都能体验到疫情的残酷，以及这场事件中对每个人生活的改变。我们将目光投射到异国，对身处异乡的华裔艺术家或在中国生活多年此刻在母国抗击疫情的艺术家进行系列访谈。希望通过他们的文字、照片或是影像资料让我们了解此刻他们的所思所想。

The epidemic is spreading all over the world, and in today's international world, no matter where you are, you would experience the cruelty of the epidemic and the changes it has made to everyone's life. We would like to have conversations with Chinese artists having lived abroad for many years and foreign artists back to their homecountries after many years in China. Their words, photographs orimages will show what they are viewing and thinking about at the moment.

我们不奢望通过这样的访谈就能拼凑出此刻全球艺术圈现在进行时这个大拼图的全貌，但我们寄期望于这一场场对话。至少能帮助我们思考必须面对的那些问题：我们该如何重建人类社会与自然的平衡？如何修复“文明冲突”造成的族群撕裂？而对于个人而言，重要的是对生命、经济安全的忧虑以及经历这一次疫病大面积传染洗礼后，对人性的热爱，信仰的信任是否依旧坚定？

We wouldn’t say that the interview could grasp the whole picture of global art. We still expect to rethink questions around us: how can we reconstruct the balance of human society and nature? How to fix the"clash of civilizations" caused by community? For individuals, is there room left for love of humanity, the trust of belief, after such an epidemic while confronting possible losses to human society and economy.

策划：张瑜洋

Curator: Zhang Yuyang

特邀策划：熊云皓、萧尚

Guest Curators: Xiong Yunhao, Xiao Shang

坐标：澳大利亚珀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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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承美

向承美，当代艺术家，当代艺术研究学者，澳中当代艺术学术期刊《观看》杂志主编,现居澳洲珀斯和中国重庆两地。西澳大学博士候选人。她的作品曾在澳洲，中国大陆，美国，法国和中国台湾展出。学术论文曾发表在纽约时报，法国摄影之眼，澳洲artlink等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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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

我在一路逃离

○

文/向承美

今天是4月27日, 刚好珀斯禁令放宽第一天,两人聚集规则开始放宽,最多可10人在室内或室外聚会,疫情算控制下来,这两天,西澳连续0新增确诊,在过去的一周里,西澳新增确诊仅为5人,目前西澳现存病例55例,治愈率达90%。回想疫情以来的几个月, 对我的生活和精神影响还是挺大的,可能这源自于我经历了疫情爆发之初从家乡逃出来的经历, 那种经历可能对我余生都会有影响, 现在睡着了老做梦梦见自己在逃亡, 而且睡眠明显没有以前好了, 以前一睡着醒来都是第二天天亮, 现在老失眠, 而且半夜总是要醒来好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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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带的食品

去年一年我回了老家五次, 12月5日才从国内出来,12月30日我又回到重庆万州, 因为过年那天是我母亲生日, 加上过年的时候是在一月底, 正好是澳洲开学之前, 所以机票在半年前就买好了,本打算过年后带她去各地旅游的, 当作给她的生日礼物, 所以本打算待到2月9日才回澳洲。

12月底回国的时候就有听说武汉有肺炎, 说不人传人, 其实我的心里是虚的,回去以后哪都没有去, 天天在家里, 1月10日那天我妈去买鸡蛋, 回来说鸡蛋限购每个人只能买四斤, 我当时很纳闷, 不断问自己, 这种小城镇怎么开始限购了, 心里莫名多了一些警惕, 12日我到重庆市里见朋友说起这事, 他们还说我大惊小怪, 也不知道为什么, 到了重庆第二天就想回家里, 而且一直在关注此事, 但我还是和中学同学聚会了, 聚会时内心其实是不安的, 跟她们聊起肺炎的事情他们也都说没事,只是在武汉而已, 万州离武汉还很远, 不会有事, 但是1月17日, 我内心感觉已经很不安了, 就在网上买了20个口罩, 而且是顺丰到家, 第三天口罩到后我又去附近的超市药店买医用口罩, 只买到10个, 从20日开始我就开始戴口罩了, 但是那个地方就我一个人戴口罩, 感觉很奇怪, 我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 基本三餐都是我妈妈给我端到楼上, 已经不想下楼了,我又买了几十个口罩, 而且特快到我家, 买了两套防护服, 也不知道质量怎么样, 到我离开家都没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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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志.全家福》,向承美, 2014, 130x90cm.

