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著名哲学大师：面对疫情，傲慢是有代价的，美国就是例子

作者王衍行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本文刊于8月25日中评社，原标题为《国际著名哲学大师齐泽克对疫情的思考》。

摘要：齐泽克对抗击疫情中的一些问题有独特的见解。在批评中，他的主要观点是：对疫情防控中的假新闻、偏执阴谋论、种族主义深恶痛绝，痛恨有人性的野蛮行为。在肯定中，他强调：冠状病毒将迫使我们基于对人民和科学的信任，中国封城拯救了众多生命。在反思中，他认为：疫情为全球资本主义体系敲响警钟，要重新思考我们所生活的社会的基本特征，全球团结与合作的重要，疫情使人们发现傲慢之害，疫情可能会以更危险的形式重现，在真实和虚拟维度上重视病毒，新型冠状病毒正扰乱世界市场，医疗危机、经济危机、心理健康危机将发生，西班牙流感教训值得牢记。

一、齐泽克其人

　　斯拉沃热·齐泽克（Slavoj Zizek）（1949.3.21－－），系斯洛文尼亚卢布尔雅那大学（ University　of　Ljubljana）社会学和哲学高级研究员，纽约大学（New York University）全球著名德语教授，伦敦大学伯克贝克人文学院（Birkbeck Institute for the Humanities of the　University of Lond）国际主任。

　　“齐泽克是当代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中备受关注的一位独具特色的哲学家，他在黑格尔、马克思和拉康的影响下，找到了自己的理论研究灵感，构筑起了自己的一套意识形态批判理论，在西方声名显赫”　。

　　“齐泽克是批判主义哲学家和文化理论学家。他个性独特，挑衅不羁同时学识渊博，想象著将德国理想主义哲学和拉康式哲学心理分析学相融合，运用到文化和政治话题中去”。

　　“对于理论和各种学术生活或领域的精通，使齐泽克建立了独特的理论，这让他的著作更充满特色。就像许多观察家评论的，最异类的现实成为齐泽克理论的一部分”。

　　“纵观齐泽克的著作历程可以发现，其理论重心和落脚点在不断地进行调整，这种历史性的变化对把握其理论的整体脉络和核心思想具有重要的价值”。

　　当代美国最有影响的马克思主义评论家和理论家，也是美国当代最有影响、著述最丰富的文学理论家、文化批评家弗雷德里克·詹姆逊（Fredric Jameson）说齐泽克“发出了一种不平常的声音，我们将在今后数年内反复聆听”。英国文学理论家、文学批评家、文化评论家、马克思主义研究者特里·伊格尔顿（Terry Eagleton）称：“齐泽克是欧洲近十年来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

　　齐泽克是一位善于思考的哲学家，前所未有的疫情来临后，齐泽克对其中的一些问题进行了一些研究与思考，从哲学视角开展批评、肯定、反思等。深入地研究齐泽克的这些论断，对于后疫情时代的发展与重建，无疑具有十分重要的启迪价值。

二、批评

　　1. 意识形态病毒的大规模流行给人类带来更大的危害。齐泽克指出：“冠状病毒的持续蔓延也引发了意识形态病毒的大规模流行，这些病毒潜伏在我们的社会中：假新闻、偏执阴谋论、种族主义的爆发”。

　　假新闻。面对史上前所未闻的新冠病毒，各国民众在惊恐之外也急于获得关于瘟疫的基本信息，但是，由于缺少有效的信息筛选甄别机制，世界各地已经感受到了“假新闻”（fake　news）所带来的混乱和伤害。无论出于何种意图，虚假信息的分享都会使公众致命地被蒙蔽和丧失能力。

　　偏执阴谋论。即寻找替罪羊。伴随著病毒的快速传播，部分政府试图挑起国内外的矛盾以转移人民对其防治不力的批评。这样的做法往往与种族主义和阴谋论相互裹挟，并制造出新的“敌人”以供人民发泄不满的怒火，但是，事情都是利与弊两个方面的，若枉顾事实、颠倒是非、违背科学，就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种族主义。美国前总统奥巴马认为种族主义的思想给民众生活带来了更强烈的冲击。5月8日，奥巴马称：“特朗普政府的新冠肺炎疫情应对工作，是一场‘彻底混乱的灾难’。特朗普及其支持者加剧了全国范围内种族间的紧张局势，阻碍了为减少确诊病例总数所做出的努力。美国人现在所反抗的，是自私、种族主义、分裂主义以及视他人为敌的思想，这给民众生活带来了更强烈的冲击，在国际上也出现了这样的现象。这也是对这场全球危机的反应如此乏力和不稳定的原因之一”。

