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这些童年玩具吗?真的太怀念了
原标题:《中国小玩意儿》 小玩具,大世界
童年的玩具,一生的回忆。
每个人大概都会有儿时与玩具相关的回忆,哪怕一架纸飞机,也算是在边走边失去的人生里一种特别的慰藉。特别是在没有网络电玩的年代,玩具填补了无聊空虚的时光,留下了美好的追忆。恋旧长情的人永远年轻,年逾五十的陈国泰仍对玩具如痴如醉,童心未泯,坐拥玩具王国的他写就第一本中国近代玩具发展史《中国小玩意儿》,纪念那些曾给你我带去欢乐的有趣的摆设或者物件。
找寻初心 归来仍是少年
生于20世纪60年代香港的陈国泰从小就与玩具结下了不解之缘,铁皮发条青蛙、奥特曼、机器人、各式积木和拼图都爱不释手。
上了中学的他还经常在玩具店橱窗流连忘返,直至家庭变故移居新加坡,人生的转折点也开启了他跌跌撞撞的淘宝之旅。正值风华正茂时,陈国泰放弃了设计师的正经工作,他看了日本收藏家北原照久的《Yesterday of Toys》,这本干货满满的古董玩具收藏可谓他的启蒙读物,也正是这本书让他下定决心在玩具的国王里圆梦。当他有幸拜访这位在他心里封神的偶像时,那场面大为震惊,“当我进到他的博物馆,觉得自己无法与他比。我十分震惊,他当时的博物馆里收藏了 1.5万件藏品,而我只有几百件。”
不管是当时还是如今,比起珠宝、木器家具,玩具都算是鲜有人问津的小众藏品。陈国泰在新加坡那些年正值经济飞速发展的时代,他也见证了很多物件的更新换代。下班路上或者周末,他走街串巷不为观光游览,不是去跳蚤市场转悠,就是捡拾街里街坊淘汰的“破烂儿”。一入玩具圈深似海,从此钞票是路人,陈国泰手上稍微富裕点就到店里淘换古董玩具,有时候钱还没捂热乎就急着拔草心水的尤物。
1992年首次举办玩具展,千禧年后倾其所有积蓄投产第一批铁皮玩具。虽然参观和购买者寥寥,就在梦想快要落到低谷时,又意外得到了一次商场摆摊的机会,待落袋回温,他又找了几个哥们儿集资,在新加坡开了第一家上海玩具博物馆,由于开销巨大,这家博物馆撑了不到五年就歇业关停了。
经历过几次大起大落的陈国泰将人生看作玩康乐棋,只要不退出,每次掷骰子就可能会有转机。几十年来,他见证了国产玩具产业从无到有,学习西方做大做强,也是他经历自我成长的过程。与其为批发销售而发愁,为何不成立自己的厂牌,在上海一家玩具厂的支持下,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品牌SAINT JOHN,真正的“中国制造”,国货之光。
SAINT JOHN 铁皮玩具 x 商务印书馆 升线猴
陈国泰出圈的爱好惨遭亲朋好友吐槽,他宁肯“放弃做一个正常人”,义无反顾搭建起自己的玩具王国。别人眼里不务正业、玩物丧志的顽主一门心思投入到铁皮玩具堆里,从2000年初开始着手研究,因史料和实物的缺乏,断断续续一写就是七年,从构思到初稿,几经修订到如今简体版出版历经整整20年才有了《中国小玩意儿》。
“对于大部分的读者来说,这本书是一本玩具书;对卖老玩具的商人,它是一本工具书,可以让读者了解玩具的历史;对做设计的朋友,它是一本了解过去的玩具设计的书;但是对于我来说,它是一本梦想书。”这本圆梦之书集合了陈国泰收藏的上千件绝版玩具,辅以报纸、宣传画等翔实史料的书 , 贯穿了中国玩具在近代的发展历程,陈国泰作为狂热爱好者对每一件富有时代印记的玩具都如数家珍,即便只有零散的部件,到他手上也能迅速还原,简直玩具的活档案。
