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月24日 星期日

忍恶臭、处理腐烂物清理血水,他们为往生者最后一次“搬家”

遗物整理师在本地是个新兴行业,他们不处理尸体,而是提供“身后清理服务”,到往生者最后的居所消毒、清除物件和洁净空间。工作的挑战在于必须面对难闻的气味,狼藉且不堪入目的现场,接触消毒清理用的化学物品……他们有时得以从遗物、居住环境等拼凑出往生者的故事。

遗物整理师和他们身边的人如何看待这个心惊胆颤的行业?收拾清理陌生人最后的家,遗物整理师对生死又有什么体悟?

忍恶臭、处理腐烂物清理血水,他们为往生者最后一次“搬家”

叶耀安(中)的消毒公司提供各种清洁消毒服务,两年前增加了“身后清理服务”,处理往生者最后的居所。团队的遗物整理师包括惹穆丹(左)和郭嘉亨(右)。

对于他们,生命是一袭袭残破旧衣裳,爬满了蛆虫。

韩剧《我是遗物整理师》(Move to Heaven)刻画一名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Asperger syndrome)的“创伤清理工”如何为无人知晓、无人理会的独居亡者清理死亡现场,最后一次替他们整理人间的家,好安心“搬到天堂”。地上凝固的血水,满屋的恶臭,尸体腐烂到渗透家具、地板、床褥并开始生蛆——这是孤身猝死者在人间的家最后的留痕。

《我》丝丝入扣的剧情和演出,将尊严与悲悯还予不堪入目的离逝,在短时间内掀起高讨论度。随着人口老龄化,越来越多人独居,“假如有天我孤身走了,留下的遗物谁来替我处理呢?”这个疑问着实萦绕独居者心头,百思不得其解。

“创伤清理工”在这部韩剧感性地称为“遗物整理师”。它并不是为剧情杜撰出来的职业。这两年本地开始有人从事这门行业,替独居的往生者“搬最后一次家”。

本地属新兴行业

34岁的叶耀安(Andrew Yap)大约两年前将“身后清理服务”(After-Death Cleaning Service)列入他的消毒公司Lumiair的服务范围。在“霉菌检查与洁净”“冠状病毒消毒”“恶臭消除”“水毁清理”“火灾毁坏清理与修复”等服务项目中,“身后清理服务”的确较为醒目。叶耀安说:“两年前,我们接到第一通要求‘身后清理服务’的电话。考虑到该有的消毒药水、清洁器材我们都有,于是便接下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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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耀安是Lumiair创办人,提供本地少有的身后清理服务,为逝者整理人间最后的家,让他们安心“搬到”另一个世界。

这个行业在本地还很新,国家环境局仍未有管制条规,行内目前也没专业证书。叶耀安与团队都是靠从外国取得的专业资料,加上本身对消毒的专业知识,拟定为往生者居所消毒清理的程序。他说:“以往,大部分接下‘身后清理服务’的都是清洁公司。但考虑到清洁工人的感受,不是所有公司都肯接。更重要的是,有些往生者在屋内死了一段时间后才被发现,高度腐烂的尸体遗留在室内和空气中的生物危害物质不是普通的清理法能彻底、安全地清除掉的。”

清理往生者的住家毕竟是为了让下一个入住的人住得安心安全,因此彻底消除生物危害物质是叶耀安与团队的首要任务。在《我是遗物整理师》里,从事遗物整理的少年解释:“人体60%由水组成。人死后溢出的腐烂物由血液、脂肪、死去的细胞和体液等凝结而成。”剧中遗漏的信息是:这些体液可能带有肝炎、爱之病、冠病等血源性病原体(blood-borne pathogen)和病毒,必须尽快地彻底清除。除了体液,身体腐烂的过程也会将有危害物质的气体释放到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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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往生者住家处理遗物前,遗物整理师必须全副武装,包括穿上防护衣,宛如抗疫的前线医务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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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消毒的物件都得放入列为“生物危害物质”的袋子封好再丢弃。

装备与清理程序

和韩剧不一样的是,《我》戏里的人物有时戴个鸭舌帽,穿件连身工人服就进入现场开工,叶耀安的团队在进入清理现场前必须全副武装,从头到脚都穿上防护衣,戴上盖着整张脸的面罩、口罩,跟目前的抗疫前线人员没两样。

叶耀安透露,清理过程大致上分成消毒、清除物件和洁净空间三个阶段。他们首先会用工业级的臭氧空气消毒器、空气洗涤机(air scrubber)和紫外线消毒灯做一轮消毒、除臭后,团队才入屋将无法消毒或洁净的遗物如被褥、地毯等打包、封袋、移除。