23日, 武汉封城,心里真的不知所措。24日大年三十, 什么都吃不下, 一天不断刷着朋友圈, 一直在徘徊是走还是留, 在朋友圈问问大家走还来得及吗? 好像那时候大脑已经失去思考, 总希望别人给我一个肯定的决定, 大家一致回答是在老家待着安全, 少出门, 现在出门万一走不了或者路上碰到有人感染会被隔离,我对一致的回答总抱有怀疑态度, 晚上春晚节目照旧歌舞升平,微信里全是武汉现场医院的视频, 边刷边哭, 到那一刻, 脑海里的唯一念头就是离开,而且一定要离开, 那种决断可能就是来自两种现实的强烈对比, 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难, 有种逃到哪算哪的感觉, 到凌晨5点多睡着了, 八点多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航空公司打电话, 但是票已经改不了,也买不到直飞珀斯的机票, 而且当天的票价已经变成了平时的几倍。没有办法, 最后买了一张26日重庆-香港-新加坡-珀斯的机票, 新加坡需要停留两天,也定了两天新加坡酒店,但我没有新加坡的签证, 内心一心想着走出去再说, 大不了在机场待两天, 一种义无反顾的执拗, 还有点不知道何时回家的悲壮, 在我妈面前一天都是在强忍着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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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志.全家福》,向承美, 2014, 130x90cm

买好机票, 收拾行李, 我妈去给我做了我最喜欢吃的饭菜, 其实一点吃不下, 但是因为从前一天什么没有吃, 身上有些发抖还心慌, 因为我低血糖, 加上几乎一夜没睡, 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我强忍着吃了两碗, 整个吃的过程都是一种快吐了感觉, 不是饭菜不好吃, 而是因为身体的虚弱发抖好像对暴饮暴食条件反射似的抗拒。平时我的行李总是好大两个箱子, 这次大件行李一样都没有, 只拿了钱包,电脑还有几件内衣(主要是害怕堵在半路没有换的), 穿了一件最暖和的长羽绒服,害怕要流落街头, 至少不会被冻死, 最里面穿了一件衬衣, 因为澳洲是夏天, 其余的就是带了一盒奶粉一包奶酪还有一包麦片还有几瓶维生素c, 这些本来都是带给我妈的, 结果又背走了, 基本已经打算一路上不买吃的了, 这几种都是高能量的, 应该够吃好几天, 几乎是背包行的装备, 我留了一半的口罩给我妈, 我去厕所的时候她偷偷的把全部口罩使劲塞进我的包里, 在生死关头, 犹如她把生的希望给了我, 强忍了两天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往下流,那种离别的痛, 那种不知归期的无奈, 内心害怕, 害怕从此与亲人相望于大洋两头,还有那种带不走亲人的刺痛, 懊悔,自责和别无选择久久刺扎于我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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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志.全家福》,向承美, 2014, 130x90cm