　　法国20世纪最重要的哲学家让-保罗·萨特（Jean－Paul Sartre）说：在黑暗的时代不反抗就意味著同谋。齐泽克认为：“更好的工作是微观政治斗争：要反抗，不要屈从；要插嘴，不要静默；要审问，不要狐疑；要批评，不要盲从；要请求公布更多的信息，不要一知半解。面对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慷慨和宽容是行不通的。若一味屈从，则人权将继续剥削和镇压世界上大多数人民”。

　　认识到意识形态病毒流行的危害所在。齐泽克认为：“意识形态不仅仅是一种幻觉。意识形态为现实问题命名，但它以一种神秘的方式指出了真正的问题”。

　　2.开门见山地揭露、一针见血地鞭挞野蛮行为。齐泽克称：“与公开的野蛮行为相比，我更害怕有人性的野蛮行为。这种野蛮行径虽然表现在为了活命而不择手段的无情措施，但这些措施却是带着遗憾甚至是同情来执行的，同时还被专家们的意见合法化了。简而言之，他们真正想要传达的信息是，我们不得不打破我们的社会伦理的基本前提，放弃对老者和弱者们的照料、救治。我们应该注意，对于‘　适者生存’这一逻辑的接受，甚至违反了军事伦理的基本原则。军事伦理的基本原则告诉我们，一场大战过后，首先要照顾重伤员，即使拯救他们生命的机会十分渺茫。我们不应该首先著眼于医疗资源的节省，而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无条件地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尽可能地保全其性命”。

　　齐泽克把文化思想、意识形态、政治权力有机，抑或天衣无缝地结合。他所擅长及游刃有余的武器主要有三：一是以社会批判动摇甚至颠覆权力基础，二是在通俗文化集聚之处发现意识形态萌芽，三是在民众语言聚焦之处洞悉权力偏颇。

　　3.不要做言行不一、恬不知耻的官僚或高管。齐泽克称：“切尔诺贝利周围的官僚应该感到羞愧，他们公开声称这里没有危险，但同时疏散他们自己的家人。或者如同那些高管应该感到羞愧，他们公开否认全球变暖，但已经在新西兰购买房屋，或者在落基山脉修建生存掩体”。

　　齐泽克的意识形态批判论在告诫人们，要结合新情况、新要求，开展有意义的批评，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

　　“只有一个严肃的理论才能让我们认识到存在著的却从未意识到的真理。只有在理论的严肃性中才存在让我们在有知识的基础上放弃探索真理的可能性，接受没有知识的真理组成了我们人”。全球变暖问题是严肃的理论，尽管追求真理的道路极为曲折，但是，人类唯一的选择是迎难而上、知难而进。

　　在近代哲学家中，齐泽克发明了最有趣、最多、最时尚、最复杂、最具可操作性的批判性语言技巧。我们从齐泽克对新冠肺炎疫情应对工作批评之中，可以领略其语言技巧的特点所在。

三、肯定

　　1.对人民和科学的信任。齐泽克说：“这里有一个悖论：冠状病毒还将迫使我们基于对人民和科学的信任”。

　　要相信科学，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Order　of　Liberty）说：“这是一个讲科学、求团结的时刻。然而，全球范围内的‘错误信息传播’愈演愈烈。有害的健康建议和各种偏方比比皆是。谣言充斥著电视广播媒体。疯狂的阴谋论在互联网上蔓延。仇恨成为一种病毒，对个人和群体极尽污蔑和诋毁。全世界必须团结一致，共同抗御这个另类疾病。免疫办法就是信任，相信科学”。联合国秘书长从正反两个方面阐述了坚持科学的重要意义。