之后,会用广谱消毒洁净药水(broad-spectrum chemical)清除腐烂物、体液等。这些仪器都是从外国引进,一些过大,装不上卡车或电梯的器材,曾在理工学院修读机械工程的叶耀安甚至自己动手改装。他说,在本地使用这么专业的仪器清理往生者遗居,他相信目前他们是唯一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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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往生者的住家之前,遗物整理师的首要任务是用臭氧空气消毒器、空气洗涤机等工业级专业仪器为屋内消毒、杀菌。 所使用的工业级海绵拖把、水桶和防护衣,在清理完毕后都会丢弃,不会重复使用,以防交叉感染。面罩则丢掉里头的滤片后,送去消毒。叶耀安说:“因此每一次清理都会投入一定的费用。”

他的团队至今已处理了四五十个“身后清理服务”,但这只占了总业务的5%而已。他说:“有时一整个月都没,但上个月几乎每隔一天就有一个,情况无法预料。”他们目前仅接过一个命案现场的案子,也有上吊和自杀身亡的,95%都是自然死亡的独居老人。家属透过警方、社工或上网搜索联系他们。发生命案的现场在警方搜集完证据后才能进入清理。即使是住在租赁组屋的老人过世后,家属也得彻底清理后,才能把屋子交还给建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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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残留各种气体,或含生物危害物质,加上消毒用的化学物质,因此遗物整理师必须戴上面罩和口罩以保护自身的安全。

遗物整理师化恐惧为同情与怜悯

遗物整理师在消毒、洁净、清除的过程中会接触到往生者的贴身物品,宛如密集、飞速地见证他们生前的人生走马灯,即使再客观、再抽离,也难免会牵动、触动到一丝情感。不管是在戏里或是现实,都是如此。他们都是陌生人,一方尚在人间,另一方则已到另一个世界,但那一刻,他们奇异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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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物整理师用广谱消毒洁净药水清除血液、腐烂物、体液等。用来清理的拖把过后将丢弃,不能重复使用。(注:示意图中的“血液”是用番茄酱模拟的。)

与韩剧《我是遗物整理师》相似,本地担任“遗物整理师”者都很年轻。叶耀安的Lumiair团队有12人,其中参与“身后清理服务”的员工大部分是二三十岁,只有一人是50多岁。清理工作都交给团队的专人,叶耀安无须亲手打理,但一些特殊情况仍需要他亮相。他印象最深刻的是清理命案现场,等到警方搜证完毕,家属通知他们去清理时,血迹已干涸,他说:“凝固了的血腥味带着极重的金属味,闻过一次,那味道就深深烙印在脑海里,永生难忘。”

为保护客户隐私,叶耀安不让我们跟拍,而是在一名同事家模拟死亡现场,带上他们的专业仪器、消毒清洗物质示范清理过程。 记者在现场专访两名遗物整理师——郭嘉亨(Milton Kwok,31岁)是与叶耀安一同研究和拟定消毒、清理程序的;惹穆丹(Mohamed Ramdan bin Jamaludin,27岁)则专门负责现场的清理工作。

郭嘉亨:不受死亡现场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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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亨认为往生者已无法清理自己的家,他的工作是帮忙他们清理和处理遗物。

郭嘉亨认为往生者已无法清理自己的家,他的工作是帮忙他们清理和处理遗物。 郭嘉亨的职务比较属于业务运作。通常接到身后清理的案子后,熟悉消毒、清理程序的他会到现场巡视,拟出清理细节。 他说:“虽然都是清理和消毒,但命案现场和独居猝死的情况稍有不同。命案刚发生后,血迹在几天内还未完全干硬,味道没那么重。我们处理过一个夫妻纠纷造成的命案现场,由于现场发生过挣扎,血迹扩散度较广,除了溅到墙上还渗透地板,场面比较脏乱,清理起来比较有难度,也需要更长的时间。

“在家猝死的独居者通常在两三个星期,甚至一个月后,尸体腐烂发出恶臭才被邻居发现。当遗体腐烂物渗透床褥、沙发,我们就必须马上处理,将它们封好,掩盖恶臭后,才移出现场。我记得有个个案因死亡过久,床褥已吸饱了血水、腐烂物等,无法被吸收的体液溢到地板,并渗入地板,那就比较难清理得很彻底。”