收拾好行李, 打算泡个澡再睡两个小时启程, 因为头天睡眠不好身上一直在抖, 可能也因为心里对未来不确定的惊慌, 在强忍镇定下的表现。万州到重庆高铁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开车要四个小时, 但我主要害怕接触太多的人, 害怕高铁上碰到太多人, 为了尽量减少与人接触,就包车直接去机场附近, 约好司机下午三点半送我去机场附近的酒店, 因为万州和湖北交界, 湖北境内封路, 我担心下一个封路的就是万州,万州的机场没有去香港的航班。我刚洗完澡正要睡下, 看我们老家朋友群里说老家到万州的路正在封, 我立刻跳下床, 打电话给司机十分钟后接我,我妈听到路在封, 已经泣不成声,边哭边说: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都不嫌弃你, 还怕你再多住几天吗? 等疫情过后再走。” 周围邻居也劝我不要走, 觉得走出门到时候出不去也回不来, 我的脑海却闪现的是疫情大爆发后的种种,一种冒死离开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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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元能买到什么

离开不久, 老家那段路就封了,听到我离开后就封路的消息, 心里五味杂陈, 有惊无险, 车开一路, 几乎就我们那一辆车, 司机看出来我的担忧, 就说是因为大年初一, 大家都在走亲戚。到了重庆,我办理入住后就直接进了房间,把房间到处擦了一遍, 然后马上洗头洗澡, 感觉全身都不干净一样, 即使我在四小时之前才洗过澡, 然后用从家里带的一瓶白酒不断的冲洗喉咙, 也不知道哪里听到的要这样。然后一直刷着微信, 看到群里有人发自己用矿泉水桶或者食用油桶做的防护罩, 我恨自己怎么那么笨没有想到这一招, 然后在有限的条件下思考无限的可能, 包里就有一个塑料袋, 尝试怎么把塑料袋做成面罩, 后面不成功, 就在房间里找, 找到一个在火灾时候用的面罩, 心想要不要把那个面罩买走, 后来发图片给我朋友, 他们说这个只能短时间使用, 不然憋不过气, 只能放弃,之后给前台打电话,询问有没有游泳镜之类的, 结果什么都没有, 我在房间翻箱倒柜, 找到一个浴帽, 心想可以遮住头发或者眼睛, 就打电话给前台给我几个浴帽, 然后他们说每个人只能拿五个浴帽, 大概是很多人打电话找他们要浴帽了,所幸翻到底找到了太阳镜, 犹如挖到宝一样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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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元能买到什么

第二天刚到机场,就看见新闻推送里说万州到重庆的交通都封锁了,一种有惊无险的莫名想哭。因为走的匆忙,身上什么消毒的纸巾或者消毒液都没有, 转遍了机场零售店, 就买了一瓶卸妆油当消毒液。机场的人穿的奇形怪状, 我突然觉得我口罩墨镜加浴帽的装扮其实不算特别奇怪的,那是一种在逃命面前形象不再优雅的狼狈, 当然我自己最后没有忍受太久那个浴帽的样子, 或者只是想纪念自己在逃离时候的狼狈, 这次逃离连一瓶护肤品都没有带,也算知道自己在生命安全面前, 美与不美其实都不那么重要,以前不卷发,不化妆都不出门见人,那刻, 暗暗讽刺自己平时假装打扮的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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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元能买到什么

取登机牌的时候, 工作人员看到我没有新加坡的签证, 他们也不确定是不是要放我走, 还问我是不是以前那样走过, 我心里没底, 但知道新加坡过境可以待72小时,他们坚持认为我不能出海关, 但是也没有理由不上我上飞机,僵持很久, 我找了好多证明, 他们要看我在澳洲的证明材料, 我就翻了新加坡移民网站上的关于72小时停留的信息, 后来他们没有给我新加坡那一段的登机牌, 可能就是把这个问题甩给香港转机处理,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先出境再说, 出去以后再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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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元能买到什么