　　“一个更确切的概括：在我们生活中，把偶然性或不确定性当成基本特点的体验正是资本主义支配性的形式本身，正是资本全球统治的社会影响”。把偶然性或不确定性当成基本特点，这是违背科学、违反规律的典型表现，现实中，资本主义、资本往往乐此不彼，我们必须纠偏，否则，人类将难以避免灾难。这次资本与疫情的摩擦、碰撞，就是一个明证。

　　2.中国封城是当机立断的英明抉择。齐泽克说：“我们必须永远著眼于我们置身其间的全球性的世界景观，牢记这一景观暗含的所有悖论。例如，我们很高兴地了解到，中国因为冠状病毒而封城，使获得拯救的生命多于被病毒杀死的生命”。

　　国际组织的官员、权威的专家和医控领域的专家，都对中国的防控举措（包括封城）予以了高度的肯定，认为中方的举措是迅速、有力、有效地为世界抗击疫情也做出了贡献。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称：“我衷心感谢，所有正在承受著日常生活上的不便、放弃了很多享乐的中国人民，这是他们为了遏制病毒传播所作出的牺牲，是对全人类的伟大贡献”。

　　齐泽克认为人类的成功的要件之一是自知之明，齐泽克说：“历史进程是开放的，一切都取决于我们，自由的主体，和每一个客观的决定都是我们自己创造力的具体化，这也是不是物质命运和有限自由空间的“平衡”组合主观创造性”。这次中国的防控举措（包括封城），很好地诠释了主观与客观结合的重要意义。

四、反思

　　1.所有人都将面临的充满威胁的情况。齐泽克说：“即使生活恢复正常，也将是一种不同于疫情爆发前我们所习惯的正常状态。我们将了解到，生活是微妙的，充满了威胁。我们正处于一场革命之中，是否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取决于我们自己”。

　　威胁是前所未有的，仅GDP一项就影响巨大，野村证券预计美国、欧元区和日本的实际GDP分别萎缩9%、8%和5%。这一萎缩幅度远比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时严重。面对前所未有的威胁，人类的知识、自满已经没有意义，在不确定面前，谦卑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2.为全球资本主义体系敲响警钟。齐泽克指出：“鄙人观点要激进得多：冠状病毒的流行实则是对全球资本主义体系的一击‘五雷摧心掌’，这意味着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一意孤行，是时候进行根本性的变革了”。

　　抗击疫情反映了人类命运的全球化，而非全球资本主义体系的全球化。全球资本主义体系的全球化，要害在资本，其注重和强调的是分配的逻辑，而不是人类的生命。人的命运全球化，事关人命，不存在“你赢我输”，也不再是“双赢”，而是“全赢”，抑或“全输”。人类必须彻底战胜病毒，否则将被病毒击垮，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3.重新思考我们所生活的社会的最基本的特征。齐泽克指出：“这次疫情，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施虐地享受广泛的痛苦，因为它有助于我们的事业，相反，问题的关键在于思考一个可悲的事实，即我们需要一场灾难，使我们能够重新思考我们所生活的社会的最基本的特征”。

　　丘吉尔说过一句话，不要浪费一场好危机。“我只担心一件事，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受的苦难”这句话出自俄国作家陀斯妥耶夫斯基之口。人间正道是沧桑，人在世间要受到诸多痛苦与灾难，然而，当人们身处这些痛苦与灾难仍然能够自觉地选择某种道德规范以及利他的行为时，他便无形中把痛苦与灾难转换成了某种人生的成就，这种转换意义有二：一是因其有此成就，而使他在痛苦与灾难之中获得了意义与价值；二是因其有意义与价值，而使他有了活下去的愿望与追求，甚至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4.人类需要同舟共济。其一，齐泽克认为：“战胜疫情，我们需要同舟共济，我们将凝聚起来并推动我们走向全球团结的力量”。其二，齐泽克指出：“更有益的是，意识形态病毒会蔓延并有希望感染我们，这种病毒会让我们想到另一个社会，一个超越民族国家的社会，一个以全球团结与合作的形式实现自我的社会”。其三，齐泽克认为：“我们不仅仅是在应对病毒威胁，其他灾难也在虎视眈眈，抑或已然爆发，包括干旱、酷热期、大风暴等等。面对所有这些情况，答案不是恐慌，而是胼手胝足地致力于某种有效的全球协作机制”。

