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美好的罚款之都

首发于《中国—东盟博览》2021年11月·下半月刊 撰文/郑友

新加坡被誉为“The Fine City”，即美好的城市。但“Fine”又有罚款、罚金之意，而新加坡也用它的法律来证实了该英语单词的另一层意思。在新加坡，法律明细到生活中的每一项，不按规定吸烟、携带口香糖入境、乱扔垃圾等行为，都将会面临100新元（约500元人民币）以上的罚款，以及诸如鞭刑、拘留等附加惩罚。这让人们戏称，新加坡，是一个美好的罚款城市。

新加坡文艺气息十分浓厚的哈芝巷是许多游客喜欢打卡的地方，画满涂鸦的街道是吸引人们的主要原因。但涂鸦在新加坡并非可以随处喷画，否则将面临着巨额罚款和严酷的体罚。

新加坡哈芝巷 图源：雅虎网络相册（Flickr)

2010年，瑞士人奥利弗·弗里克（Oliver Fricker）因为闯入地铁车库并且涂鸦其中一辆地铁，被判坐牢5个月，鞭刑3下。而这并非是新加坡第一次对外国人执行这类处罚，最为有名的是麦可·彼特·费尔受鞭刑案。

1993年，美籍新裔18岁少年麦可·彼特·费尔（Michael Peter Fay）在新加坡被指控在社区内戳破汽车轮胎和涂鸦、用斧头敲毁车窗等罪名。一审时，费尔被新加坡法庭判处罚款3500新加坡元（约1.75万元人民币），并处监禁4个月与鞭刑6下。二审时，费尔拒不承认，鞭刑增加到12下。当时，这项消息震惊美国，时任美国总统克林顿向新加坡请求能否减轻费尔的罪刑，时任新加坡总统王鼎昌以尊重的姿态同意请求，将鞭刑部分由12下改成4下。

执行鞭刑的警察在训练 图源：搜狐网

鞭刑，把新加坡塑造成了一个刑法严峻的国家。这与世界上许多文明国家相比，是少有的。面对国际上的许多议论和指责，新加坡官方坚决支持鞭刑，他们相信鞭刑是震慑犯罪最有效的手段。

新加坡民众多数同样支持鞭刑。他们认为鞭刑的结果是在罪犯的屁股上留下终身鞭痕，这正好达到教育的目的，永远提醒犯罪者再也不能犯罪。

目前在新加坡，鞭刑是适用于至少30种罪名的强制刑，同时适用鞭刑的罪行名单还在延长，其中既包括强奸、抢劫、贩毒等重罪也包括较轻的罪行如非法拥有武器(长刀、匕首等都算)、涂鸦(包括在公共场所或公共设施上)、挟持人质、重犯吸毒者等。

新加坡的各种罚款细项 图源：雅虎网络相册（Flickr)

同时，诸如情节较轻的非法金融交易、敲诈勒索等罪名，鞭刑是非强制刑，但法官一般会无一例外地判处鞭刑。

鞭刑适用在部分罪行处罚当中，但罚款，在新加坡任何一项处罚里都会出现。

据世界新闻网报道，新加坡宣布将于2022年1月1日起，违反公路安全条例的自行车骑行行为人将罚款150新加坡元（约750元人民币），同时，骑行人数超过限制也被视为违法。这样的规定在新加坡屡见不鲜。新加坡法律对于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做出不同程度的规定。

新加坡干净的街道 图源：雅虎网络相册（Flickr)

新加坡的《公共环境卫生法》(新加坡共和国法九十五章)规定，在公共场所吐口水或吐痰的人，第一次最高1000元新币（约5000元人民币）的罚款，第二次最高2000元新币（约1万元人民币）的罚款，以后再犯将面临最高5000元新币（约2.5万元人民币）的罚款，同时再犯将承担刑事责任。

普通民众面对这样高代价的罚款无力承担时，新加坡政府“很乐意”地提供另一种“偿还方式”——以拘留代替罚款。如光膀子的行为人在大街上行走，会面临最高2000新加坡元（约1万人民币）的罚款，或者被拘留3个月。但不是所有的罚款都能折合成拘留时间，甚至有些违法行为的罚款和拘留同时实行。

