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月23日 星期六

原来小时候妈妈不让看的片子里藏着这么多秘密

2019年9月4日19点25分,戴铁郎老师因病去世,享年8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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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铁郎”这个名字也许很陌生,但他的作品大噶应该都很熟悉,比如说《黑猫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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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黑猫警长》的导演和编剧就是戴老

戴老好像是万能的:他既可以是导演,也可以是编剧,还可以做动画和服装设计~他参与制作的动画片很多同学都看过,至少陪三代人走过一段美好的童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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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哪吒传奇》

总而言之,戴老好像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但“砖”总是默默付出、不为人知…他们劳苦功高,但大众经常忽略他们。

—— 脑回路新奇的时髦“老头” ——

戴老这个老顽童人生有两大爱好——“可乐和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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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在他的灵堂上专门放了一瓶快乐肥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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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冰淇淋“不能放”,只能放罐可乐祭奠他

戴老在新加坡、台湾、香港等地都留下了生活印记,有从“国外带回来的‘洋习惯’”。

这是个‘时髦’的老头,爱与年轻人混在一起。从国外带来的‘洋习惯’,即便在最艰苦的岁月里,也分毫不差地保留着。做动画时,戴铁郎常常忙得来不及吃饭,面包里夹块巧克力,就着可乐当一顿饭。”——印希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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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正因为此,戴老师有极丰富的想象力和超前的意识,以至于现在再看《黑猫警长》也会觉得“脑洞”也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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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老极其开拓的思维,或者说极其重视“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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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吃红土的大象,以红土为炮弹,鼻子就是他的枪~在当年,这种设定既新奇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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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群而来糟蹋庄稼的蝗虫,每只都拿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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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蝗虫战队”就可以像割草机一样糟蹋庄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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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击杀来袭的蝗虫大军,也是手拿利刃,这又切合了螳螂的“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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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夫妻的爱情悲剧让很多观众印象深刻,甚至可以称之为“童年阴影”,也因此小伙伴们就知道了:自然界中的母螳螂在交配后会有“吃夫”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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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使得很多观众忽略了他们的相爱过程:他们曾在战场上携手御敌,在战斗过程中中相互看对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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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公螳螂在一个夜晚,坐在月亮上唱歌(在当年这种细节也颇有脑洞),向母螳螂求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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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动画里,公螳螂请求母螳螂“吃掉自己”时说道:“为了我们能生下更多能吃害虫的后代,就非这样做不可”…

其实这就契合了这对携手作战的“战斗夫妻”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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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制作《黑猫警长》期间,戴铁郎老师关注了很多许多国外技术,再加上他的想象力,所以就构思出很多现在看也不落后的装备设定。

比如说:戴老发现美国的某战斗机放出来的导弹有追踪功能,他就把这门技术用到了动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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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黑猫警长就有了颗可以跟着敌人飞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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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新潮武器还有很多,比如说追踪器,再比如说纽扣式微型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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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可以飞上天的摩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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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造型新潮的防毒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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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可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设定啊,在那个年代过分牛X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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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黑猫警长》为了迎合小朋友的喜好,在画风上给人一种“简笔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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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这部动画并不是简单的“简笔画”,比如说这类场景绘制,虽然被很多观众忽略了,但能感觉出制作者的基本功相当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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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警长》的某些场景让羊想到了莫奈。莫奈是印象派的代表画家,我们可以从他的画面中看到“光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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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奈笔下的干草垛

而《黑猫警长》把光的颜色考虑到画面中,是可以看出制作者的美术功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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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动画中的很多元素(比如说房屋树木)具有一定的形式美:比如说背景中山林等元素的造型设定是经过设计的。

或者说《黑猫警长》的团队把自然界的元素图形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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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曾讲蒙德里安时曾说过:早期的蒙德里安被分析派所吸引,把自然中的复杂造型拆解归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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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德里安绘制的树

从戴老师的手稿中可以看的更明显:用几何形归纳了画面中的各个元素,同时分割了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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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戴老虽然毕业于北京电影学校(现北京电影学院)动画专业,但他当年是版画出身,还曾想考中央美院的版画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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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黑猫警长》给很多观众留下了“简笔儿童画”的印象,但从戴老师的某些创作手法能看得出他受过正统艺术熏陶和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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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加索《餐桌静物解构》

现在的技术虽然进步了,但某些三毛钱特效真的毫无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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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传统艺术焕发新的生机 ——

戴老于1960年参与制作的《小蝌蚪找妈妈》,灵感来源于齐白石的水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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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动画让中国的水墨画动了起来,在国内外都斩获了不少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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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画重写意,抓取的是一个特定的动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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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石的虾

而《小蝌蚪找妈妈》是动画,里面的角色是动态的,但各个神形兼备,这一方面是由于虚实关系处理的颇为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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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有一定的纵深感,场景就铺出来了。

哪怕是水草,也是有“近景、中景、远景”的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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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浮沉沉的蝌蚪卵虽然简单,但十分具有韵律美感

