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和华尔街的故乡：美国终于向数字支付出手了

一个利于消费者而非银行和信用卡公司的数字支付系统早就应该出现了。

美国是硅谷和华尔街的故乡，但它似乎长期处于数字支付的黑暗时代。在2018年之前，在美国刷卡消费仍然需要手写签名，而欧洲在15年前就开始使用芯片卡付款系统了。作为信用卡领域的两强垄断集团，Visa和万事达与银行合作发行信用卡，他们的游刃有余却造成市场缺乏竞争，利润率成了天价。亚洲在数字支付已遥遥领先，实现了普遍、快速且廉价的支付方式，新一代充满活力的金融科技公司已经迅速达到规模。过时且昂贵的数字金融体系不仅会带来技术上的问题：随着网购在日常开支中所占比重逐渐加大，它还有可能会给创新带来重负。这意味着极少数人才能够获得廉价、简单的金融工具，尤其是对贫困家庭而言。

好消息是，美国的情况正在好转。多亏了新冠疫情，在线支付以及消费者尝试数字支付公司提供的新服务的次数均在激增。过去一个季度，PayPal的交易量比去年同期增长了36%。2020年，使用Square数字现金应用程序的人数增加了50%，达到3600万。投资者们估计，这两家公司连同Stripe和Adyen（荷兰公司）打算四家联手与美国古板的金融机构展开较量。（《经济学人》母公司的董事长是Square的董事之一。）PayPal市值2750亿美元，接近美国第二大银行美国银行的市值。

但有一个陷阱。尽管创新型公司不断崛起，但美国消费者的手续费仍没有大幅下降。Square在平均每笔交易中收取2.6%的手续费；Stripe的收费接近3%。相比之下，中国大型金融科技公司的收费低于0.5%。由于激烈的价格战，中国收取的手续费一直很低。

美国的问题很大一部分在于，各大金融科技公司无法在购买行为中引入竞争性的支付渠道，他们通常别无选择，只能依靠美国的信用卡网络连接商户、银行和消费者。信用卡公司继续要求收取大约2%的高额费用。资金到账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这反映了Visa和万事达卡的实力和根深蒂固的地位。这两家公司通过连接大多数商店和公司的庞大网络处理86%的信用卡支付业务，而合作商店和公司必须签署详细的条款和条件。

你可能会认为解决办法是针对信用卡公司展开反垄断行动。美国的竞争监管机构正在怒号。去年11月，美国司法部提起诉讼，阻止Visa斥资53亿美元收购Plaid，此前Visa的老板称此举是一项“保险单”，旨在消除“对我们重要的美国借记业务的威胁”。这两家公司最终放弃了这笔交易。3月19日《华尔街日报》报道说，司法部开始就Visa是否禁止商家与更便宜的服务商合作展开一项新的调查。但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美国裁决大多数反垄断案件的法院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采取行动，而且处理方式往往过于宽大。2017年针对美国运通的一桩反垄断大案最终告吹。

相反，让数字支付在美国更具竞争力的关键是建立一个新的金融管道网络：即“实时”跨行支付系统，支持近乎即时和廉价的转账业务。欧洲和亚洲的大部分地区已经这样采取了这样的系统。一旦该系统存在，银行和金融科技公司就可以在此基础上构建产品、标准和服务。例如，在新加坡和荷兰，这些高效的支付管道向数字钱包开放，只需点击几下、轻敲几下或扫描二维码即可用数字钱包处理支付。

在美联储的支持下，美国自己的即时支付计划FedNow将于2023年启动。大银行和信用卡公司渴望推迟一个可能破坏现状的系统。政府和美联储不仅应该无视他们的抱怨，还应提上日程。此次新冠疫情表明，网上交易已经成熟。它还表明，公共部门可以在必要时迅速有效地采取行动。美国应当将廉价快捷的数字支付视为着重考虑的优先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