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2月23日 星期一

没有“红头巾”和六堡茶,或许就没有今日如此繁华的新加坡!

在南洋华人的眼中,乡愁是什么?


或许是一枚小小的邮票,又或是一碟可口的鸡饭,更可能是一杯酽酽的六堡茶。


没有“红头巾”和六堡茶,或许就没有今日如此繁华的新加坡!


一个人的味觉记忆,不是天生的,而是从呱呱坠地开始,到他认识这个世界的这个阶段中形成的。


没有人能将它轻易抹除,因为在你最手足无措或者寂寞孤独时,那份味觉记忆的印记,总是在渴求着一份能慰藉自己的物事。


无论是吉隆坡、马六甲,还是新加坡,南洋华人们若要寻求这份慰藉,须得去茶行、杂货铺、海味店,才能寻到正宗的家乡味道。


而能为华人们提供家乡味道的这些茶行店铺,虽说是盘生意,但也称得上是给南洋华人们一解乡愁的桥头堡。这期南洋寻茶记,我们便带你一访南洋诸家茶行店铺,听听他们的六堡故事。


没有“红头巾”和六堡茶,或许就没有今日如此繁华的新加坡!

▲ 新加坡标志建筑鱼尾狮


吉隆坡-联隆泰:他们卖六堡茶从“无名”到有名

吉隆坡茨厂街,刚刚完成装修翻新的建源茶行还在清点货物,许金龙坐在茶桌主泡席,悠然地泡上一壶六堡茶,一边在跟儿子许建川对接着公司的大小事务。


没有“红头巾”和六堡茶,或许就没有今日如此繁华的新加坡!

▲ 马来西亚茶业商会名誉会长许金龙先生


作为马来西亚茶业商会的名誉会长,许金龙在马来西亚茶界的老行尊身份还是倍受尊敬的,当然,这也跟他这家经营了七十多年的建源茶行不无关系。


1945年,许金龙的父亲与几个股东建立了建源茶行,本是做杂货菜市生意的他们,总是需要一个地方聚会、吹水、叹茶。对于华人来讲,越是在生意场上打拼,越是少不了一杯茶的悠闲或者商务。


没有“红头巾”和六堡茶,或许就没有今日如此繁华的新加坡!


“上世纪60年代,建源茶行开始组建自己的茶叶进出口公司联隆泰,然后就开始直接跟中茶梧州公司拿六堡茶。”许金龙开始了对建源茶行的往事追忆。


因为历史原因,香港曾经是梧州六堡茶出口南洋的一个中转站,这也促使了香港一些茶行在拿到梧州六堡茶原料后,开始打自己茶行招牌的六堡茶产品。


但相比之下,中茶梧州公司直接出口过来的六堡茶,品质在马来西亚也倍受当地茶人喜爱,比如据许金龙的回忆,中茶梧州公司的一些六堡茶撬开有金花(冠突散囊菌),不仅在茶叶口感上带有菌香,同时也有较好的保健功效。


“想起当年我为了拿中茶梧州公司的六堡茶去参加广交会,那时候因为大陆刚刚开放交易会这种形式,广州的酒店都被预订完了,我们差点要在街上露营呢!”


许金龙当年为了茶行而付出的辛苦,不仅仅是在广交会的遭遇,早年间每天早上6点多起床将中茶六堡上货装车,然后分送到关丹、北马等马来西亚各个地区的杂货铺、大排档、咖啡店。


没有“红头巾”和六堡茶,或许就没有今日如此繁华的新加坡!

▲ 许金龙仓中的中茶“多特利”牌六堡茶


上天总是不会辜负勤力的人,建源茶行经销的六堡茶在这半个多世纪以来,一直牢牢地深耕马来西亚市场。


“我从中茶梧州公司进口的六堡茶,一般都要求在麻袋上印‘NN’字样,表示‘NO NAME,NO MARK’(无名,无唛号)。”许金龙的这一举动,倒像是给中茶梧州公司出口给他们的茶,取了一个类似于武侠小说中高手“无名”的名字。


着实有趣。但不管六堡茶打什么记号或是不打记号,只要沸水一冲,红浓陈醇一现,我们必然知晓:这就是中茶梧州公司的优质六堡茶。


马六甲-裕生隆:连印度裔都知晓的六堡茶卖家

我们在马六甲登上一辆出租车,印度裔司机用浓浓印度口音英语问我:“Where are you from?China?”我:“Yes.摘那(印度口音的China)。I wanna go to Yue Sang Loong(裕生隆).”司机:“Ok,I knew it.”


原来,裕生隆在马六甲卖中国食品已经卖到街知巷闻,连这个印度裔司机都有去帮衬过,确实不简单。


没有“红头巾”和六堡茶,或许就没有今日如此繁华的新加坡!


