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江故园情
金秋的十月,丹桂飘香,天高云淡,万里无云,鸿雁南飞,断鸿声里,那是一首绵绵缠缠的思乡曲。阵阵的秋风,送来无限惬意的凉爽,夏去秋来,大自然季节的轮回,季节更替,人们是无法改变的,只能是去感叹时间的短暂,一丝的秋风吹拂着蒲坂大地,吹散了忧伤者的心结,吹淡了孤单者的寂寞,吹走了离乡愁情,落叶知秋的秋色秋意,增添回乡的信念,回到故乡去,回到离别多年的故园,寻觅绿野芳踪少时的欢乐时光。
今年是祖国70华誕,举国欢庆,阅兵和群众游行国之大典,全国民众为之振奋,又适逢我们关氏族人入莆650周年庆典活动,于2019年10月6日在莆田市涵江区江口镇蒲坂关氏祠堂隆重举行,身处其中,喜上加喜,喜悦的心情总能写在布满皱纹的脸上。当我从省城福州驱车前往蒲坂,几十分钟的路程,一晃就到,村口大门拱着气球,欣然写着“热烈庆祝关氏入莆650周年。”,村落道路两蒡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处处洋溢着欢乐气氛,步入关氏祠堂,红地毯,红对联,红围巾,一切都是红色,红色的海洋,红色就是庆典的语言,关氏后裔们从世界各地,从祖国天南地北,云集关氏祠堂。有从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新加坡,阿根廷,英国,西班牙,意大利,香港,澳门,北京,深圳,福州,厦门,宁德,江西,广东等地陆续抵达,这些裔孙们
一路风尘仆仆,但相聚喜悦深深刻在疲惫的脸颊上,关氏后裔们还是笑容满面,合影,照相,浏览芳名录,家训,相互介绍,留下联系方式,这里没有身份地位拘束,只有关氏宗亲血脉相通,只有关氏族人亲情,只有关氏裔孙们对祖先虔诚跪拜和深切的怀念!
秋色是美丽的,一抹枫叶红,一叶叶桔黄落叶,纷纷扰扰渲染着蒲坂的各个村落,尽染层林,妖娆着村落关氏族人,不期而遇,是人生一大快乐,一大幸事。在关氏祠堂相遇了印度尼西亚华侨,他们都是关氏后裔的第二代人,他们不辞辛苦,克服旅途劳累,从印度尼西亚雅加达飞抵厦门国际机场,直奔关氏祠堂,庄严而隆重,热烈而简朴的布置,赢得了这些印度尼西亚华侨们啧啧称赞!
在这里,我参加庆典活动,难免被这些关氏宗亲的华侨们举动感动着,2018年的秋季,关氏祠堂和祖墓,年久失修。尤其关氏祠堂屋顶屋樑漏雨严重,电线老化,墙体脱落等,筹委会工作人员一经提出,要准备修缮。此消息一经传到印度尼西亚各地关氏后裔们,关荣添宗亲携带了简单的行李,直奔故乡,他看到关氏祠堂确实年代久远,需要修缮。关荣添宗亲,这位第二代蒲坂华侨二话不说,直接从身上掏出现金十万元人民币交给了筹委会工作人员手中,深深感染着关氏族人,感动着在场关氏后裔们,关荣添宗亲爱乡恋祖的故园情怀值得敬仰和歌頌!
这是收到第一笔捐款,他的名字——印度尼西亚华侨关荣添先生,永远镌刻在关氏祠堂石碑上,故园别离一百年,乡恋萦绕蒲坂村。
关氏祠堂,座落在莆田涵江区江口镇园下村内,始建于明朝永乐年间,经过六百多年风雨侵袭和洗刷,已经是陈旧破败,虽经几次修缮,还是不适应现代人祭祀,认祖归宗的需要,有些关氏族人一提出倡议,立即引发了海外侨胞,港澳同胞,全国各地关氏族人积极响应,他们捐款捐物,慷慨大方,经过一年多精心修缮。如今,焕然一新,魏然矗立在萩芦溪畔,供关氏裔孙们世代敬仰和膜拜!