　　殷鉴不远：背道而驰的是，在防控疫情中，当各行其是、各奔前程、自私自利大行其是的时候，往往是混乱、危机及灾难的开始，正如奥巴马所说：“当‘对我有什么好处’与‘管别人怎么样’的观念在政府中运转的时候，这绝对是一场混乱的灾难”　。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历史节点上，需要更多有识之士挺身而出，不顾一己的得失毁誉，以人类共识为己任，计利当计天下利，求名应求万世名。这的确是一个动荡、痛苦、遭受灾难的时代，但这也是一个历练及考验我们意志、情操、文明、技术的时代。

　　“人具有自主性，自主性的逻辑能够为主体挣脱现存的范式提供更多的可能性。诚然，人并不是提线木偶，而是一个自由的存在，自我决断和批判的维度是人区别于动物，人之所以为人之所在的基础”。这是在提示人们，决断和批判是人类生存的武器，若用不好决断和批判的武器，有的人就会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毫无疑问，类似的威胁将持续存在，治理全球性灾难亟待有效的跨国协作机制。全球性灾难往往神秘莫测，属于那种不确定、难掌控、隐蔽性强的世界难题。事实胜于雄辩，当跨国协作失灵，有的人以一己之私对抗因果关系极为不确定灾难时，简直就像是拿著枪矛戳风车的堂吉呵德那样的不自量力，其后果也不言自明。

　　5.傲慢是有代价的。齐泽克指出：“（面对疫情）由于人类的傲慢，我们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大自然的主人，但我们确实应该这样做，即：谦虚地在自然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傲慢与偏见是要付出代价的，美国《纽约时报》网站3月28日发表题为《错失的一个月：未能成功检测使美国人对新冠病毒视而不见》的文章，文中指出：“早在一月初，中国专家就致电予美国示警，但美国官员的病症与医疗制度的臃肿迟钝，任由病毒扩散，当时美国总统特朗普还在以肯定的语气称‘疫情很快就会过去’、‘美国做得近乎完美’，上述多方面缺陷导致的结果就是错失了一个月，美国，这个全世界最富裕的国家，拥有最训练有素的科学家和传染病专家，却在这段时间里浪费了遏制该病毒扩散的最佳机会”。最终的结果，美国反而成为疫情最重的国家。

　 6.疫情可能会以更危险的形式重新出现。齐泽克认为：“有人表示，疫情将很快消退，我们只需等待疫情高峰到来，然后生活就会恢复正常。面对这些过于简单的希望，我们首先要接受的是，这种威胁将会长期存在。即使这波退潮，它也会以新的，甚至更危险的形式重新出现”。

　　病毒并未退却，还有可能变本加厉。霍乱、鼠疫等老流行病不断复发，非典、甲型流感病（H1N1）等新流行病也接踵而来，仅埃博拉病毒就在几十年间反复暴发了25次。考虑到全球化和城市化带来的人口密集流动等影响，下一个病毒很可能会传播得更快更远，对经济打击也会更致命，社会也会更恐慌，所有这些，绝不是危言耸听。

　　7.在真实和虚拟两个维度上，我们都没意识到病毒感染存在。齐泽克认为：“但即使是在虚拟现实和互联网的层面上，我们也该提醒自己，在过去数十年里，“virus”和“viral”（病毒）这两个词语，主要指那些感染网络空间的数字病毒，而且，至少在它们的毁灭性打击（如损毁数据或硬盘）爆发以前，我们甚至都没意识到其存在。现今之所见，是其原始语义的大规模回潮：病毒感染在真实和虚拟的两个维度上都是密切相关的”。

　　在病毒感染在真实和虚拟两个维度的防控上，的确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难题。3月20日，国际顶尖学术期刊《Nature》上发表了一篇题为《Covert　coronavirus　infections　could　be　seeding　new　outbreaks　》的文章，该文研究结果显示：无症状或症状轻微者可能占到所有新冠病毒感染者的60%，且传播病毒的能力并不弱，这类的隐性感染者可能会引发新一轮的疫情大爆发。