几经转折,我便见到了裕生隆,以及它的当家人邓信孝先生。


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邓信孝的祖父就在自己的裕生隆里给六堡茶留了一个重要的位置,与来自中国的粮油食品、海味、坚果、酒水一起,填满了几代马来西亚华人的乡愁。


没有“红头巾”和六堡茶,或许就没有今日如此繁华的新加坡!

▲ 裕生隆主理人邓信孝先生


邓家是传统的广府人家,六堡茶也成了他们家必不可少的日常饮品,甚至邓信孝少年时代每天打完篮球回家,家中没有留菜,他也习惯了用六堡茶泡上米饭,佐一盘腐乳便可饱腹。


每天都要喝六堡茶的习惯,一直伴随着邓信孝从少年走到了中年。


“我现在每天晚饭后都要泡一大缸六堡茶,不仅消食健胃、去油腻,而且不会涨气。”


对于邓信孝这样的华人来说,六堡茶就是必不可少的日用品,是一种家的感觉。


说到“家”,上世纪70年代,邓信孝就曾随父亲一起去广交会跟中茶梧州公司直接拿货,当时的中茶六堡甚至紧俏到他们有可能拿不到,还得到香港去等一段时间,看是否能调配到中茶六堡。


没有“红头巾”和六堡茶,或许就没有今日如此繁华的新加坡!


有了邓信孝他们的坚持,马六甲等地的茶楼、药材行、杂货铺、海味店,才能及时供应给当地华人最离不开的红浓陈醇。


思乡情更切,能饮一杯无?


新加坡-广珍茶行:没有“红头巾”与六堡茶,哪有今日新加坡?

我们的南洋寻茶记最后一站是新加坡。


新加坡在1963年的时候曾经加入马来西亚,后又于1965年正式独立。但政体的分割并没有影响这里华人口感的嗜好,比如这里仍然有茶行在经营来自梧州的六堡茶,并且一做就是接近一个世纪。


广珍茶行就是这样一家老茶行。


没有“红头巾”和六堡茶,或许就没有今日如此繁华的新加坡!


上世纪20~30年代,广珍茶行创始人、广东江门新会人苏振叶从顺德漂洋过海来到新加坡专营六堡茶,开始了广珍茶行在新加坡的历史。


父传子、子传孙,到现在广珍茶行由苏家的孙媳妇刘秀凤女士在打理。据说曾为电子工程师的刘秀凤因为被茶文化感染,而主动请缨来打理这家老茶行,这一做就是几十年。


没有“红头巾”和六堡茶,或许就没有今日如此繁华的新加坡!

▲ 广珍茶行主理人刘秀凤女士


刘秀凤听老人讲,之所以专做六堡茶,是因为当时在新加坡的华人很多都以两广人为主,而且其中有一批专事苦力的女性,被称为“红头巾”。


这批来自广东三水的妇女文化程度不高,所以除部分到胶厂当杂工外,大多戴上红头巾到建筑工地,做些和洋灰、挑砖块、搬木料的粗活。


每天早出晚归,工作在10小时以上,日工资少的时候仅五六角钱,多的时候也只有十一二元左右。


没有“红头巾”和六堡茶,或许就没有今日如此繁华的新加坡!

▲ 时至今日,我们仍能在新加坡国家博物馆找到红头巾当年做工生活的痕迹


高强度劳动、日晒雨淋、薪酬甚少,“红头巾”们唯一的指望便是一大壶六堡茶,不仅可以消暑解渴,更可以泡饭果腹。


正是这批最先开辟建设新加坡的“红头巾”的艰苦付出,新加坡才有了今日之辉煌,而六堡茶自然该是记到功劳簿上的。


从上世纪70年代起,广珍茶行开始直接跟中茶梧州公司进口中茶六堡,其优异的品质自然是倍受新加坡老茶客们的青睐。


广珍茶行也引起新加坡的传媒界注意,多次受访,而他们在上世纪80年代进口的中茶六堡竹箩装还曾被新加坡牛车水原貌馆收藏。


没有“红头巾”和六堡茶,或许就没有今日如此繁华的新加坡!

▲ 牛车水原貌馆收藏的中茶六堡茶


“新加坡还是有不少人在收藏老六堡,我们茶行当年从中茶梧州公司进口的茶叶,早已经被那些收藏家看中收入仓了。”刘秀凤现在只剩下了一筐80年代的中茶六堡在茶行舍不得卖,她说那是她打算传给儿子的宝贝。


没有“红头巾”和六堡茶,或许就没有今日如此繁华的新加坡!


广珍茶行附近的牛车水依旧人来人往,由“红头巾”开辟建设的这座现代化城市也在历史进程中继续迈步,而广珍茶行与“红头巾”的故事或许会被渐渐湮没,但我们相信,那杯红浓陈醇的六堡茶,却会一如既往地滋润着这片土地。


撰文:天棒

图片:科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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