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用6天击垮一艘日本巡洋舰：忆1918年“矢矧号乘员灭坏”事件

“矢矧”号

1918年大流感也曾经重创过日本，导致当时日本全国43%人口染病，死亡人数多达40万。在这场疫情中，常与海外接触的日本军舰首当其冲，多次爆发海上集体感染。

其中，教训最深刻的是“矢矧号乘员灭坏”事件。由于对防疫的懈怠，这艘防护巡洋舰从新加坡返回日本途中爆发疫情，酿成灾难性事件。

保卫澳大利亚的“矢矧”号

1918年大流感在当年3月首先出现于美国，最早侵入日本就发生在日本海军身上。1918年5月，隶属横须贺基地的“周防”号海防舰（原缴获俄军的战列舰）就出现150名感染病例。尽管疫情暂时被控制在小范围，但是日本海军并没有认识到疫情的严重性。

1918年8月，大流感疫情在日本民间开始爆发。日本海军虽然对麾下军舰进行分别隔离，阻断病毒传播，但是由于普遍缺乏防疫知识，日本当局没有认识到军舰作为密闭空间，很容易造成集中爆发。

“矢矧”号

此时，“矢矧”号巡洋舰等一大批日本军舰，当时正在印度洋和太平洋等地执行作战任务，误以为自己能够远离国内疫情，但事实恰恰相反！

“矢矧”号是“筑摩”级防护巡洋舰的2号舰，于1911年10月3日下水，1912年7月27日服役，是第一代以“矢矧”号为名的巡洋舰。第二代“矢矧”号就是和“大和”号战列舰一同沉没的那艘轻巡洋舰。

“矢矧”号排水量为5121吨，发动机功率为22500马力，最大航速26节，续航力10000海里，主要武器有8座152毫米单管舰炮，4座76.2毫米单管速射炮，3座457毫米鱼雷发射管。全舰标准乘员为414人。

“矢矧”号

1914年日本参战加入协约国后，“矢矧”号曾参加了追击德国斯佩舰队的行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矢矧”号和其他三艘日本巡洋舰曾经驻扎新加坡等地，在太平洋和印度洋执行各类巡逻任务，防止德国袭击舰破坏海上交通线。战争后期，“矢矧”号曾以悉尼等港口为基地，担负保卫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任务，也是一段奇妙的历史。

1918年10月21日，“矢矧”号结束任务，从悉尼启航返回日本，11月9日途经新加坡停留。在新加坡驻泊期间，“矢矧”号舰长山口伝一批准水兵们上岸休息。结果，这一举动造成了巨大的悲剧。

一战时的日本海军

在新加坡的休整打开了病毒魔盒

事实上，大流感疫情在美国和欧洲爆发后，此时已经在全球蔓延。美国和英国的一些军舰已经出现疫情爆发，例如进驻爱尔兰班特里湾的美军大批战列舰、巡洋舰出现大量患者，几乎让舰队瘫痪。在地中海巡逻的美军巡洋舰“切斯特”号，在海上有三分之一水兵染病，几乎丧失战斗力。

对于这些情况，“矢矧”号舰长等人也有所耳闻，但是考虑到长期将水兵关在舰内会影响士气，所以抱着侥幸心理，批准了水兵们登岸休整。

新加坡在一战期间曾成为日本军舰的临时基地，用于休整的条件良好，所以“矢矧”号在当地停留了20天之久，直到11月30日才启航返回日本。

结果刚出航不久，“矢矧”号就有四个水兵咳嗽发烧，病情很快在舰上传染开来，越来越多人出现严重感冒症状。要知道，新加坡可是位于赤道地区，这种所谓的“西班牙流感”威力绝不可等闲视之。几天里，数以百计的水兵病倒，甚至连军舰主官和军医都患病倒下，舰上乱成了一团。由于军舰上多为吊床，几百名病号只好被放在露天甲板上。

12月5日，“矢矧”号终于挣扎着开进了马尼拉港。海上航行仅仅六天，这艘日本新型巡洋舰就差点变成“幽灵船”，少数健康者几乎无力开动军舰。

当时菲律宾还是美国殖民地，医护人员迅速登舰救治，看到了巡洋舰里多数舰员都躺在甲板上和走廊里，舰内到处都是咳嗽和呻吟声，场面令人震惊。

虽然“矢矧”号的病员都被送到岸上医院救治，但是传染和死亡并没有停止。12月9日，“矢矧”号副舰长就因病而亡。

据统计，“矢矧”号包括来自新加坡的搭乘者在内，舰上共有469人，途中有306人病倒（一说超过400人），最后又48人死亡，发病率达到了65%，病者死亡率则有16%。

“矢矧”号病者死亡率这个数字，几乎是日本国内大流感死亡率的10倍。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出，舰船一旦在海上感染瘟疫，比陆地要麻烦得多：不仅难以援救，而且停靠港口也需要时间。此外，海上长期航行给乘员造成的压力和疲劳，也容易加剧病情的恶化。

可以说，“矢矧号乘员灭坏”事件是海上密闭空间集体感染的一个典型案例和教训。即使在现代的一些案例里，我们也可以在这起历史事件里发现不少相似之处。

最后提一句，“矢矧”号在马尼拉最终停泊了46天之久，在多数舰员病愈后勉强返回了日本。1937年，”矢矧”号转入预备役。1940年，这艘巡洋舰正式退役，从日本海军名单中除名。（作者：陶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