到香港转机, 停留三小时, 遇到在重庆登机一样的问题, 香港工作人员说他们以前也没有遇到我这种情况, 不过他们问我我在澳洲的情况,然后亲自给新加坡打电话, 最后给我换了登机牌, 直到那时候我悬着的心才冷静下来。到新加坡,海关没有为难我, 我带的吃的也能带出关, 不过到Rendevous酒店已经凌晨三点, 我照样用毛巾沾很烫的水擦洗了房间一遍, 赶快洗头洗澡, 揭开被子打算睡觉的时候发现床单上一团血, 也一下子毁了新加坡在我心中的形象, 这是我出国比较常住的酒店,以前的印象和服务都算不错, 可这样的事也被我碰到了, 身体和心灵都好疲惫, 加上这些天的压力, 感觉处处都是坑,拿出手机拍了床上和周围的一切, 那么晚那么累那么倒霉还没忘记拍现场, 呵呵呵, 现在想来也是很佩服自己。叫了前台换床单被套, 好想发脾气, 但又不是我的风格,只要求他们给我换干净的就行,他们可能也觉得不好意思, 就给我升了行政套房,套房对我也没有用, 我又不会喝酒, 只想睡觉, 实在体力不支了, 到我躺下已经凌晨五点, 给我妈妈打了电话报平安, 可怜的母亲一下子就接了, 我猜我走后的两天她或许一直盯着手机吧, 顿时眼泪止不住的流, 此情此景, 早跨越大洋两头,再聚奈何时,空留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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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Rendevous酒店

睡到第二天中午, 以前每次到新加坡都会到处走走逛逛, 但这次不想看周边风景, 也不想见朋友。只想出门买夏装, 因为身上只有羽绒服和一件风衣, 剩下的就是很暖和的, 就穿了一件风衣和酒店拖鞋下了楼, 当然新加坡人也不会对别人服装多看几眼, 到店买了一条长裙和人字拖, 瞬间觉得在闷热的天气里生活多了一丝美意, 老板还送了我一个口罩。两天后离开新加坡, 刚离开, 就看到网上消息说, 新加坡已经对中国大陆人关闭了海关, 我感叹, 到底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说不出的心境。

踏上澳航的机舱, 突然有回家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以前飞机快降落重庆的时候才有的感觉, 澳洲口音的英语也听着顺耳了不少,突然间, 有种安全感, 那时候澳洲确诊只有两例。到珀斯已经凌晨一点, 回家后把行李和衣服全部丢在车库, 直接进浴室洗头洗澡, 然后把地拖了一遍, 换了被套床单, 感觉看任何东西都不那么干净一样, 洗完衣服都快天亮了, 夏天的珀斯四点多就天亮, 再看手机, 澳洲政府宣布两天后澳洲海关对非永居和非国民封锁海关, 那刻五味杂陈, 这一路上, 一路逃离, 一路在我离开后关闭, 现在的梦里, 老梦见有人追赶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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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志.幸福88.#10

到珀斯已经1月29日, 那时候还不需要强行隔离14天, 但我为了大家的安全, 当然也为了自己的安全, 自觉隔离14天。去年离开之前认为要在中国待很久, 冰箱早已清空, 只剩下橱柜里还有些罐装的调料和一半袋大米, 还有少许蘑菇和海带, 不过开心的是我后院的一块红薯枝繁叶茂, 我猜够我吃14天了, 那14天我每天都是吃米饭和炒红薯叶,当然炒红薯叶是我老家的一道名菜, 我能天天吃而不觉得腻,只是营养确实也不够,本可以网上下单, 但总认为每天吃红薯叶是对这次经历的一次纪念, 有种强迫症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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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承美,《农民志.幸福88》,数码打印,2019-6