(涵江区江口镇蒲坂园下村大门口)
(关氏祠堂)
一座祠堂,见证了关氏族人650年的沧海桑田,明朝洪武二年(公元1369年),关氏祖先关元棠关元荣俩兄弟弃官遁隐,尔后结庐于江口鲤鱼山,并把“霞坂”改为“蒲坂”以警示关氏裔孙们不要忘记我们来自山西蒲洲(今运城市)。如今,“蒲坂”主要隶属三个行政村,江口镇园顶村,园下村,顶坡村。从此,开始不同寻常艰难困苦创业历程,在这一块土地上繁衍后代,甘为人先,开垦拓荒,砥砺前行的人生旅程。其中悬挂在蒲坂九主自然村厅堂上“文魁”牌匾,以至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恢复高考,“一门六上榜”,“一门六博士”,还有彪炳史册中国科学院关杰院士,以及涌现了一大批科技俊秀,官员,具有高级职称的教师医生,分布在国内外打拼的商人,昭示关氏裔孙们奋斗不息,不敢辜负祖先家风家训传承,书香脉动,激励关氏后人,不懈怠,不示弱,奋发有为,让蒲坂永远成为是莆陽大地一颗璀璨的明珠!
(印度尼西亚第二代华侨关荣添先生)
(印度尼西亚第二代华侨关荣添先生同关氏宗亲合影留念)
往事如烟,岁月如歌,飘落秋雨,犹如对曾经蹉跎年华的流泪,苦与甜,悲与喜,都也是一份对故园的怀念和亲人的思念,一座祠堂,一次关氏入莆650周年庆典活动,不外,在这忙忙碌碌人生旅程里,犹如这个秋天里,听几声鸟鸣,闻几处花香而已。上世纪三十年代,蒲坂关氏后裔们随同一大波江口各个村落人,前往江口寨仔里港口码头乘着木帆船漂洋过海,经历了惊涛骇浪,经历了生死悬一线,全凭船老大的驾船经验,以及对潮水流向,气候,海风,海浪,潮汐等等的判断,听天由命的祈祷,漂泊在乌云密布,茫茫南太平洋海面上,顺利到达印度尼西亚雅加达,爪哇,泗水等城市,马来西亚吉隆坡,新加坡,文莱等南太平洋岛国,因此,莆田人称之为“走南洋”或者是“走番”,为何他们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到南洋谋生去?究其原因,那时国家积贫积弱,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百姓生活在苦难的深渊里挣扎,饥饿挨冻是家常便饭,家家户户亦是如此,衣不蔽体,食之难饱,房屋古厝风雨飘摇,只好飘洋过海到南洋去谋生,从而,拉开了有红砖碧瓦燕尾楼的南洋风景线序幕。
(印度尼西亚华侨同作者合影留念)
一座祠堂不仅见证了关氏裔孙们奋斗的历程,而且还见证了漂泊在印度尼西亚华侨倾尽家财,为故园的公益事业慷慨解囊。故乡的每一项事业都牵动华侨们的心,其实不然,他们并不富裕,有的还很贫困,但他们心系故园,不忘桑梓,十里蒜溪水,百年南洋情,他们对故园任何活动,始终如一捐钱捐物。
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有些印度尼西亚华侨回到中国,回到了故园,总是大包小包,行李满满的,几经辗转,才能回到江口镇各村。