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入美国名校招生丑闻的步长制药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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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冯超

来源：商业人物（ID：biz-leaders）

据外媒报道，卷入美国知名高校招生舞弊案件的诸多富豪家庭中，其中一个家庭向该案的操盘手贿赂了650万美金。另据《洛杉矶时报》和《每日邮报》报道，贿赂650万美金的涉事学生名叫Yusi Molly赵，目前已被斯坦福大学开除，其父亲是国内上市公司步长制药（603858.sh）董事长赵涛。

5月3日，步长制药董事长赵涛在公司官网发布声明称：1、本人的女儿在美国留学事宜，属个人及家庭行为，资金来源与步长制药无关，对步长制药财务状况不构成任何影响。2、步长制药是一家上市的公众公司，其运营管理是独立的。步长制药内部控制体系健全，本人的私人事宜不会影响其正常运营。

中国神医

公开资料显示，山东步长制药股份有限公司是一家从事中成药的研发、生产和销售的企业，产品包括心脑血管用药、妇科、泌尿用药。

赵涛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在2018年胡润中国百富榜中，赵涛家族以320亿元的财富，排名第82。步长制药招股说明书显示，赵涛生于1966年，西安医科大学（如今该校是西安交通大学医学部）学士，美国福坦莫大学工商管理硕士，新加坡国籍。

中国网转载的《科技日报》一篇报道中称，赵涛初二学了物理，能利用物理理论，制作电铃，喜欢研究无线电，组装收音机。他在读大学的时候，拥有商业头脑，卖过咖啡，做过游戏机生意。

他大学读的是西医临床专业，之后又跟随父母研究中医药和针灸治疗心脑血管病。1989年，赵涛自己开办了医院。

1992年，赵涛跟父亲一起到新加坡参加一个中医的学术研讨会。主办方安排赵涛进行了针灸的现场表演，30分钟后，他让一个瘫痪6年的病人站了起来。此事在新加坡造成轰动，媒体称他为“中国神医”。

赵涛自称，针灸表演的成功是运用了“田忌赛马”的东方哲学。在表演前，他挑选好十几个病人，“先拍这些患者脑部CT片、检查患者的筋力、肌肉萎缩的程度和病变的原因，再加上中西合璧的医学经验，把最容易成功的排在第一号，然后往下排。表演的时候排在第一号的病人就最有可能会一次性成功，而失败的可能在下边，新闻媒体看到的是前面的神奇效果。”

《证券日报》在一篇报道中称，在新加坡期间，“赵涛用自己的高超医术90天赚了90万美元，这是他人生第一桶金”。从新加坡回来后，赵涛和父亲赵步长一起注册了咸阳步长制药有限公司。这就是步长集团的前身。

在创业初期，父亲赵步长是公司董事长，赵涛是公司总经理。赵步长的其他子女也加入创业中。根据2018年财报显示，除赵涛外，赵步长的二儿子赵超担任步长制药总裁，两个女儿赵菁、赵骅分别担任副董事长、采购副总裁。

步长官网信息显示，赵步长是全国人大代表，是著名心血管病专家，著名药物发明家，国务院有突出贡献专家。

《商界》杂志在2003年的一篇题为《 赵步长：从偶然开始》的文章中称，赵步长研究中风偏瘫治疗技术，在医院学习了颈动脉注射蛇毒疗法后，他研究出了一个名为“药气针”治疗方法，成为陕西的“神针”。

他为了突破心脑血管阻碍的虫类药引，在自己卧室里建起了一座养蝎房，最多时候养了上万只蝎子。他品尝各种虫类，研究医学书籍，找到了可靠的药引，研究出了药品脑心通。

按照《商界》杂志描绘，1992年，赵步长获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但是“商业人物”通过中国知网获得的一份1993年03期的《陕西政报》显示，国务院批准的1992年陕西省一九九二年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人员名单中，并未发现赵步长的名字。

按照《商界》杂志描绘，1994年，在比利时布鲁塞尔世界发明博览会上“脑心通”获比利时布鲁塞尔第42届世界发明博览会尤里卡金奖，赵步长则被比利时国王亲自授予个人发明最高荣誉“军官”勋章奖。

2004年，《中国新闻周刊》在一篇名为《王振国的“抗癌神话”到底有多神？》的封面报道中，揭露“著名治癌专家”，同样得到尤里卡奖项的王振国时，采访到了布鲁塞尔世界发明博览会常务董事弗洛朗·戈丁。

