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哪，聊哪——马来西亚旅行笔记（九）

抵达马来西亚沙捞越州的古晋市之前，我们已计划去著名的巴哥国家公园一游。

我们乘坐长途巴士，前往巴哥国家公园。车在郊外的公路上奔跑着，公路两旁铺天盖地的绿令人目不暇接，绿荫浓密的程度很难找到形容的词汇。，随着车辆前行，绿荫也在不断变幻，有时，一片茂密高大的热带植物像一堵巨大的绿篱，结结实实的凝聚在一起；有时，一人高的灌木和杂草密密匝匝的缠绕在一起，将地面覆盖的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空隙。这样的景象，对于当地人来说，可以说是稀松平常，见怪不怪。但对于来自于祖国西北干旱地区的我，还是被深深吸引，忍不住啧啧称羡。车辆在前行，我在胡思乱想。同在一个天下、一个地球上，不同地区的植物享受上天所赐也大不一样。家乡宁夏稀疏的植物时常张着干渴的嘴，等待天降甘露。这里的植物几乎每天都有雨露滋润。一个享受年降雨量近3000千毫米，另一个年降雨量不足300毫米。老天也太不公平。但世界就是这样，不同地区的动植物有不同的命，命该如此勿怨悔。有句老话：“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就是这个道理。

长途巴士途中停站五六次，经约一小时车程，在一车站停下，司机站起来回首打了个手势，我们知道该下车了。谢辞司机我们跟着前面几个白人游客来到了公园大门口。

巴哥国家公园在一座傍海的山上，前往公园须乘快艇才能到达，公园大门口实际上在一条河的入海口附近，这里也是快艇码头。我们约了其他两名游客四人搭乘一条快艇前往公园。穿出河口的快艇驶入大海，目睹那道远在天边的海平线，深吸一口气，胸怀仿佛也跟海一样阔了，烦恼之事暂时随浪而去。海浪一排排涌来，快艇逐浪前行，如一叶扁舟，一会儿冲上浪尖一会儿跌入浪谷，四人异口同声，惊呼声不由自主地从嗓门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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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双手下意识的握紧身边能抓的东西， 身上似乎也起了鸡皮细粒。如此惊险刺激的情景我还是生平第一次。熬过约半个小时的起伏跌宕，终于抵达了终点。这里是一片海湾沙滩，由于赶上退潮，快艇无法靠岸，我们脱了鞋，卷起裤脚涉水上岸。沙滩上呈现有趣的一幕，随着我们前行的脚步，成群的小螃蟹在往前飞奔，迅速销声匿迹。仔细看原来都钻入一个个小洞里。速度之快简直不是在跑，仿佛离开地面飘来飘去。我敢说这是地球上移动频率最快的动物，没有之一，而是唯一。

当我们赤脚横穿沙滩，往公园入口前行时，眼前的景象吸引了我们注意，只见沙滩尽头陡立着好几处悬崖峭壁，大约有十几层楼那么高，岩石上呈现出海水侵蚀和风化的痕迹，黑黄参杂，展现出独特的图案。有的崖壁前还矗立着与悬崖断离的石柱和石塔，许多崖壁根部已被海浪掏空，整个崖壁被海浪侵蚀的千姿百态。有一处崖壁下部被严重侵蚀，上部悬空凸出，象一个巨大的鹰喙；有的向外突出的崖体，被海浪切割断离，形成一个个独立的巨大的石柱或石塔。很显然，这里是典型的海蚀地貌。这些悬崖峭壁经过海浪千百年的侵蚀与雕凿仿佛一尊尊浮雕又像一幅幅山水巨画展现在游客面前。

我走近崖壁，用手摸上去，惊讶的发现密实的砂岩坚硬如铁。如此似铁的頑物，竟然被水雕琢切割的百孔千疮，千姿百态。人常以柔情比作水 ，但看似柔软顺滑的水蕴藏着坚韧不拔的顽强内力。千万年的冲刷涤荡，坚硬如铁的岩石被一寸寸凿去。此情此景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做任何事情贵在坚持，再艰难的事情只要坚韧不拔，坚持到底，必有成果。古人“铁杵成针”、“愚公移山”就是讲述的这个道理。