《中国小玩意儿》 上海三联书店 2021-8-1
民间自制土味小把戏
就像小孩把玩具当活物那样小心对待,陈国泰从不把它们视为摆设,他眼中的那些玩偶有着前世今生,充满着无穷生命力。玩具的历史伴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从战国时代的鞠到唐代的泥塑、毽子,再到明清时期流行的九连环、七巧板,这些民间玩具凝聚了古人的智慧,也展现出了当时的社会风尚和审美特征。
在北京的庙会上有小贩兜售“兔儿爷”,这位传说被嫦娥选派到人间消灾除难的神仙,按照沿袭下来的习俗,每年都要请一只回家,还要在门外把前一年的兔儿爷摔了,暗合辞旧迎新的寓意。
图源网络
庙会摊位上出现最多的还属风筝,款式多样,丰俭由人。萧乾在《老北京的小胡同》里回忆童年放风筝的乐趣,“那时我是个穷孩子,可穷孩子也有买得起的玩具。两几个钱就能买支转个不停的小风车。去隆福寺买几个模子,黄土和起泥,就刻起泥饽饽。春天,大院的天空就成了风筝的世界。阔孩子放沙雁,穷孩子也能用秫秸糊个屁股帘儿。”鲁迅这样不苟言笑的人居然见了玩具走不动路,非要买回去自己把玩或者赠给友人,他在报章上就写过逛街见闻:“马路旁边的洋货店里挂着零星小物件,纸上标明,是从法国运来的,但我在日本的玩具店看见一样的货色,只是价钱更便宜……大公司里则有武器的玩具:指挥刀,机关枪,坦克车……然而,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拿着玩的也少见。”
在物资匮乏的时代,胡同和巷子里玩的大多是底层人家的穷孩子,所以他们打小就学着低成本找乐,实打实的穷开心。技术高的人甚至会变废为宝,不花一分钱也玩得开心。玩具都是他们自己DIY的,男孩们找来大人扔掉的烟盒,叠成三角或者元宝拍洋画。打弹弓的材料一个木叉,一条弹皮筋就搞定了,随手地上捡块小石头做弹子,有了它傍身走起路来都带风。复杂点的像陀螺、铁环、竹蜻蜓等等需要大人帮手才能完成,短粗木头块的一头削成锥形就是陀螺,硬铁丝掰成圈铁环滚起来,竹签做的手柄一搓就飞上天,放学路上摘个柳条折两下当笛子吹吹。
女孩子们玩的游戏有所不同,用洗衣粉水兑水吹泡泡,废布条配铜钱做个毽子踢踢,或者旧衣服上扯的破布里装上沙子缝起来就是个沙包,绑头发的皮筋接起来就能跳皮筋了,塑料绳套在手上手指勾来勾去能翻出好多花样,最简单的撕张废纸就能折出个“东南西北”玩玩。
不过在北方女孩看来,还有比翻花绳儿、砍包儿、跳皮筋儿这些游戏更有意思的。她们守着羊肉铺子门口,不吃羊肉串,也不喝羊汤,专拣剔干净的羊拐骨,回家洗干净把羊拐四面涂上各种颜色,先拿起一拐把它抛起来,趁机把另外几个翻面再去抓那个抛出的,眼疾手快者欻拐自然占上风。那个年代谁要有一副羊拐都拿它当宝贝,笼络一帮玩家。羊拐玩得多了随着表面油彩褪去,露出原本的色泽,日久天长还能盘出包浆,也算是额外的惊喜。
传统与流行文化交织下的衍生物
“西学东渐”的思潮和民族资本的壮大 , 促成了中国第一代机械玩具的诞生,八音盒、上弦玩偶成为宫廷八旗子弟的宠儿。作为现代化程度最高的城市,20 世纪初的魔都俨然洋货大本营,然而高昂的价格令普通工薪阶层望而却步。《良友》画报曾用大篇幅介绍米老鼠,卡通电影《白雪公主》率先上海公映,迪士尼文化就此传入中国,为民众带来不少异域想象,与此相关的文创产品也相继问世。
