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游记”的诱惑和遗憾

《如果没有书店》，绿茶著，上海三联书店2021年4月版，128.00元。

□ 姚一鸣

如今写书店的书不少，绿茶著绘的《如果没有书店》是最新的一本，其中部分文章在“绿茶书情”公众号上看过，作为一个资深书虫和书迷，绿茶把周游世界各地的书店作为一种工作，并写成一篇篇精彩的书游记，让喜欢逛书店的读者跟随他的文字、插画和照片，去感受“沉淀着浓浓的书香和醇厚的思想”的各类书店，体味出“城市中最美的风景是书店”。他的足迹遍布北京、上海、苏州、杭州、天津、西安等十几个城市的书店，以及新加坡、日本(大阪)、荷兰(阿姆斯特丹)、德国(法兰克福)等海外书店，全景式再现他的书店探访之旅，为我们带来了充满书香的文字和图画。

正如韦力在《如果没有书店》一书前言中所叙：“与绿茶兄交往多年，对他了解的越多，越让我感慨，他是一个骨灰级的爱书人。我从他写的一篇文章中了解到，他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到北大南门外的风入松书店去打工，这家书店可是当年京城三大独立书店之一，在全国书店业都赫赫有名……绿茶爱逛书店，以我的观察，他更喜欢逛新书店，但喜新不厌旧，他偶尔也逛古旧书店。每次我约绿茶兄见面，都会找一家僻静的咖啡馆，但绿茶约我见面，大多会选在某家书店……这些年来他每到一地都会去寻找和探看当地的独立书店，几年前他带我去青岛参加一次活动，我在火车上看到他提前做的书店攻略，他会将当地的独立书店列出一张路线图来，之后一一拜访，再以他敏锐的观察力，记下每家书店的特色，回来以后撰写成文，成为一篇篇的‘书游记’。……”

《如果没有书店》一书中，有关上海的部分不多，仅是绍兴路周边的一些小书店，如明室、犀牛、诗集、会饮、小亚细亚、梅菲斯特，还有汉源书店等(其余复旦旧书店、大夏书店、上海旧书店等仅有图片)。绿茶书游记中的这几家，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独立书店，因为无论规模或影响力都太小，虽是面向一般读者，但需提前预约才能上门，这种书店的经营形式更类似于私家书房，充满小众气质，如今犀牛、诗集、会饮、梅菲斯特等都已迁新址，梅菲斯特更是迁到了广东，汉源书店绍兴路店和陕西路店相继关闭后，已退出了书店行业。

不该遗漏的是复旦附近的鹿鸣书店，那才是传统意义上的独立书店，在读书人中享有盛誉。鹿鸣书店创建于1997年，距今已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书店由顾振涛和张金耀创办，店名为清园王元化所题，“鹿鸣”二字源出《诗经·小雅》“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书店的经营范围以学术书籍为主，多文学、哲学、历史、艺术类的图书。自2014年后鹿鸣书店从经营了十多年的国权路搬离，先后迁址政肃路复旦大学南区、国权路525号复华科技楼二楼等地，可谓是命运多舛，但这家书店也被誉为是“在‘孤独’中坚守实体书店的最后阵地”，鹿鸣书店也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学人和广大读者，使偌大一个都市仿佛都听得见呦呦鹿鸣之声。

读《如果没有书店》最吸引我之处是作者的几篇港台及新加坡的书游记，从香港乐文书店、榆林书店等十家，到台湾旧香居、茉莉二手书店、明月书店、诚品书店等四十一家，还有新加坡草根书舍、大众书局等十余家，都是心曾向往之，而未曾有机会前往，比之内地的书店，这些港台及海外的书店似更有吸引力，特别是台湾的书店，以前看过傅月庵的《蠹鱼头的旧书地图》，即想有机会可以去台湾访书，也定好了行程，可惜由于各种原因未能成行，徒留遗憾，现在只有读读《如果没有书店》聊以解渴。但书中的描述有些失之简单，类似于走马看花，点到为止，其实这部分倒是可以详尽一点写，因为诸多的读者不一定有机会前往；另应重点写写这些书店的书及销售模式，和内地有什么不同，这才是《如果没有书店》读者最感兴趣的。

《如果没有书店》还是有些缺憾的，整体编排和手绘插图的融合上，显得有点花哨，更像是绘本；另外在书店探访之中未区分探访重点，有些浮光掠影了，给人印象不够深刻；作为一个资深探店者，如果每个城市中有一张手绘的书店地图，似更为完美。这使人想起韦力的两本同样写书店的《书店寻踪》和《书坊寻踪》，韦力写书店探访就要严谨得多，探访书店前的功课做得较细，而无论是国营古旧书店还是私家古旧书店，韦力都在文中引用了不少书店的史料，这样使文章更有历史感，也更有厚度。其实韦力从古旧书店买书，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他专业收藏是古籍善本，现在一般古旧书店已很难买到，但他逛书店更多的是一种对书的痴迷，一种习惯使然，韦力笔下的古旧书店，文字中所散发出的书香之韵，在绿茶的书中却较少见的，这可能是绿茶和韦力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