我们来到公园的游客接待中心，了解到：该公园成立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有二十七平方公里，这座砂拉越最悠久的国家公园是认识砂拉越热带雨林与野生动物之完美入门。原始森林内有25种奇珍植物，其中最特别为肉食植物的猪笼草，森林里藏有银叶猴、长尾猴、野猪、巨蜥，以及珍稀动物长鼻猴等。

公园设计了十余条旅游线路，用不同颜色标注，最长的有几十公里。我们因体力不支，选了一条最短的线路大约二公里余。

我们沿着木栈道进发，穿过一片生长在滩涂上的红树林向公园深处前进。这时，头顶浓荫遮蔽，犹如在一条绿色隧道里穿行。顾盼左右，满眼都被绿色灌满，随着前行的脚步，你仔细观察，这绿也并非一成不变，有时浅绿，有时墨绿，还有如玉的翠绿。这时候连勉强从缝隙挤出的阳光都被染成了绿色。在这绿色的天穹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负氧离子，似乎你吸入的空气都是舒服的绿色。

在这里你不仅享受了视觉和嗅觉的盛宴，雨林里天籁般的虫鸣鸟叫，听觉也得到了美的感受。据说这里有上百种鸟类，行走在雨林里，百啭千声的鸟鸣声不绝于耳，你仿佛步入了一座空灵明净的音乐厅。耳边的“音乐”，有的清脆婉转，有的悠扬高亢，还有好似rap（说唱）——富有节奏的声音从雨林深处传来。

行走不久，木栈道戛然而止。眼前的路似路非路。让我们惊诧又好奇的是，脚下的树根纵横交错，密如蛛网，一条条如游龙般匍匐在地面。观察发现，这里的山都是岩石山，土层极薄。我猜测，树木为了屹立不倒并获取充分的养料，树根除了紧紧抓住岩石外，尽量向远处延伸。因此形成了眼前这般景象。

在这里，树根就是登山的台阶，一根树根就是一个脚窝，我们踩着前人的脚窝

深一脚，浅一脚，手脚并用，往上攀爬。这种体验，有深山秘境探险的味道。我边爬边琢磨，公园已成立大半个世纪，为什么没有像国内的景点一样，把登山步道修整完好？攀到一处稍开阔的休息点，遇到两位来自新加坡的华人，攀谈时我还抱怨说，放在国内这种登山路径早已修成台阶了，对方只是笑笑而以，并未随声附和。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我的想法有点幼稚可笑。尽量保持原始状态很可能是公园管理者的有意为之。盈利并非公园的唯一目的，目的就是要把一个原始的、纯粹的国家公园展现给游客。

继续攀爬，登上一处不太高的山巅，透过朦朦胧胧的雾气山下的大海隐约可见，这就是南中国海，我们现在站在加里曼丹岛的一处山巅上，脚下不远处可能就是曾母暗沙，正前方，遥远的天边就是我心中的祖国。这次出国两月有余，是我离开祖国最久的一次，遥望大海心潮起伏。想起著名诗人余光中的一句话：“中国，最美最母亲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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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过去了，仅攀爬了最短旅游线路的大约一半，算算下午三点半还要赶最后一班快艇，不敢在公园久留，只有原路返回。“上山容易下山难”。用在攀爬巴哥国家公园最恰当不可。崎岖狭窄，凸凹不平，似路非路的步道下山更难，我们手脚并用，互相搀扶好不容易回到了山下。这次热带雨林之旅并未欣赏到奇峰秀岭，以及刺激眼球的瀑布峡谷，连公园介绍中的野生动物也未见踪迹。但浑身上下体验了一把热带雨林的独特风貌。有一段话最能代表我们这次旅行的心境：“也许旅行的意义并不在于你在沿途中看了多少风景，也不在于你是否到达了预期的目的地，而是在于你旅行中的那种心境的变化和丰富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