　　8.新型冠状病毒正日益扰乱世界市场的平稳运行。齐泽克认为：“如果阅读大型媒体的报道，你会得到这样的印象：我们真正应该担心的不是已经死亡的人，而是“市场正变得紧张”这一事实。新型冠状病毒正日益扰乱世界市场的平稳运行，我们听到的消息是，增长可能会下降2%或3%”。

　　仅仅经济影响一项，就有可能是致命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预测今年全球经济总量将萎缩3%，这是上世纪30年代全球大萧条以来最大经济衰退，相比之下，2009年金融危机时全球经济总量只萎缩0.7%，也就是说，2020年的危害程度是2009年的近5倍。

　　“马克思揭示了意识形态具有虚假性，然而大多数人并未拥有识别虚假性的能力，为此，人们的生活就被虚假的社会意识影响著，并在虚假的环境中‘自欺欺人’地活动著。对此，齐泽克认为意识形态除了是一种社会存在之外，还是构造实存社会的幻觉”。对于疫情后的社会经济趋势，人们应该摈弃‘自欺欺人’的乐观，树立底线思维意识，力戒冲动、盲目、虚假。在文明、技术面前，“假、大、空”总想寻找角色，对此，人类唯一正确的选择是脚踏实地，形形色色的凌空蹈虚、自欺欺人是人类共同的敌人，我们必须同仇敌忾。

　　9.“三重危机”。齐泽克认为：“我们将身陷三重危机：医疗危机（流行病本身），经济危机（无论流行病最终导致怎样的结果，经济都将遭受重创），外加（切勿低估的）心理健康危机”。

　　应对医疗危机，不能凌空蹈虚，必须知己知彼。最大的典型案例出现在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George Washington University）卫生政策和管理学教授杰弗里·列维（Jeffrey Levi）说：“美国政府未能充分维持必要的物资储备以应对这样一场流行病。当如今危机属性变得明显时，行动又太迟缓。如韩国和新加坡等国采取的措施一样，尽早加大检测力度是控制新冠病毒爆发的关键。美国政府未能做到这一点，是导致后续并发症层出不穷的关键失败因素”。

　　在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下，全球金融体系也面临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疫情对经济的影响存在不确定性，造成金融市场波动性大幅上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首席经济学家吉塔•戈皮纳特（Gita Gopinath）称：“疫情造成的2020年和2021年全球GDP的累计损失可能达到9万亿美元左右，大于日本和德国经济之和”。

　　心理健康危机在所难免。英国格拉斯哥大学（University of Glasgow）的罗里·奥康内尔教授（Prof Rory O＇Connor）说：“更多的社交隔离、孤独、对健康的焦虑、压力以及经济下行，这是一个伤害人们心理健康和幸福感的风暴。”。

　　10.西班牙流感的历史教训值得重新记忆。齐泽克说：“显然，一个极端的例子是1918－1920的流感大流行，被称为西班牙流感，估算死亡人数不低于5000万。当时，西班牙流感感染了1500万美国人：至少有14万人住院治疗，死亡人数超过8200。西班牙型流行性感冒是人类历史上第二致命的传染病，在1918－1919年曾经造成全世界约10亿人感染，2千5百万到4千万人死亡（当时世界人口约17亿人）；其全球平均致死率约为2.5%－5%，和一般流感的0.1%比较起来更为致命，感染率也达到了5%”。

　　曾出版畅销书《大流感》记录1918年西班牙流感惨痛历史的美国杜兰大学研究学者约翰·M·巴里=（John M. Barry）指出：“新型冠状病毒肆虐让美国确诊人数、死亡案例急速增加，从鉴往知来的观点来看，政府机关主管可以从1918年前例学到一个重要教训，切记务必对社会大众说出真相。到了疫情已经开始扩散之际，特朗普在今年2月28日的发言中仍把新冠病毒描述为民主党方面故意散布的“最新骗局”。为了避免不幸的历史再度重演，可以让民众明哲保身的最佳方法，就是维持资讯透明。

　　世界著名哲学家黑格尔说过，历史给我们的教训是，人们从来都不知道汲取历史的教训。齐泽克称：“当前革命形势把自己视为‘救赎’的历史观与激进政治行动对过去失败形势的重复，视为通过利用自身而获得的回溯性‘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