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城的农历新年(1)：年味，从中国元素和换零钞开始

（2019年狮城农历新年前夕）

前言：

狮城华人总是抱怨狮城的农历新年没有年味，和中国没法比。可对于从国内来到狮城的我，农历新年偶尔在朋友圈晒照片时，国内朋友却每每大呼狮城的年味真浓！中华文化根之所系，国内的年味理当更浓。不过势易时移，国内的春节与狮城人所想的农历新年还是有些差异，尤其是在城市特别是大城市。与国内经历不同的东南亚华社，却依然保留着先人下南洋时的传统习俗。虽说每年官方都举办类似春节的“春到河畔”主题庆祝活动，但活跃于民间的一些传统习俗，带着仪式感，透著浓浓的年味，就连称谓也依然是“农历新年”或“中国新年”。因而，狮城的农历新年让在国内过惯春节的人们生出穿越感也就不稀奇。狮城华社早先多来自中国福建、广东和海南等地，因而这里的年味也带着浓重的地域特色，再加上现代风和商业风的催化，酿成了狮城独特的年味。

狮城农历新年的气氛是从元月二日起就拉开序幕的。对此，我非常确定。记得有一年，由于一直没有机会去乌节路看看圣诞新年灯饰，刚好1月2日要去那一带办事，想着正好观赏。不料，才新年第二天，乌节路每年为迎接圣诞和新年而特别设计的那些华丽璀璨的灯饰已不见了。回来时路经超市，却赫然发现货架上的物品在一夜间已悄然换上中国红。自此确定，从上年11月开启的圣诞新年氛围，随着跨年烟花的华丽落幕也戛然而止。元旦一过，空气立刻换了味道，生活也转了频道：从摩登洋味十足到传统年味浓浓，也不论农历新年是在一月还是更为遥远的二月。——虽然很多人的圣诞新年假期通常要到1月5至6日才结束。

狮城农历新年的节奏自此开启。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不断发现：各处的商场、超市、集镇、小区、巴刹，从装饰到物品，中国红和中华元素越来越多，直到满目都是中国红。而官方为中国城（牛车水）的主题生肖灯饰举行的亮灯仪式，则标志着华人农历新年的大幕在狮城正式开启。

与此同时，集镇商业中心和社区里的财神爷很快被立起来了，十二生肖的来年运程解说也吸引了很多路人围观，红红火火的临时年货市场一个接一个地搭建起来，一首接一首喜气洋洋的恭喜新年歌充满了你的耳鼓、并把年货市场的气氛炒得火热。——当然，若论年货市场，中国城牛车水自是首当其冲。疫情之前，每年农历新年期间我是绝对不敢前往光顾的，那里买年货或是凑热闹的人摩肩擦踵、水泄不通。

农历新年最富代表性的元素当属中国红、中国结、中国“福”以及红灯笼等等，此外，富含中华传统文化寓意的诸如牡丹花、竹子、梅花、宫灯、金元宝、孔方兄、财神爷、福娃，以及福建特色的黄梨（旺来）、桔子（谐音“吉”）等等，在狮城也随处可见。但当初最吸引我注意的是银行门前人们排起的长龙。

记得第一次在狮城过农历新年时，年前看到集镇商业中心银行门前人们排起的长龙颇为不解，后来才知人们耐心排队是为了兑换新零钞！

这个发现一下子就把我带回到童年，带回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记得那时过年时，从长辈那里得来的压岁钱先是一沓2角或5角的新钞，后来变成2元、5元、10元的新钞。每每从长辈手中接过这些崭新的、带着印刷香味的钞票时，总是小心翼翼地收藏，生怕新钞折损或变皱。那种“新”的感受想必也与对新一年的憧憬连在了一起。 再后来，随着人们的经济状况越来越好，孩子们从长辈手中接过的新年压岁钱很快就以百元大钞起步了。如今，过年时肯定已没什么人专门去银行换新钞了，大约也只有广东福建一带还保留着这种习俗。我知道在广东，有已婚人士向未婚人士、上级向下属派发红包的习俗，这类朋友同事间的红包派发通常就是5元、10元，点到为止，但家人亲戚间长辈给晚辈的红包想必也是百元大钞起步。

这一发现让我分外惊讶。因为在如今的狮城，每年农历新年期间人们派发的红包，无论是家人亲戚间长辈对晚辈还是同事朋友间，红包里的数额基本没有太大分别：6新元、8新元、10新元不等，包20新元已经算是大红包了，50新元已少见，拿到的人会惊呼。对狮城人来说，似乎红包就是红包，只要得到红包，孩子们都一样欢喜。

（今年设置在勿洛联络所的新钞提款机）

正因如此，每年在农历新年前，准备零钞似乎已成为各家银行的一项重要工作，因为家家户户都需要提前兑换大包大包的新零钞。为了换好新零钞，人们必须早早筹划准备，“先下手为强”，以防到最后一刻换不到就惨了。前几年，为避免排队，年前换新零钞时我的新加坡人老公都特意找银行朋友帮忙。如今，为缓解人们换零钞的压力，银行已在提款机上做起文章——设置一些专门用于换新零钞的提款机，特别是在居民小区里，提供便民服务。

而为了配合人们在农历新年期间对红包纸的大量需求，很多商场银行也常常为前往购物或办事的人们赠送派发印有商家标识的、整包整包的“大红包”，一举两得。

2021农历己丑新年将至，在疫情之下，人们排队换新钞也不同于往年。早在上年12月中，我就发现所在社区的联络所（居民活动中心），这种专用提款机已安放到位，连人们排队时保持安全距离的标记也已经一段一段划好。看来应对人们换新钞的工作已准备就绪。

（2021年1月17日，晴，新加坡东海岸区勿洛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