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离开13年了，突然想起今天是他的忌日，还有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故事...”

编者按：很多人小时候不理解爸爸为什么这么凶，长大后才知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新加坡眼》APP网友Olive回忆了父亲的点点滴滴以及对自己人生的影响。一起来读读她的故事～

新来的帮佣煮了一碗面给我做早午餐， 然后剪了一只魔鬼辣椒作配。大概是很久没有吃过这种辣椒了， 面吃不到一半， 我的胃开始抗议，痉挛著一阵阵想吐。

趴在床上眯了一个小时， 应该是胃液把辣椒融化了吧。胃不痛了， 冷汗也不冒了。突然想起今天是老爸的生忌， 莫不是他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的思念？

老爸在他离正式退休只有几个月的60岁那年，离我们而去。

我们常常在想， 如果老爸还在，妈妈的晚年生活应该会宽裕和幸福很多吧。可惜老爸的身体不愿等候，先他的灵魂而去。而我们守着他留给我们的余光， 度过了十多年。

老爸是一个幽默风趣的人，我以前的同学朋友们都喜欢去我家。

爸爸一点也不严肃， 会跟我们一起聊天。

小时候的我很会折腾，经常在家里举办小型联欢晚会， 爸爸还会帮我们在黑板上写欢迎语。

我上中学的时候， 邻居阿姨有一个四五岁的外孙来她家小住，可爱极了。

老爸经常逗他玩，他也喜欢一个人来我家找我爸。那个时候我开始多愁善感， 看着爷孙俩在一边欢笑， 突然就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现在的时光多么好啊， 可是如果爸爸不在了呢？我要怎么办？

自己乱想着 ，眼睛就湿了， 还不能让人发现， 只能用力把这个念头压下去。那时候不知道，十多岁的我真的预见了未来。

拥有的时候就害怕失去。 这患得患失的毛病， 一直跟随我到现在。

三十年来， 老爸给予了我们无限的慈爱和关怀。我是家里的老么，得到的疼爱自然多一些。在学习上取得一点点成绩， 他也高兴得不得了，拿出去四处炫耀。

到了初三学习直线下降，老爸的期望值也下降，但是疼爱是一点也没有减少的。

唯一一次被他责骂，是十岁那年贪玩偷吃了邻居家的西红柿。老式房子都是靠在一起的，从我家二楼平台可以直接去到冉阿姨平台。下几步石梯，就到了阿姨家。阿姨在天井里开了一小块地， 种了一些时兴小菜。

小学时候精力是无限的，作业写完整条巷子都是我们小孩子的天下，到处疯跑累了，回家直接拿一个西红柿在衣服上擦擦就吃，又甜又解渴。

有一天跟个玩伴做完功课，她说带我吃个好玩的， 然后就悄悄跑到冉阿姨家摘了两粒西红柿， 再飞快跑回来。我全程看着她，又紧张又兴奋，内心深处知道是不可以这样做的，但是也没有阻止她， 还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很好玩。

学校里年年拿三好，偶尔的叛逆让我觉得很新鲜。玩伴晚上就回自己家了， 我却还沉浸在做坏事的兴奋和不安中。第二天姐姐从外婆家来了，我灵机一动，重复了一次昨天玩伴的动作。姐姐说不可以， 我说不用怕， 妈妈不知道的。我甚至大摇大摆地在妈妈面前吃起了偷来的西红柿。

自以为很聪明的我， 没想到妈妈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家里买的。后果当然很严重，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罚跪在地上思过，姐姐虽然没有做，但是一样在罚跪。

我悄悄跟姐说，等下妈妈问就说是你偷的，反正你也经常被打，反正明天你就回去了嘛。那天老爸没有打我， 但是他一直在外屋让妈妈用力打我， 再狠一点。他威严的声音从外面断断续续传进来，什么兔子宁愿饿死也不吃窝边草啊，什么没有经过别人同意就是偷啊。

我除了哭还是哭，他第一次对我这么凶。说的话我根本也听不懂。只是觉得兔子为什么这么笨啊， 都要饿死了为什么还不肯吃窝边草。

现在已经忘记了妈妈到底有没有用力打， 反正就是觉得痛，害怕和后悔就对了。

一晃几十年过去，老爸的多数教诲都已不记得， 但“窝边草”却一直藏在我心里。每当生活和工作中有过不去的坎，我都会默默念叨这句话， 彷佛爸爸还在，就在我耳边提点我，激励我， 为我加油。

写在父后十三年 2022.02.06 正月初六 (图文来自新加坡眼APP网友Oli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