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2月24日 星期二

本地的冠病联系追踪工作原来是这样展开的

自从新加坡在1月23日出现了第一起“输入式”确诊病例后,至今已有110人确诊感染了2019冠状病毒疾病(COVID-19)。所幸的是,当中只有11人(10%)的传染源头不明,卫生部的追踪联系小组依然在分秒必争拼凑出这些“拼图碎片”。

“Uncle来,慢慢想,慢慢讲。你还记得自己(过去14天)做过什么吗?好,那做完这件事后,接下来呢?是不是走下楼梯?然后呢?左转还是右转?你还记得当时天空的样子吗?”

这些问题都是本地中央医院的“冠病联系追踪小组”(Contact Tracing Team)会问每一名确诊病患的问题。他们的工作就是协助找出这些病患在住院前14天的一切行踪。

本地每出现一名新病患,国人最关注的不外就是,新病患在确诊前都去过哪里、见过谁、从事过哪些活动、住在哪里等等。卫生部通常都会在公布确诊病例的同天(或者在24小时内)公布相关信息。

港媒《香港01》在日前一篇题为新加坡如何从从“重灾区”成为“模范生”的评论文章中指出,新加坡卫生部自疫情爆发以来,每日都会更新疫情状况。

除了确诊病例数和防疫措施这些资讯,卫生部的公告也会将所有确诊病例的传播链的详情完整公开,让民众对各个感染群都能有深入透彻的了解。该文指出,这种透明程度避免了恐慌可能带来的麻烦。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集到各种详情,“冠病联系追踪小组”功不可没。本地基本上有三组人在后台负责展开联系追踪冠病病患的工作,它们是卫生部(统筹)、警察部队(协助)以及各个政府医院的追踪小组(前线)。

联系追踪第一步:限时两小时

李显龙总理昨天(3日)也在他的面簿上分享了一则视频,让大家对新加坡中央医院的联系追踪小组的工作有所认识。

他说:

“一旦有病患确诊,两个小时内院方就必须整理出一份该患者入院前14天的行踪和可能接触过的人的清单。接下来,卫生部就会依照清单来进一步追踪那些可能接触患者的人。目前我国有108名确诊病患,不难想象这当中所牵涉到的繁琐细节、需要很多人手来联系追踪每一名病人两周内曾接触过的人。”

这群“人手”在专业术语上被称为“联系追踪员”(Contact Tracer)。

视频中受访的联系追踪员是Conceicao Edwin Philip,目前在新加坡中央医院的预防感染及流行病学(Infection Prevention and Epidemiology)部门,协助开展追踪中央医院内确诊冠病患者的工作。

(视频截图)

这个部门每天的工作程序是怎样的呢?

Edwin说,他们的工作是在接到出现新确诊病例的那通电话后正式开启。

接到医院实验室打来的电话,被通知医院内出现了新的确诊病例后,Edwin就会立刻动身去新确诊病患所在的隔离病房外,通过电话进行访问,追问病患在住院前的14天内的一切行踪。

基本问题包括:是不是从中国过来?近期有没有出国?如有德士收据、用餐收据、购物收据,只要有可以证明自己曾经去过哪里的资料,请尽快提供。

不放过任何细节

Edwin还说,问问题时必须非常耐心地按照时间轴的顺序,一天一天写得详详尽尽。

第一天:去哪里吃早餐?吃早餐时做了些什么?下午茶呢?午餐呢?都和谁见了面?等等

第二天:同上。

以此类推,直至完成14天的记录。

看到这里,你或许会想:蛤?原来是问这种问题啊?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像家里人问候出去一整天的你时会问的话啊?

正所谓“魔鬼藏在细节里”,虽然这些问题看起来有些琐碎和无聊,却也恰恰证明了联系追踪小组真的是事无巨细,透过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来加速防疫工作。

Edwin说,他们下班后依然要随时待命。只要接到新的电话通知,就必须立刻放下手头上的所有事情,赶在两小时内把档案整理出来提交给卫生部。每名病患一般会整理出600条至800条记录。

第二步骤:限时24小时

接着,他们还必须在24小时内,追踪收集医院内哪些医疗人员曾经与病患接触过,然后将详情,例如:什么日期、时间、地点,仔细记录下来。这个环节也是按照时间轴顺序,一天一天记录好。资料整理好后,同样上交给卫生部。

中央医院的每名联系追踪员都必须在接到实验室来电后的两小时内,将完整资料转交给卫生部。(视频截图)

如果有患者在第一个环节的两个小时内有遗漏信息或资料,也会在这24小时内尽量补全。

记录型病患 VS 健忘型病患

你或许又会问:过去14天的生活都要讲出来?我连昨天吃过什么都记不太清了,如何去回忆起那么多细节啊??