与此同时,本土玩具也不示弱,资本加持下的玩具工厂也从上海起步继而遍地开花。陈国泰在新加坡无意间邂逅的国产电动铁皮宇宙坦克就来自上海康元玩具制造厂。当时就职于商务印书馆的出版人张元济也是看准了教育启蒙的商机,在考察了西方教具之后,研发出了一系列适合中国儿童的纸制棋牌、木质建筑玩具,与其比肩的中华书局也乘势推出了几种儿童读物。鲁迅就曾在日记里提过去商务印书馆给儿子海婴买动物棋一事。
上海康元玩具厂生产的玩具
本土玩具虽然打开了市场,但显然没有花样多变的西洋玩具受欢迎。而且民国时期洋人设计的中国娃娃,大多是木质或者泥塑的,穿着传统旗袍,长着丹凤眼,比穿着鲜艳华丽衣裙、大眼睛忽闪忽闪漫画风格的西洋娃娃相比,少了几分俏皮和灵动,自然也会影响到销路。新式塑料“赛璐珞”传入中国,这种可反复清洗且不褪色的材料旋即受到玩具制造商的青睐。
金属铁皮玩具称霸几十年以后,从20世纪80年代起,塑料、毛绒材质的玩具成了主流,还有更高大上的附带声光电效果的电动玩具。游乐场里孩子们手上的水枪、飞碟大多是塑料或者橡胶的。卡通玩偶毛绒质地较多,如今很多都被聚酯纤维替代了。陈列在商场橱窗里的卡通人物引人驻足围观,美国的“变形金刚”“忍者神龟”,日本的“铁臂阿童木”“森林大帝”“聪明的一休”“花仙子”笼络了一大批粉丝,本土动画也不示弱,“黑猫警长”横空出世,与剧情相关的闯关跳棋、巡逻电动车伴随了“80后”一代的成长。
曾经的红桥天乐玩具市场,北京孩子的玩具天堂
再到90年代市场经济浪潮,各种新式产品与日俱增,面对夺人眼球的进口玩具涌入,游戏厂商掏空心思“新瓶装旧酒”。中国经典名著就是个万能公式,比如大“IP”《西游记》,孩子们在玩万花筒、拼图、飞行棋的同时,也不忘回顾师徒四人一路上遇到的妖怪和经历的磨难。
《水浒传》也因干脆面广为流传,事实上却是零食沾了传统文化的光。校园里人手一包小浣熊干脆面,不仅味美价廉,更因为他们惦记着口袋里附赠的水浒英雄卡,108款吸引着食客边吃边寻宝,这些孩子们手上的筹码虽说不能召唤神龙,集齐全套好歹能在好友面前显摆一番。这些纸质玩具培养了孩子的收藏意识和冒险精神,也是他们社交启蒙的利器。
买快餐赠玩具这样的“吃货福利”从20世纪90年代流传至今,麦当劳的“开心乐园餐”引进中国,也拉开了玩具营销的序幕,诸多快消品随后争相效仿。然而麦当劳的赠品玩具更新速度却是很多产品不可及的,世界杯期间赠主题玻璃杯,2001年的HelloKitty系列、2002年的迪士尼百周年纪念系列……这些当时随餐免费到手,成本低廉的赠品历经几十年价格不知翻了多少倍。
这副感情牌唤起的复古和怀旧风让不少玩家趋之若鹜,情愿掷重金换得绝版孤品。
曾经肯德基麦当劳随餐赠送的玩具 图源@千禧bot
麦当劳成功抓住了消费者爱玩跟风且钟情于“人无我有”的限量款心理,伴随着小食客成长的玩具也变成一种收藏习惯,在消费迭代升级中食玩理念得以传承。这样成套成系列的赠品已经有了如今盲盒的雏形,只不过盲盒的随机性如同一张赌运的牌,摇摆在期望与失望的心理预期之间,掺杂着成人世界的博弈,这种带有诡计的小玩意儿虽然玩法多样,但想要得到那些精致的玩偶颇费周折,不敌过去看中即买来的划算和纯粹。
文丨刘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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