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Darkie”到“Darlie”：在中国叫了80年的黑人牙膏要改名了？

在国外关注日常事物背后隐含的种族主义时，大部分的品牌对多数西方人而言相对陌生。然而，最近因为美国“弗洛伊德事件”而被起底的品牌，却是许多亚洲人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黑人牙膏。

在亚洲地区相当知名的“黑人牙膏”，近日也因为种族主义的关系，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红遍亚洲的知名品牌

在今年5月底，美国黑人男子弗洛伊德 (George Floyd)死于白人警察之手后，全球掀起一股反种族主义的浪潮，并转向生活周遭，检视人们的日常生活中那些人们早就习以为常的种族歧视象征。

这股风潮终于也来到亚洲人生活周遭，不少人曾使用过的“黑人牙膏”，现在也成为全球人们的关注焦点。

黑人牙膏是亚洲地区的知名牙膏品牌，目前由高露洁-棕榄(Colgate-Palmolive)与好来化工共同经营。根据市场调查公司欧睿国际(Euromonitor International)的调查，黑人牙膏在中国大陆的市占率高达17%、新加坡达21%、马来西亚达28%，在中国台湾省更高达45%，销售成绩非常出色。

要不是这件事，小编也根本不知道以前的黑人牙膏是中国品牌

高露洁：重新检视、改善中

被种族主义的风波牵扯后，高露洁攻势随即发表声明表示：“35年来，高露洁与好来化工共同经营、改善这个品牌，包括名称、商标、包装上的实质改善。”

“目前，高露洁正与我们的伙伴共同检视这个品牌的各个面向，包括品牌名称。”

不过，“黑人牙膏”这个名称是怎么来的，以及它又是如何染上种族歧视色彩的呢？

以前不叫Darlie，最早其实叫Darkie

黑人牙膏最早由好来化工于1933年推出，以“Darkie”作为英文名，但这个词在英文中其实是是专门用于侮辱黑人社群，香港科技大学专注于中国民族以及中非关系的客座教授沙伯力(Barry Sautman)表示：“‘Darkie’的意思和‘黑丨鬼’不太一样，但也相距不远了。”

以前的商标也并非高礼帽男子

当时的商标也与现在大不相同，是一张更写实的黑人男子露齿微笑的插图，

这张插图的灵感是来自一度盛行于美国的“黑脸表演”(Blackface)，是指白人表演者将脸涂黑，并借此嘲讽黑人的一种表演。

1920年代，喜剧演员康托尔(Eddie Cantor)正在进行一场“黑脸表演”

专精美国种族议题的伦纳德(David Leonard)教授，曾在2012年的一份论文中，以“去人性化、否认黑人族群的公民身份，合理化国家暴力并替它找借口”形容黑脸表演。

黑皮肤，白牙齿

对当时的人们来说，“黑脸表演”的演员都有一样共同点：亮白的牙齿。市场行销专家芬恩(Michele Fan)指出：“由于黑脸表演的演员皮肤非常黝黑，就显得他们的牙齿非常白，在人们的印象中，两者也就有了联系。”

种族歧视的名称及商标，不妨碍亮眼业绩

当时，黑人牙膏除了在内地畅销之外，在台湾省的市占率更是高达75%，在新加坡的市占率也有50%，强烈的种族主义名称及商标，并没有妨碍它取得巨大的成功。

亮眼的表现很快吸引黑人牙膏最大的对手高露洁的目光，于是高露洁在1985年，以5000万美元的价码，取得好来化工50%的股份。

收购完成后，高露洁在亚洲的牙膏市场取得近乎独占的地位，但也带给它巨大的风险（毕竟品牌涉嫌种族歧视）。

拥有“Darkie”品牌的企业，

不久后，高露洁（外商独资美国公司）拥有一个“Darkie”牙膏品牌的消息在美国引发轩然大波，不只民间团体，连高露洁的股东也施压公司必须要尽快改善。

当时，高露洁及好来化工共同发布声明，承认黑人牙膏的旧英文名称及商标“反应强烈的种族刻板印象”，将尽速更换新的名称及商标。

求生欲超强，可能是目前形容这两家企业最恰当的词语。

“Darkie”换“Darlie”，写实换抽象

考虑到合作方是美国公司，以及社会文明的进步，最后，高露洁与好来化工双方定调黑人牙膏的英文名称将由“Darkie”换成新的“Darlie”，上头的插画则换成一名戴着高礼帽男子的模糊轮廓。

然而，唯一不变的是中文名称，仍然叫：“黑人牙膏”。

一名好来化工的员工对着镜头展示改名前和改名后的黑人牙膏。黑人牙膏的英文名已经从Darkie换成Darlie

成功的秘密

现在走进货架看到的黑人牙膏，就是当年更换后的设计。新加坡品牌顾问罗尔(Martin Roll)表示：“我认为黑人牙膏成功的秘密，就在于悠久且成功传承的品牌资产。”

“如果你在卖场中稍微退后一步，不论是商标、颜色、名称或是整体包装，黑人牙膏都特别突出。”

黑人牙膏尚未走出种族主义的历史

然而，致力于消弭种族歧视问题的组织香港融乐会(Hong Kong Unison)负责人张凤美指出，虽然“黑人牙膏”这个词在中文语境里并没有攻击黑人社群的意思，但种族刻板印象的种子仍然隐含其中。

张凤美表示：“我们中国人可能不太熟悉黑人牙膏过去的商标及其背后的涵义，人们对黑奴、黑脸表演带给黑人的伤痛，以及黑人族群至今仍面对的系统性压迫也所知甚微。”

“现在，黑人牙膏的商标已经换成一个不太能辨认种族的男子，但它的中文名字仍然提醒着大众：黑人牙膏仍未完全脱离它的种族主义历史。”

对此北京商业经济学会常务副会长赖阳也表示：

黑人牙膏改名的事件证明这是一种趋势，随着社会的发展，对种族问题的敏感度会越来越高，新品牌会越发谨慎，老品牌遇到这种情况也迟早会有一定的调整。社会文明进步的时候，很多历史的名字或者宣传推广的用词都有一些需要修正的地方，一些商品品牌在这方面的意识不强的话，在长期发展方面就可能面临这类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