14天过后, 去学校见导师, 完全没有工作的状态, 有一种想发泄似的诉说, 我导师看出来我可能抑郁了, 还特地问我有没有受到种族歧视, 让我回家啥都不要干, 先休息一段时间, 原本要交的论文也可以推迟, 我突然紧张的弦又松懈下来。他们问我是否受到种族歧视,可能源自我这副中国面孔, 疫情爆发以来, 东边维州出现针对华人的种族歧视案件, 但我个人生活的环境还没有遇到类似的事件, 出门遇到的人还是比较友好。之后我还到处去看展览 , 周围戴口罩的也几乎没有,澳洲政府也不是特别重视, 后来确诊人数越来越多, 到三月底才封国, 随后颁发禁令, 除了日常生活必需品的超市开放以外, 其他都暂停营业, 学校也停学。西澳大学的教学全部转到线上, 图书馆还可以借书, 只是都是视频协助借书, 前几天去学校借书, 校园几乎没什么人, 一个沿着学校旁的湖边闲逛, 鸟语花香, 蓝天白云, 珀斯独特的天鹅湖, 要不是如此冷清, 都感受不到这个城市正在经此大疫, 这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城市, 离它最近的城市不是本国的悉尼和墨尔本, 而是距离四小时航程的印尼巴厘岛, 如今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城市, 每一个家庭或个人又成了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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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承美,《农民志.幸福88》,数码打印,2019-7

疫情爆发以来, 澳洲政府三月底宣布了新的1300亿澳元工资补贴计划, 该计划的目的是新冠病毒危机期间, 保住更多澳洲人的工作, 根据该付款制度, 合资格的雇员每两星期可获发1500澳元, 可领6个月, 全职和兼职员工, 个体商人和工作时间超过一年的临时工都有资格申请。西澳大学的学生也可以申请学生补贴, 我的全额奖学金也可以延长一年, 也就是说因为受新冠影响,我可以把博士学习时间延长至五年, 自从疫情爆发以来, 其实我的生活方式并没有太多改变, 因为我平时也大部分时间待在家里很少出门,基本都是在家里看书写作, 但是那时候有选择的自由, 可以想出门就出门, 疫情对我最大的影响是每天精神颓废, 情绪低落, 完全没有看书写作的欲望, 偶尔跟视频聊天的朋友说说要写作, 之后几天亢奋可以写几千字,之后又恢复到低落状态, 这种状态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无聊的刷个微信, 推特, 脸书, 每天都有不同的事情发生而引起讨论, 情绪总被这些讨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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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承美,《农民志.幸福88》,数码打印,2019-8

澳洲政府后来颁布了禁令, 要求保持1.5米的社交距离, 禁止聚会超过两人, 前些天墨尔本7个中国留学生在家中聚会吃火锅, 每个人被罚款1652澳元, 总和超过11000澳元, 硬核坐实了澳洲史上最贵火锅。其他日常食品供给都比较充足, 只是厕纸神奇般的短缺, 这是我认知范围很难理解的为什么澳洲人囤厕纸, 一度供应紧张的时候每一类食品或者用品不能购买超过两件, 最近厕纸供应充足后,据说东边有人囤了1500袋厕纸, 在不断回超市退货过程中被发现然后报警, 之后的厕纸不准再退货, 进而其ebay账户也被锁无法网络销售。供应紧张的时段, 澳洲的超市都为退休的老年人开了绿色通道, 他们可以提前一小时进超市购物,这样也保证弱势群体的生活需求, 这是澳洲最人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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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承美,《农民志.幸福88》,数码打印,2019-11

本来四月在珀斯和南方一个小镇都有我的个展, 一个展览关于留守儿童《全家福》,另一个关于中国农村老人生存现状的《幸福88》,但因为禁令都不得不取消。疫情期间也一直在关注民生问题, 前些天做了一个和《幸福88》类似的作品—《47元的补贴能买到什么》,相当于是这个系列的延伸。疫情期间也做了一个关于《哨子》的纪录片, 还没有开始剪辑, 希望等解禁后可以展览。

艺术家简介

向承美

奖项：

2019 澳洲APA 研究奖

2019 中国新锐摄影top20

2019 阿姆斯特丹lenslecture top 25

2017 “中国在场”海南国际艺术节新锐奖

2011年澳大利亚维多利亚摄影奖

个展：

2019 《幸福88》连州摄影节主题展中国连州

2019《农民志.幸福88》Cool Change 当代艺术中心澳洲珀斯

2019《农民志.全家福》Paddington市政厅澳洲悉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