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月23日 星期六

“嫁错郎”被杯葛 港女示威者因未婚夫是警察迎来不被祝福的婚礼

政治归政治,爱情归爱情,当时局变得混乱,就成了知易行难的幻想。

“我们仍然深爱彼此。”

准备嫁给一名警员,却面临各方压力而可能结不了婚的香港女子May(化名)这样告诉记者。不过,如此深情似海恐怕换不来朋友对这对新人的祝福。

法新社报道,香港长达六个月的反修例示威活动彻底分化了所有香港人。不少家人、亲友乃至情侣间的关系都因为在风波中的对立意见,而产生了裂痕。

原本准备在明年2月完成人生大事的May是其中的苦主之一,因为她的未婚夫是一名镇暴警员,自己却是一名反修例运动的和平示威者。

随着警民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她的婚礼随时都有可能告吹:

“我的伴娘告诉我,她不打算出席我的婚礼。她是我其中一个最要好的朋友。”

May表示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因此而失去朋友:

“这真的很令人难受……这让我惊觉警察和市民之间的裂痕原来已经这么严重了。”

May的人生大事因为反修例风波而蒙上阴影。(法新社)

已成过街老鼠的香港警队

尽管曾被誉为亚洲典范,香港警队形象在反修例风波爆发后彻底黑化。警方被批评在应对示威活动时使用了不符合比例原则的武力,受尽千夫所指。

根据官方数据,香港警方至今已发射了约一万枚催泪弹,同时使用橡胶子弹和胡椒喷雾。警方也多次针对示威者使用实弹,前后共计有三人被实弹击中,其中两人情况危殆,但未造成任何死亡事故。

互联网上充斥着镇暴警员以警棍殴打示威者的视频和照片,画面显示警员在示威者倒地或被制服后仍进行攻击。这些警员以过度武力对付手无寸铁示威者的画面,引起了示威者乃至香港市民的怒火。

警方试图辩解,多次强调激进示威者在不同场合投掷汽油弹、砖块及杂物,声称镇暴警员的行动已属非常克制。

然而,反修例示威者明显对警方的说法不买单,反修例运动的主轴也逐渐从原本的反对修订《逃犯条例》进一步演变成五大诉求,其中要求设立独立调查委员会以调查警暴的诉求是重中之重,要求重组警队的呼声不绝于耳。

尽管亲北京媒体尝试塑造舆论,声称香港市民中有“沉默的多数”支持警方“止暴制乱”,但上个月24日的区议会选举中,香港多数市民通过变相的公投让建制派惨败,透露出他们对港府无法回应民众诉求,以及警方使用过度武力的不满,也直接打脸了所谓“沉默多数”的论调。

选举结果和民调中港府和警队屡创新低的民望,带出了香港警方在民间已经成为“票房毒药”的事实,警方“得人憎”的形象挥之不去。

香港警方多次被目击使用过度武力。(金融时报)

婚嫁公司拒绝帮警务人员筹办喜庆活动

对May来说,除了被自己的友人杯葛婚礼,社会上弥漫着对警方的负面观感,也导致她和未婚夫因为男方的警员身份而陷入找不到婚嫁公司筹办婚礼的困境。

11月初一名22岁香港科技大学周梓乐在将军澳警民冲突中意外坠楼,和死神搏斗数日后最终不幸于11月8日过世。

香港数百家婚嫁公司随后发表连署声明,宣布杯葛一切警务人员的喜庆节目预约:

“在警方滥暴香港市民的同时,我们已经不能容许自己在婚礼上再给他们送上微笑祝福!纵使我们深信世上有好人坏人之分,警察也有所谓的黑与白之别,但我们更需要的,是公平、公正的去分辨服务对象。”

获得至少350家婚嫁公司响应的该份声明强调:

“在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之前,所有警务人员的任何喜庆节目,一律不再接受预约。”

朋友无法谅解她和警员结婚

May告诉法新社,她支持反修例运动,并且定期参与和平示威,因此也亲眼见证了警员施暴。

然而她始终无法相信身为一名前线镇暴警员的未婚夫,会是伤害示威者的那些警员之一:

“我相信他的个人操守,我相信他不会是用警棍殴打示威者头部并伤害他们的那个人。”

她表示自己和未婚夫已经在一起长达八年,但随着反修例风波愈演愈烈,未婚夫的警员身份逐渐成为争议,朋友开始疏远他们。

“你还没结婚,你还有选择。”

“如果他亲眼看见警方的暴行,却仍然认为他们没有错,那你还应该和一个价值观天差地远的他结婚吗?”

May最好的朋友在得知他们俩一起去了婚纱店准备结婚后当面质问她,对于朋友的剧烈反应,May显然不知所措。

更糟糕的是,就在May被持反修例立场友人质疑的同时,未婚夫的朋友也对May的反修例政治立场感到不满。

虽然May声称他的未婚夫并没有特定政治立场,也对她参与反修例示威活动的举动没有任何意见,但May在自己朋友和未婚夫朋友南辕北辙的价值观中左右为难,没有立足之地。

自称是和平示威者的May强调自己不相信未婚夫会是拿起警棍施暴的警员。(互联网)

因为相爱而坚持

整个城市的分化立场和朋友对自己即将嫁给一名警员的决定嗤之以鼻,都让May深感自己的婚礼不会获得任何祝福:

“我经历了一段低潮期。当他看见我以泪洗面,他会抱着我,叫我别想太多。”

重重压力下,May选择了摊牌。她在几个星期前给未婚夫下了最后通牒:

“不是你辞职,就是我离开。”

但由于深爱自己的未婚夫,同时也理解要未婚夫辞去警员职务转换跑道并非易事,她至今还是没有选择离开他:

“我认为我们还会走下去……我没有办法肯定地说,但我希望留在他身旁。”

毕竟他们仍然深爱着彼此。

但这道裂痕,恐怕就如香港社会现实的矛盾一般,一时三刻无法轻易抚平。

婚礼场合、婚戒和婚纱礼服都已准备就绪,这场婚礼唯独欠缺的,是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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