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下行、房地产过热，新加坡又不香了

界面新闻记者 | 刘子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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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冠疫情期间风光无限的新加坡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

本周三，新加坡金融管理局（即该国央行）承认，由于海外银行业务压力和贸易相关行业疲软，该国今年的经济增长前景变得更加不确定。金管局在最新的《宏观经济评估》中表示，自去年第四季度以来，新加坡经济明显放缓，原因是全球制造业低迷导致贸易相关行业收缩。

新加坡的《宏观经济评估》每年发布两次，收录经济政策小组对全球和国内经济发展的分析和评估。该评估也是新加坡制定货币政策的基础依据。

两周前，新加坡金管局按下暂停键，出人意料地维持新元NEER政策区间的现行升值速度，这是该央行自2021年10月以来连续五轮政策紧缩后的首次暂停。此前大部分经济学家预计该机构将收紧政策。

这显示出这个一度风光无限的全球金融中心面临的经济下行压力。全球经济增长和金融稳定正承压，这对新加坡这个外向型主导、依赖金融业的国家来说，自然受到拖累。

“全球电子行业的放缓和海外银行业的压力，抑制了新加坡的增长前景，尤其是面向外部的行业。与此同时，随着消费价格和利率上升抑制支出，内向型行业的扩张步伐也放缓，”金管局同时指出，受外部拖累的贸易相关行业负面溢出效应预计有限，因为它们与其他经济部门的相互依存度相对较低。此外，强劲的工资和消费增长，以及旅游的持续复苏，为面向消费者的经济活动提供了支持。

另据新加坡经济发展局同一天发布的数据，3月份该国工业产值同比下降4.2%，为连续第六个月收缩，不过这比2月份修正后的下降9.7%大为改善。尽管如此，经济学家预计经济不会出现好转。

牛津经济研究院高级经济学家霍姆斯（Alex Holmes）预测，新加坡未来几个季度的产出将进一步下降。马来西亚银行的两位经济学家同样预计，新加坡制造业萎缩将持续到2023年上半年。他们同时认为，中国可能也帮不上忙，预计对新加坡的拉动效应有限，因为中国的复苏目前主要由消费和国内服务推动。

分析师已经下调了对新加坡全年经济增长的预测。新加坡兴业银行高级经济学家甘巴纳（Barnabas Gan）对该国全年GDP增长的预期从3%下调至2%，但他仍认为，今年下半年增长势头将有所改善。两个月前，新加坡贸工部预测，今年GDP增速或为0.5%至2.5%。去年该国的全年GDP增长3.6%，不足2021年（7.6%）的一半。

与此同时，房地产过热正在进一步损害新加坡作为全球金融中心的竞争力。

周三深夜，新加坡政府突然宣布提高房地产购买税。财政部、国家发展部和金管局在联合声明中表示，对于购房的外国人，税率从30%翻倍至60%。本国国民购买第二套房的印花税也同步上调，不过幅度小得多。措施周四即生效。

声明表示，无论是本地人还是外国投资者，均对新加坡的房地产市场兴趣强烈，如果任其发展，房价可能会跑在经济基本面之前，并存在房价相对于收入持续上涨的风险。

这是不到两年间，该国政府的第三次降温措施。在2021年12月和2022年9月，新加坡分别推出了增税和收紧住房贷款限额的措施。今年早些时候，政府还提高了豪宅买家的税收。政府表示，上季度房价又出现了新的加速迹象，有必要继续降温。

不过这次的措施引发争议，有分析人士就认为“过于严厉”。彭博亚太首席经济学家舒畅表示，此举可能会部分减缓热钱流入新加坡，但是对多元化资产的需求依然强劲，新加坡仍然是亚洲的首选目的地。花旗集团分析师在一份报告中表示，最新措施“并不令人意外”，但鉴于过去一年，外国人的购买率并不高，因此对该群体加倍征税是“严厉的”，并将暂时对该国房产开发商产生负面影响。

据新加坡政府稍早前的估计，今年前三个月外国买家占购房总量的7%，高于去年的4.7%。十多年来，中国大陆一直是新加坡最大的海外购房资金来源地。2022年，中国买家占新加坡公寓外资购买量的25%。

过去一年，新加坡的房地产炙手可热。去年第四季度，这个总人口仅564万的城邦国家将纽约推下榜首，住宅租金增长全球第一。政府数据显示，自2021年以来，公共和私人住宅的租金成本分别飙升了38%和43%。分析认为，部分原因是外资流入，尤其是来自中国大陆的富人群体。另外，新冠大流行期间供应短缺和建筑成本上涨，也推高了房价和租金。

这令外国居民压力剧增，越来越多人担心高房价可能会降低新加坡作为国际金融中心的竞争力。欧洲商会3月底的一项调查显示，租金上涨对他们的经营和生产带来了“显著影响”，69%的企业正在考虑将员工迁出新加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