“我们的博览会就是一个商业展览会，在学术界不会得到承认。 ”弗洛朗·戈丁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只要注册、填表、付展位费、带展品来就可以参加展览，然后就可以获奖、得到各种勋章。交的钱越多，可以展览的项目也就越多，获取的奖项也相应就越多。”

财报显示，脑心通胶囊是步长的核心产品之一。根据2018年财报，脑心通胶囊、稳心颗粒、丹红注射液和谷红注射液四项产品全年收入为91.43亿元，是步长制药的拳头产品。

丹红注射液是中药注射剂。在2017年国家版医保目录中，丹红注射液被列入医保乙类名单。因为不良反应频发，丹红注射液26次被预警列入重点监控名单。

因疗效、安全性问题，中药注射剂一直饱受争议。国家药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发布的《国家药品不良反应监测年度报告(2017年)》显示，2017年中药不良反应/事件报告中，注射剂和口服制剂所占比例分别是54.6%和37.6%；2017年中药严重不良反应/事件报告按照给药途径分布，静脉注射给药占84.1%。

2017年，中办、国办提出要用5-10年时间开展注射剂上市后再评价，无效产品将被淘汰。去年，有关部门连续发文，要求多个中药注射剂修改书名数，对药品使用场地和适用人群做了限制。

在国家有关部门的严格监管、医保控费被多地列入辅助用药的背景下，中药注射剂产品面临的压力倍增。2018年财报显示，步长丹红注射液（10ml/支）的销售额同比减少24.9%，丹红注射液（20ml/支）的销售额同比减少19.86%。

在今年的全国两会上，步长制药总裁，人大代表赵超称，要理性对待中药注射剂，消除偏见，中成药的不良反应被过度放大，加快中药注射剂的再评价。赵超认为，在医保控费的背景下，回避对不合理体制的改善，将中药品种打上辅助用药的标签加以限制，不符合逻辑，也不符合国家相关法律。

行贿案

2006年，原国家食药监局长郑筱萸被立案调查。法律文书显示，2002年6月，收受咸阳步长制药有限公司负责人赵步长给予的1万美元，折合人民币8 .277万元，为该公司申报其生产的脑心通胶囊“从地方标准升为国家标准”获批提供帮助。

“商业人物”查询中国裁判文书网发现，步长员工也卷入了行贿案。

湖南益阳赫山区2017年的一份刑事判决书显示，公诉机关指控称，陕西步长制药有限公司自2009年开拓益阳医药市场，委托销售制定了由医药代表向各医院、卫生院开药的医生按一定比例给付回扣的促销方式。多人因为行贿、受贿被判刑。

福建上杭县人民法院2014年的一份刑事判决书显示，经审理查明，被告人伍春娘在担任乡卫生院药房负责人负责药品采购过程中，多次收受陕西步长制药有限公司上杭区业务员梁某所送的药品回款，共计65489元。

上杭县人民法院2015年的一份刑事判决书显示，福建省上杭县溪口镇卫生院药房负责人黄某某非法收受陕西步长制药公司上杭区区业务员梁某所送的药品回扣，共计2438.5元。

药企卷入行贿案例并非个例。

《新京报》在一篇报道中称，“2016年1月1日至2017年7月12日，共有169份医疗行业贿赂案判决书，涉及438家医疗相关企业和个人，大多发生在药品销售、流通环节，行贿方式主要为回扣和违规附赠现金或礼物、为受贿人家属发放工资、吃喝玩乐等。其中，既有辽宁成大生物这样的上市企业，也有上市企业旗下的公司，如哈药集团生物疫苗公司，受贿人则包括政府官员、医院领导等。”

近期因为299亿元财务“差错”而饱受舆论批评的康美药业也曾多次卷入贪腐案件。四川省阆中市市委原书记蒋建平受贿罪一审刑事判决书显示，康美药业董事长马兴田是行贿人之一。

2018年财报显示，步长制药去年实现营业收入136.6亿元，同比下降1.4%，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18.9亿元，同比增长15.3%。步长制药在2016年上市，高峰时的市值为1060亿元，目前股价已经跌破了发行价，市值282亿元。

跟中国大多数医药公司类似，步长也是一家重销售的公司。2018年公司销售费用达到80.36亿元，占了营业收入的58.81%，在同行业领先；超过93%的销售费用，步长用在了市场、学术推广以及咨询上。

*图片来源：外媒报道、中国裁判文书网、步长制药官网及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