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月24日 星期日

男性自白:“我也是”反性侵运动矫枉过正

去年10月,好莱坞金牌制片哈维韦斯坦(Harvey Weinstein)被陆续爆出多年来性骚扰、性侵不少女星后,性骚门风波越演越烈,最终导致他罪有应得的身败名裂。

20180119_harvey.jpg好莱坞知名制片人哈维韦斯坦。(互联网)

今年元旦,300名美国女演员、经纪人、制作人、导演、影人发起“我也是”(#MeToo)“时间到了”(Time is Up)运动,呼吁女性团结对抗性犯罪,一时蔚为风潮,全球一呼百应,连一贯男尊女卑的保守日本,也出现实名指控著名男记者滥权性侵女晚辈的新闻。

20180119_time.jpg(互联网)

这场具备高度正当性的迟来正义行动,原本有望打破世人对职场恃强凌弱的普遍性侵现象的冷漠,特别是仍然处于相对优势的男性,关注女性所面对的潜在或实在的威胁及困境,携手改变当前的职场文化。但是,随着越来越多指控的出现,运动本身的性质却不幸出现了变化。

这是因为:

一、有一些指控同“性侵”根本不是一回事,如男上司或同事开黄腔、不当触碰女士躯体,但却被等同为性侵,导致当事人被开除;

二、激进的女性主义者姿态过高,隐然有指控所有男性都是潜在加害者之嫌。

这种过当的反应开始让不少男性反感,而对运动采取保持距离的心态。这显然无助于运动一开始希望男女携手改变职场性骚扰文化的初衷。

更不幸的是,因为毫无节制的指控,模糊了男女打情骂俏和性侵罪行之间的定义,一方面让男女关系因为在社交场合陷入无所适从尴尬,另一方面(也是更严重的)则削弱了真正性侵受害者应得的同情与正义,进而打击了运动的影响力。

100多名法国女性发公开信:“我也是”过了头

以法国著名女星凯瑟琳·德纳芙(Catherine Deneuve)为代表的100多名娱乐、出版和学术界的法国女性,于1月9日在法国境外销量最大的《世界报》(Le Monde)及其网页上发表公开信,提出“我也是”以及流行于法国的相应运动“揭发你的猪”(#Balancetonporc),因为利用社交媒体对私下的亲密经历做公开控诉,已经过了头并形成猎巫式的极权氛围。

20180119_french.jpg法国著名女星凯瑟琳·德纳芙。(互联网)

(根据《纽约时报》中文网的翻译)公开信说:“强奸是犯罪。但固执或笨拙的调情不是犯罪,对女人献殷勤也不等于大男人主义的侵犯……由于韦恩斯坦事件,人们对于女性所遭受的性暴力已经产生了合理的认识,特别是在有些男性滥用职权的工作场所。这是有必要的。但是现在,这种言论的解放已经完全走向相反方向。”

公开信还指出,这场运动已经沦为一场公开指控,把本来够不上罪犯的人也视同性犯罪者,而且没有给这些人自我辩白的机会。

公开信表示:“这场加速的审判已经出现了受害者,作为惩罚,那些男人不能继续从事自己的职业,被迫辞职,诸如此类,而他们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摸一下膝盖,想偷一个吻,在工作晚餐上谈论‘亲密’的事情,或者发送带有性含义的信息给一个并无相同意向的女人。”

这一百名法国女性认为,这场运动抑制了性表达和性自由,非但没有赋权予女性,反而在为“性自由的敌人,宗教极端主义者,最糟糕的保守者”服务。她们反对运动把女性当做必须被保护的弱者而不是独立的成人。

公开信还说:“在同一天里,一个女人可以领导一个专业的团队,也可以享受成为男人的性对象,她不必成为一个‘淫荡的女人’,也不必成为一个卑鄙的父权制帮凶。”

现实不符合自己期待时,就扮演受害者角色

大西洋两岸女权主义对“我也是”运动的分歧,表面上凸显了英美盎格鲁撒克逊“清教徒文化”,同法兰西浪漫主义对待两性关系的不同,实际上也更为重要的是反映了盎格鲁撒克逊自由主义误入歧途的困境。这个歧途就在于极端化的个人主义既要及时行乐地放纵自己的欲望,同时还在现实不符合自己期待时扮演受害者角色,抢占道德高地。

34岁的美国著名印度裔回教徒喜剧演员阿兹·安萨里(Aziz Ansari)的遭遇就是最新的例子。

20180119_comedian.jpg美国著名喜剧演员阿兹·安萨里。(互联网)

一个化名格蕾丝的年轻女生,在网站撰写长文《我与阿兹·安萨里约会。那是我一生中的梦魇》,讲述自己如何在洛杉矶的舞会遇见自己仰慕的安萨里,安萨里开始不怎么理睬她,后来发现彼此都喜欢旧相机,就要了她的电话号码。

回纽约后,安萨里约她吃饭,格蕾丝欣喜万分,精挑细选约会衣服还短信给朋友看。他们在安萨里的公寓喝白葡萄酒,之后在一家高级餐厅吃晚饭,之后回到男方的公寓,一进门几分钟后,他就在厨房为格蕾丝口交(从文章叙述,这是双方同意的行为),但格蕾丝表示,接着安萨里就逼迫她做一系列猥亵的性行为。格蕾丝在哭着离开公寓前对安萨里说:“你们臭男人都他妈的一个样!”

《大西洋月刊》特约编辑凯特琳·弗拉纳根(Caitlin Flanagan)1月14日在月刊网站撰文《羞辱安萨里》表示,从行文可看出,当晚基本上是你情我愿,格蕾丝并非受害者,她只是因为从名人安萨里身上要通过性交得到的感情、温柔和对自己专注的希望落空,恼羞成怒,愤而撰写了这篇旨在伤害和羞辱安萨里的“报复性色情文”,把两人亲热的细节极尽描绘,最终或将毁掉安萨里的事业——这已经是所有男人“性行为不端”(从变态到让人失望的性爱)的代价。

女性主义作家杰西卡·瓦伦蒂(Jessica Valenti)在推特上评论此事说:“很多男人在阅读了安萨里的遭遇后,会认为那是日常且合理的性交往。可是女人现在却认为,文化上被视为‘正常’的性交往已经不起作用了,而且常常具有伤害性。”

德纳芙:向被性侵女性道歉 但反对仇视男性立场

回到法国百名知名女性的公开信,德纳芙事后澄清,对真正遭遇性侵而感觉被公开信所冒犯的女性受害者道歉,但还是坚持自己反对几近仇视男性、清教徒式性道德的立场。

89岁的巴黎第七大学当代历史荣誉退休教授米雪·贝罗(Michele Perrot)评论说:“公开信作者恐怕‘我也是’运动妨碍有创意的、艺术的和性爱的自由;担心卫道者的反弹会到来并摧毁自由意志主义(libertarian)艰苦奋斗的成果;担心女性的身体与性行为,再度成为一种新道德秩序要审查欲望的自由行动而成为禁区。所以的确有理由认同她们的恐怕。”

显然,关于性侵的争议还将继续,可惜“我也是”运动初始的良好劲头,或许已经丧失先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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