这些华侨回来,他们亲戚们总会挑一些莆田线面,鸡蛋,腿肉等,不仅是给这些旅居海外华侨“脱草鞋”,洗尽漂泊的风尘,而且还给这些华侨揪长,揪长岁月,揪长年轮,揪长亲情友情,揪长了对故园的眷恋,更揪长夫妻恩爱情;于是,华侨们还会回赠一些日用品,如牙膏牙刷,香皂等;一点药,如驱风油,药丸等;几件穿过旧衣裳,对于那个年代的人们来说,爱不释手;回首往事,五味杂陈俱全,起初,他们这些华侨们抛妻弃子,为了生活远走他国,刚到印度尼西亚时,修理脚踏车,割橡胶,踩黄包车等,干尽任何苦活,尝遍了人世间酿造的苦酒,“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当这些华侨经过几年打拼后,事业有成时,纵然离家千里万里,纵然千辛万苦,总能忘不了故园里父老乡亲,忘不了家中妻儿老小,但那个年代交通不便,通讯落后,写一封“批”(信)都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收到,总是望穿秋水村庄人们看到航空信封,都是喜出望外。正如这个深秋,是一个思念季节,“人生逢秋悲寂寥”,有的华侨通过不同渠道将中国的结发妻子,儿女接到印度尼西亚来共同生活;有的华侨耐不住孤独寂寞,娶当地女子为妻,于是就出现“大婆阿俪”独特的现象,亦就是中国一个妻子,印尼一个妻子,中国的妻子聚少离多,这些华侨们在中国同原配妻子厮守一段时间后,又远走他国,却留下让中国女人苦苦煎熬,孤灯伴夜,年复一年又一年的期盼,难怪外地人都传颂着,娶妻要娶莆田女。的确,莆田女人,吃苦耐劳,聪明能干,富有牺牲精神,守家而勤俭持家,不管外界风雨多么变幻,我自岿然不动,依旧守家有责。好样的,莆田女是中国最优秀品质的女人!
“故园情牵印尼国,蒲坂山间西来寺。
问君归来未有期,觉世渡人总有时。”
而当亲戚们拿着一些土特产,如蛏干,海蛎干,虾肉,桂圆干等给华侨们“送顺风”时,意味着夫妻又要分离了,等待,焦灼的等待和守望,期盼团圆幸福的日子,成为那个年代莆田女人心里的奢望,青丝变白发,无奈老去,人怨难遂,愿这人世间的悲剧不再重演!
“燕归音无俩茫茫,人去楼空恨天涯。”
(印度尼西亚华侨同江西宜春樟树关氏族人合影留念)
(印度尼西亚归侨,原莆田市人大副主任林育材先生(右二)同印度尼西亚华侨及关氏族人合影留念)
侨乡江口,处处都有印度尼西亚华侨们捐款捐物的影子,江口的每一项公益活动,印尼华侨们从不缺席,从不缺位,他们兴建学校,医院,自来水,铺桥修路,乃至宫庙祠堂修缮翻新等等,都离不开印尼华侨慷慨大方,从不吝啬,他们爱国爱乡,他们爱乡恋祖。即使国家危难之际,民族危亡之时,他们也能参加陈嘉庚组织抗日汽车机修团,他们奔波在缅3公路线上,有的华侨为了抗日,牺牲了自己宝贵的生命,他们深深热爱自己的故土,他们一旦事业成功,立即回到故里祭祀“拜唱”,请上几个“狮公”忆古诵经,祭奠祖先,表达自己愧疚和孝道。并摆酒几桌,请上左邻右舍,亲朋好友啜上几顿,深切表达自己对故园无限眷恋!
印尼华侨捐款数目是无法统计,福建著名侨校莆田锦江中学,那里每一幢教学楼都有印尼华侨们捐资兴学的典范,现保存完好的“吧城堂”,就是印尼华侨捐资兴建的见证,令数以万计江口学子精神寄托的神圣殿堂,印尼华侨们捐资兴学的义举,由此,改变多少江口人的命运。他们乐善好施的精神,鼓励着鞭策着旅居海外华侨华人们拳拳报国心,故园情,他们也不例外,纷纷仿效着捐款捐物。
印度尼西亚华侨们对故土赤子之心,赤子之情,对故园深情的爱恋,影响着感染着海外华侨华人们,这种家国情怀一直在延续,在传承着……。
作者简介:关宋陵,男,检察官,原江口园下村人,现就职光泽县人民检察院。离开家乡40年,偶尔提笔,抚慰乡愁。
曾在《福建日报》,《福建法治报》,《福建林业》,《闽北日报》等报刊杂志发表各类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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