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9月29日 星期日

阿玲和阿伦

车窗外稀稀拉拉的下着雨,车内的氛围低到了极点。女人将车停下,然后关掉车载电台,拿出一个玻璃瓶和一个装有液体的玻璃瓶,然后熟练地将针管里的药水注射进体内。车上的后视镜显示出她痛苦的面容,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你肯定想不到她只是在打排卵针,而且,这不是第一次。她是一名马来西亚的华裔女性,几年前和丈夫结婚,并顺利到了新加坡,现在是在一所学校当老师。但她教学的内容,却是最不被人重视的中文课。新加坡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说英语,没什么人说中文啊!阿玲还是坚持说中文,因为她希望中文可以向外国发扬光大。在学校,她不受学生的尊重,在家里她也得不到家人的尊重。

阿玲和阿伦

因为公公身体瘫痪,大部分时间都是阿玲在照顾,她要喂公公吃饭,帮公公洗澡换衣服,伺候公公睡觉。可尽管所有的事情她都做得完美无缺,家里人也还是因为她和丈夫结婚八年,没有小孩儿不待见她,甚至对她冷漠。阿丽来到医院检查身体,医生告诉他现在还在排卵,已经很不错。叫阿玲不要整天担心身体应该要乐观一些,但整整八年没有小孩,阿玲怎么可能不担心?

她忧心忡忡地走出检查室,居然在走廊上看到了班上的学生伟伦。一番询问,原来是他在训练的时候扭伤了脚,因为爸妈出差,所以才一个人来看病,毕竟是自己的学生,所以阿玲开车将他送回去。第二天,她在班上中文考试,并通知不及格的同学,每周三都要留下来补课,其中也包括伟伦。本就不喜欢中文课的同学听到这里更是怨声载道,所以显而易见,补课那天学生都是懒洋洋。伟伦也在补课,涌动的荷尔蒙让她拿起手机开始自拍不知为什么还拍下了窗边阿林的背影。上课到一半,阿林的弟弟突然打电话给她向她借钱。弟弟做的是运输行业的工作,却总是时不时找阿玲借钱。虽然阿玲很不愿意却又没有办法,每个月本就不多的工资还要接济弟弟。弟弟保证月底就还她,还塞给他一袋子熟透的榴莲,天热再不吃就坏了。回到教室只剩下了阿伦一个人,其他男生全溜走了,阿伦一边做题一边偷瞄着台上偷瞄台上丰满带刺的榴莲,阿玲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干脆拿榴莲和学生一起分享分享在学校里难得的轻松时光。这种水果成熟的味道一般人都避之不及,可阿伦却很喜欢。阿玲结婚八年却一直未孕,今天是她的排卵期。丈夫本该早早回家一起努力,可当他一身酒气半夜回来,却推开妻子说今天没有心情。一早大姐打来电话说小妹办满月酒邀请他们过去,丈夫只开车把阿玲和父亲送了过去,推脱说跟客户约好好,打高尔夫。亲戚随口说了一句,要下一天雨,还打什么高尔夫啊?阿玲想抱抱孩子,可孩子一到她怀里就大声啼哭,只好又还给小妹。嘴碎的亲戚说她没有生过,当然不会抱喽。

阿玲一个人穿好手术衣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这是一场人工授精手术,一场明明有老公但不得不独自挨过的手术。结束后老公接她回家,阿玲早就不再抱怨他的缺位,只盯着汽车中控台上的摆件,“这不是你的风格!”丈夫说是朋友送的,阿玲想着什么样的朋友让这只狼或狗肆意挥洒着可爱与放肆,让主人不在身边的时候还能陪伴着他!

这天阿伦又在一个人补课,突然家里保姆打来电话,说今天有事不能照顾公公。阿玲只好带着阿伦回家补课,阿伦因为写不出,自己的挠头。阿公吃力地推着轮椅上前在手臂上写下那个字,看得出他很喜欢这个伟伦。桌上阿伦吃的狼吞虎咽,阿公看得目不转睛,这是家里久违的温暖气氛。这天阿伦请他带着公公来看比赛,上场前看见场边两个身影,阿伦身体里充满了能量。一套长拳打完,他毫无意外的他站上了最高领奖台。阿玲和阿公为他庆祝,虽然只是在地地摊上吃榴莲,阿玲看着两人幸福的样子,风干开裂的心好像渐渐被滋润。

阿玲和阿伦

晚上,阿玲批改到阿伦的作文,看他文中讨论的师生关系,脸上挂满了笑容,殷红的墨水印透了月白的稿纸。人这种自恋的生物,只有无端的痛苦,绝没有无端的幸福。而一分动如雷震的悲伤,总要十分侵略如火的幸福弥补,看着老公与情人私会,他心里会不会被一个孩子的身影填满?

这天,阿玲竟然从公公床上抱起一个女婴儿,两只大眼睛正望着她,她正要喜极而泣,而孩子突然大声啼哭起来,这一下惊醒了她,原来是一场梦。窗外正风雨大作,赶紧来到公公房间,关上窗,喊老人起床。。阿玲没有收到回应,公公去世了。人的一生真的就像短暂一场梦!

葬礼上丈夫竟然带小三来祭拜,还跟着一个男孩。小三年轻漂亮,上下透着股紧俏风骚劲,不像自己年老色衰,干瘪松弛!阿玲将纸元宝一股脑投进火炉子,内心的欲望就像大火一样熊熊燃烧。

阿伦一个人翻看老师的照片,没想到被同学发现,被同学取笑。阿伦气得和同学打了一架。事情捅到校长那里,校长还有几个月就要高升,不希望有流言传出,校长要求阿玲先回家休息。阿玲带着阿伦上了汽车,好像一同回家也不需要理由,如守活寡的女性教师,无人照看的学生少年。

阿玲和阿伦

孤独的工业城堡,狂暴的热风热雨,好像一切正铺垫着什么。房间里的阿伦突然流起了鼻血,沾满了衬衫。阿玲为他取了冰块敷上,他突然吻了上去。一切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伟伦下楼还要牵住阿玲的手,阿玲无可奈何地迁就他,不知道是迁就一个孩子,还是迁就一个男人。

最后一次送阿伦回家,阿玲提出了分手,或者这件事从头开始就是个错。阿伦只觉得有一件珍宝刚到手,却发现只是一场梦。弹指间,大雨倾盆而下。阿伦推开车门,奔向雨中。

阿玲回家收拾东西,发现柜子里最后一支验孕棒,上次人工受精已经确定失败了,鬼使神差地,它拆开了这支验孕棒,她发现她怀孕了,阿伦的。

阿玲回到马来的老家,回到母亲身边,她已经和老公离婚,可能一辈子与阿伦不再相见。雨过天晴,阿玲帮母亲拧干刚洗好的被单,母女合力一人一端慢慢靠近。就像打过去那些发霉的生活,重新淘洗了一遍!明亮的阳光照在身上,阿玲觉得好舒服,一切从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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