对此,Edwin分享说,从今年农历新年至今不间断展开联系追踪工作的这段期间内,自己遇到的病患可分为两大派。

第一类:记录型

他说,有些病患有在手机里写电子日记的习惯,而这些日记有助于联系追踪员在进行电话访问时,获取相当完整的资料。他甚至遇过有些病患,会将自己行程里的细节制作成Excel文件后发给他。这些人真的认真在记录每天的生活。

(示意图)

此外,有些病患实在记不起来、或者将某些相关资料放在家里时,也会赶快打电话给亲朋好友,请求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忙把这些资料或信息提供给联系追踪员。

Edwin说,他曾遇过一名习惯将所有收据都保留下来的病患。当联系追踪员访问该名病患时,对方二话不说,打开手提袋,里面装的满满都是一张张收据(什么类型的商业活动都有,坐德士、吃饭、购物的)。联系追踪员就只好将这些收据上的资料拿回去一张张输入电脑。

有些收据的字迹早已褪色,这时他们还必须将收据反复复印,加深字迹的墨色,以便看清上面的信息。

第二种:健忘型

当然,Edwin也有遇过对生活比较随意的患者。当他们被问起过去14天的细节时,展现的就是那种“一问三不知”的精神。。

这时Edwin也只能耐心地谆谆善诱,引导患者忆起事件的发生经过。例如:

“你做过这件事……在那之后呢?” “下了楼梯,然后呢?” “左转还是右转?”

以上对白真的让红蚂蚁不禁莞尔,每当自己把手机乱放后找不到时,家人在帮我找手机时也会出现相似的台词。

红蚂蚁小伙伴也开玩笑地说,如果她是患者(大吉利是),根本就不必须被问到类似左转或右转的问题,因为她天天都待在同一个地方几乎不出门。

实在想不起来怎么办?Edwin说:

“如果他们实在记不起来,我们也爱莫能助,因为他们才是真实信息的来源(source of truth)。”

目前还未遇过不配合的病患

Edwin认为自己还算是挺幸运的,所有住在中央医院的确诊患者在接受访问时,都非常配合,会自动自发竭尽所能回答问题,提供真实的资料。

至今他还没遇过如同上周那对谎报行踪而被新加坡政府提控的武汉夫妇那般不配合的患者。

对于上述案件,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在2月28日的例行记者会上说:

“我们注意到有关报道。据了解,有关案件正在调查处理中。”

他说,疫情期间,中国驻相关国家使领馆已发布通知,要求海外中国公民了解当地疫情防控法律法规和相关措施,积极配合当地疫情防控工作。他也说,中国驻新大使馆已要求新加坡依法公正处理有关案件,及时向中国通报有关情况。

中央医院和卫生部的追踪员的工作有何不同?

Edwin解释说,他所在的中央医院冠病联系追踪小组主要负责收集该院内确诊病例的资料,属于第一道防线。

卫生部的联系追踪小组负责的范围更广泛,他们会一一追踪该名确诊病患的每一名家属,曾经去过的地方有哪些、都接触过哪些人等等。在这个过程中,新加坡警察部队也会出动人员用各种方式,包括必要时通过CCTV电眼步步追踪。

shamugam.jpg内政部长尚穆根(右一)视察设立在广东民路的新加坡警察总部内的冠病联系追踪小组。(海峡时报)

一旦联系追踪员找到这些与确诊病患曾经接触过的人,卫生部就会监督他们。与患者密切接触过的高风险人群会被要求在家隔离14天。感染风险较低者依然可以自由行动,但联系追踪员会天天打电话给他们询问健康情况来防范未然。

截至3月3日中午12时,卫生部已经联系追踪到与本地109名患者有过密切接触的3173人。当中,2837人已经完成14天的强制隔离,目前还有336人在隔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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