郭嘉亨在民防部队服役时,担任消防工作,曾经接触过死亡和自杀现场。他说:“因为没有接触过,刚开始时,会很好奇。”或许因为如此,他谈到身后清理工作时异常平静、淡定:“我不会受死亡现场影响。”倘若要处理尸体,这道门槛或许会比较难跨越。他说,一般情况是清理人员抵达现场时,尸体都已移走,若是命案,警方也只有在完成搜证后才让家人通知他们前去清理,“我们只是清理一个有污渍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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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涸的血液和遗体腐烂物可能带有肝炎、爱之病、冠病等血源性病原体和病毒,必须尽快地彻底清除。(注:示意图中的“血液”是用番茄酱模拟的。)

郭嘉亨的妻子在结婚前已知道他的工作性质,但家人却对他的工作不甚了解。他说,因为在公司也处理其他性质的消毒和清理,所涉及的还包括全民关注的冠状病毒,因此也没特别向家人提起身后清理的工作。他说:“这只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的家人思想也很开放,所以我个人并没有特别难以跨过的地方,或来自家人的困扰。”

受访前,郭嘉亨没看过,也没听过《我是遗物整理师》这部剧,但他对这份工作的想法却与戏里的一句台词不谋而合:“我们没做什么亏心事,进入往生者的屋子也是毫无恶意的。他们走了,已经无法清理自己的家,我们是来帮忙他们清理和处理遗物的。”

惹穆丹:提醒自己要坚强

惹穆丹的体验跟郭嘉亨有些许不同。他虽然也曾在民防部队服役,但三年前加入Lumiair后,第一次进入一名自然死亡的老人的家时,心里还是毛毛的。他说:“我蛮害怕的,内心极度抗拒。当时我妻子怀孕,根据我们的信仰,处理死亡相关的事对肚子里的小生命不太好,我就先处理其他与死亡无关的职务。孩子呱呱落地后,我才跟老板要求再让我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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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穆丹在处理往生者的遗物时会“睹物思人”,恍如见证他们的人生。 他现在是公司主要负责身后清理服务的专人。腐烂物所发出的恶臭比死老鼠还要强好几倍。刚开始,惹穆丹嗅了老想作呕,但再难克服也得克服。用来除臭和消毒的臭氧也让他呼吸困难,“这种臭氧其实会阻塞肺部,长久吸入,对人体有害。穿上防护衣和戴上覆盖整张脸的面罩、口罩后比较安全,我现在已渐渐习惯与臭氧共处了。”

处理了多个身后清理的案子后,他也开始习以为常,但每次进入屋子之前惹穆丹还是要深深地吸一口气:“我告诉自己要坚强,要把工作做好。”他在访谈中数次提到:为了做好工作,他不断提醒自己一定要坚强。

韩剧《我是遗物整理师》里整理遗物的父子进入死者屋内前都会摘下帽子,低头闭眼念出死者名字和死亡时间,并自我介绍,告知亡灵:“我们将开始帮你做最后一次的‘搬家’整理。”

问惹穆丹他们有没有类似的仪式?他说:“我和信仰回教的同事在入屋前都会围在一起做简短的祷告,祈求真主赐予我们平静、祥和,也请亡灵准许我们帮他们处理遗物,让他们知道我们并非来打扰他们。”

要日复一日地处理死亡现场,难免得学会抽离,但在处理往生者的遗物、贴身物品和照片时,再怎么抽离,也难免会“睹物思人”,恍如目睹、见证他们生前的最后一次挣扎,以及他们生命里的孤单与人生的光辉。

惹穆丹印象最深刻的是为一名老先生整理遗物,“他的亲戚告诉我们,他生前是一位退休教师。他家里有很多书,我在他度过晚年的环境里,一面整理,一面在脑海中慢慢拼凑出他的人生。他生前一定是一位好老师,造福了人群。我认为我做的不只是清理遗物这么简单,这份工作宛如一座桥梁,让我们走入另一个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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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物整理师利用紫外线消毒灯消除弥留在室内空间表面的血源性病原体和病毒。

为家属找出重要遗物

《我》剧里的父子常透过观察遗物,透过聪明的推理,为不能发声的死者完成他们最后的心愿,或修复他们与家属的关系。现实生活没韩剧如此戏剧性。惹穆丹和叶耀安透露,他们在整理的过程中确实会找到重要的遗物,如身份证、出生证、手表,偶尔会找到钱和首饰等贵重物品。

惹穆丹说:“很多时候,家属已经知道家里有什么重要遗物,会要求我们在清理时特别留心。我们找到后会将它们消毒,然后摆在屋内显眼的地方,拍照通知家属。”