不过角色的神形兼备,主要还依托于动物动态设定的特别合理,比如说:小蝌蚪被绘制的就像是活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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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妈妈的“一鼓一鼓”以及跳跃时的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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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说“横”着走的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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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游泳的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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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在游泳时,四个爪子就是这样配合着划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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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蝌蚪找妈妈》中的金鱼就是戴老师画的,为了精益求精,戴老师一共改了六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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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鱼在游动的时候,尾巴就是这样散开摆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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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部动画也有“不合理”的地方:青蛙卵不是这样长条形的,这应该是蟾蜍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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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改动也是合理的,因为青蛙卵也许会让某些有密集恐惧症的观众极度不适,(就不给同学们po青蛙卵的实拍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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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噶可以感受下

《小蝌蚪找妈妈》描摹了孩童探知这个世界的过程:在某一方面来看,孩子的成长过程就是个认知的积累过程。

举个例子:猫和狗都是毛茸茸的四条腿的生物,区别在哪里呢?哦,原来一个“喵喵”叫,另一个是“汪汪”叫啊~

小蝌蚪就是这样一步步知道虾、螃蟹、金鱼、乌龟等动物不是他们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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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过程看似很简单,但深想想貌似还是个蛮深奥的哲学问题~

《小蝌蚪找妈妈》的最后,画面处理的很有意思:用大片盛开的荷花和大面积的荷叶填充画面,营造了个热热闹闹团圆大结局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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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出品《九色鹿》由戴老执导,由敦煌壁画《鹿王本生》改编而成,具有极高的艺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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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壁画《鹿王本生图》

这部动画的开头便“出手不凡”,比如说片名《九色鹿》的字体设计,其实融入了“鹿角”的形态,同时还颇有复古感和敦煌的异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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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特地画了几条辅助线方便大噶理解~

当年《九色鹿》的创作者们为了完成这部作品,在莫高窟住了23天,团队人员临摹了五大本速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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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和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清华美院前身)院长常沙娜老师的《中国敦煌历代装饰图案》相对照,就能发现《九色鹿》中的元素大多能找到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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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沙娜老师的《中国敦煌历代装饰图案》

敦煌莫高窟的壁画绘制自成一派,因使用矿物颜料,所以色彩浓郁厚重,色彩较少,同时上色后会有独特的颗粒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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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1960年的《小蝌蚪找妈妈》把让水墨画“动了起来”,那《九色鹿》无疑是让敦煌壁画焕发出新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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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色鹿》中的人物、动物处理的相当精到:九色鹿的动态明显参考了自然界的鹿,但也进行了艺术再加工,使得九色鹿行止坐卧非常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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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的动态,以及飞鸟和天空、树木的配色相当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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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的形态用曲线进行归纳,使得画面具有韵律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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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转向歌舞升平的皇宫里,舞女们身姿曼妙,还跳了敦煌壁画里的反弹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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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婪的王后听说了九色鹿的存在后,惦记上了九色鹿的皮毛,于是睡觉时做起了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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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梦中有什么呢?让羊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飞天”

话说人物的服装的曲直变化处理的很到位,这样表现出不同衣饰的质感,使得“飞天”真的有飘然若飞的赶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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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梦中还出现了玄武,青龙、白虎、朱雀等神话形象,气势恢宏同时雅致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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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得到九色鹿的皮,王后向国王一通哭闹撒娇,王后的这个“小拳拳锤你胸口”可真有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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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色鹿救助了快要淹死的耍蛇人之后,耍蛇人形容猥琐,姿态谄媚,一个在底层挣扎的小人就这么活灵活现的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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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利欲熏心的耍蛇人为了奖赏,在经过一番心里挣扎之后,还是决定向王后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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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丧了良心的捕蛇人“黑化”了,浑身发臭,甚至引来了苍蝇,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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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色鹿》的故事情节相当简单,简而言之就是“恶有恶报”,但这部作品是戴铁郎老师认认真真当做艺术品去打磨的。

戴老曾这样表达自己的遗憾:“这是一个好时代,好到让我常常遗憾,要是再年轻一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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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黑猫警长》之所以直播到五集就结束了,是因为刚好戴老师到了60岁,他不得不退休了…

“那天我被叫去人事处,他们递给我一张退休证,说我年龄到了,该退了。那一瞬间我愣住了。醒过神来后,我一句话没说,拿了退休证转身就走。”

戴老师从来没有舍弃观众,只不过他没遇到属于他的时代,这个老人其实可以更有作为,只不过时代没给他施展拳脚的机会。

我们的确看不到戴老师的“下集”了,但中国动画还有无数个下集。有人说中国动画终于崛起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中国动画是一步步重回巅峰,重回戴老这些前辈所创下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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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戴老在内的前辈是我们的榜样;而生活在好时代的我们,是老一辈动画人的未来。

现在接力棒交到了新一代动画人的手里,剩下的请交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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