“偷窃者将被提起诉讼” 图源：雅虎网络相册（Flickr)

在新加坡，不要认为在自己家就能一丝不挂。根据新加坡《杂项罪行(公共秩序和滋扰)法》第27条，任何人在暴露于公众视野的情况下或者在私人场所裸露被发现，有可能面临最高2000新币（约1万元人民币）的罚款，或者3个月的监禁，或两者兼施。最糟糕的是，在私人场所犯下该项罪行，警务人员未经私人场所所有者或占用人授权而进入私人场所逮捕罪犯是合法的。

相较于影视作品中打击违法犯罪的大场面来说，生活中随手喂野生动物、采摘公园花草等看似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情，但在新加坡法律中，这些行为会让人付出十分巨大的代价。

新加坡针对公民日常行为规范所出台的法律，目的是十分明确的。通过公民行为的规范，整治社会风气，在国土面积十分狭小、资源极度紧张的地方上，为经济社会的发展做最为充足的保障。

1965年8月9日，新加坡共和国建国，李光耀出任总理。之后，李光耀不仅发起了反对随地吐痰、嚼口香糖、喂养鸽子的运动，还禁止乱扔垃圾、在公共场所吸烟和说粗话脏话，并制定了严格的法律以及罚款标准。他还大力倡导了几项他最为赞赏的行为：微笑、礼貌待人以及在公共厕所主动冲水。

新加坡滨海湾花园 图源：雅虎网络相册（Flickr)

李光耀的个人魅力对于在他执政期间推行的文明运动是一个促进因素，但是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对新加坡发展出路的思考和践行。

新加坡建国之初，国土面积仅有581.5平方公里，没有腹地，同时随着新加坡广泛而快速发展的工业化，中心人口过于拥挤，贫民窟问题显著，新加坡的环境管理变得越来越复杂。在当时的情况下，新加坡想要快速地以经济建设强国是不可能的，当务之急是国家城市化建设。

新加坡市民进行清洁运动 图源：雅虎网络相册（Flickr)

为了更好地管理新加坡的公共卫生环境、提高管理效率，新加坡环境公共卫生署于1968年8月重组，这次重组给予了公共卫生官员更多的权力，同年10月1日，新加坡启动了“年度公共清洁计划”，其主要目的不仅是使新加坡成为该地区最洁净的国家，还旨在让每一个新加坡公民都参与进来并借此教育公众保持城市洁净的重要性。

同时，英国剑桥大学法律专业出身的李光耀积极通过法律来保障新加坡公共卫生和国家现代化城市建设进程。

新加坡海边夜景 图源：雅虎网络相册（Flickr)

新加坡借鉴英国的《公共卫生法案》、新西兰的《新西兰公共卫生法案》以及美国的《纽约市健康条例》等类似法规而制定《环境公共卫生法》，该法案于1987年5月20日由国会通过，并于1987年6月10日由总统同意实施。该法案至今仍根据时代的发展不断修订完善。

《环境公共卫生法》旨在建立一套标准规范，以管理公共清洁服务、市场、摊贩、食品机构和一般环境的卫生相关事项，同时它还综合了公共卫生部门的职能，更好地发挥对城市环境公共卫生的管理作用。

对环境维护和建设并重的理念，是新加坡公共环境卫生管理的一大特色。作为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国家之一，新加坡政府面临着严峻的挑战，除了要解决居民的生产生活需要，不断发展经济，同时还要满足居民对良好的生活环境的追求。

如今的新加坡 图源：雅虎网络相册（Flickr)

事无巨细的卫生管理法律，是时任新加坡总理李光耀推行的实用主义对国家管理的一大表现，包括卫生、经济、政治在内，新加坡在李光耀的政治智慧下，走出了属于新加坡的发展模式。

当旅客游玩新加坡时，在感叹新加坡城市卫生建设所取得的成效时，也是在体会著新加坡的城市智慧。当然，千万不要随便在公共场合点起支烟去思考这一切，否则你将会面临最高1000新加坡元（约5000元人民币）的罚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