叶耀安说,一些独居老人有囤积杂物的习惯,他们有个案子就请来杂物清理专家搬移所有的囤积物,花了两三天才清理完毕。 这次为采访布置的模拟现场,叶耀安用番茄酱在地上涂抹成一个人形,还打上手印。我们忍不住笑问:有这么假吗?惹穆丹认真地说:“事实确实是这样的。”他最近处理的一个案子,死者遗体腐烂到在床褥上留下一个人形印渍。

死者留下的,即使多不堪入目,都仿佛在跟活着的人说:我曾经存在过。 郭嘉亨记得在独居死者的家看过长长的血迹拖印,“他显然是在厨房跌倒,流了很多血,试图爬著到卧室找求救的方式。很可惜,他来不及获救就离世了。”

有些孤独死亡的人是年轻人。叶耀安说,有个案子倒地死亡的是租房子的年轻房客,他跌倒时眼镜框脚插入太阳穴,流血至死。屋内一名外国房客发现后,吓得逃回自己的国家后才打电话通报。如果当时有人在他身旁,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当你明白了往生者生前最后一次的挣扎,想到他们临死前的孤独与绝望,或许你也会像这些遗物整理师一样,把心里所有的恐惧化为同情和悲悯。

我们没做什么亏心事,进入往生者的屋子也是毫无恶意的。他们走了,已经无法清理自己的家,我们是来帮忙他们清理和处理遗物的。——郭嘉亨

他的亲戚告诉我们,他生前是一位退休教师。他家里有很多书,我在他度过晚年的环境里,一面整理,一面在脑海中慢慢拼凑出他的人生……我认为我做的不只是清理遗物这么简单,这份工作宛如一座桥梁,让我们走入另一个人的世界。——惹穆丹

延伸观赏与阅读

身后清理服务行业近年成为不少影剧和著作关注的题材,为公众揭开这行业神秘的面纱,也借此让观众、读者探讨避讳的生死课题。

《我是遗物整理师》(Move to Heaven∕Netflix原创韩剧,20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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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剧《我是遗物整理师》 《我》讲述一名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Asperger syndrome)的“创伤清理工”为无人知晓、无人理会的独居亡者清理死亡现场,最后一次替他们整理人间的家,好让他们安心“搬到天堂”。这名少年常常透过观察遗物,透过聪明的推理,为不能发声的死者完成他们最后的心愿,或修复他们与家属的关系。

《一干二净》(Spotless∕英法合制,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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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法剧《一干二净》 这部黑色喜剧的男主角是一名住在伦敦的“创伤清理工”。他与妻子和两个孩子平静的生活被忽然出现的大哥扰乱,还把他拖入黑道的深渊。

《我是遗物整理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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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完著《我是遗物整理师》 (作者:金完,译者:冯燕珠∕台湾远足文化出版,2021年)

生于首尔,在大学主修诗文创作的韩国作家在日本采访及写作时,开始关注逝者留下的物品及其身后事。经历日本三一一大地震后他回到韩国成立身后清洁公司“Hard Works”,一边工作一边记录平时在死亡现场面对的“人的生命与存在”。他用细腻的文字给孤独的逝者声音——自杀前还细心分类资源回收的年轻女子;询问家具清洗费后才自杀的中年男子;一起躺着迎接生命终结的夫妇……让读者看见他们生前的绝望,也给予他们生命的尊严。

《创伤清理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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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ah Krasnostein著《创伤清理奇女子》 (The Trauma Cleaner: One Woman's Extraordinary Life in the Business of Death, Decay, and Disaster∕作者:Sarah Krasnostein∕St. Martin's Press出版,2018年)

Sandra Pankhurst是澳大利亚首名女性殡葬业者,也是澳洲创伤清理公司总裁。这本传记的题材表面上是死,但写的却是生存,写的不只是她与团队清理死亡现场的惊奇经历,还讲述她传奇的人生。她原来曾是“他”,小时候被收养的家庭虐待,长大后他结了婚还当了父亲,后来又做了“变装皇后”艺人,变性后一度还从事性工作,直到她创办自己的创伤清理公司后,人生才大逆转。

《离开后留下的东西:遗物整理师从逝者背影领悟到的生命意义》

忍恶臭、处理腐烂物清理血水,他们为往生者最后一次“搬家”

金玺别着《离开后留下的东西》 (作者:金玺别,译者:萧素菁∕商周出版,2016年)

从事殡葬业与遗物整理业长达20年的金玺别,处理过1000多个案子。他将自己的经历整理成29篇真实故事:有为让女儿安心在德国留学,而隐瞒自己身患癌症,最后孤独面对死亡的父亲;生前没有朋友,但却爱邀游民回家吃饭的男子,死后由街友送最后一程的奇男子等。

文:林方伟 摄影:龙国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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