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太阳能“对华依赖症”已到晚期,澳洲是病根,也是解药
堪培拉附近的太阳能发电场
近一月股价涨近30%,半年增幅近1.5倍……这只纳斯达克代码为FSLR的超级大牛股,宛如一道破晓的晨光,刺破了阴云密布的美国股市。有意思的是,FSLR所代表的,正是美国最大的太阳能组件制造商——First Solar。
尽管股价一飞冲天,但是First Solar公司的财报却不亮眼,甚至还有些令人奇怪:今年第三季度公司的净利润亏损4917万美元,同比下滑208.77%。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在大洋彼岸——全球最大的光伏企业中国隆基绿能(601012.SH),今年前三季度营收与净利润,分别同比增长54.85%和45.26%,但是股价在近一年内却跌掉了36%。
First Solar亏损,但股价牛气冲天;隆基绿能业绩大增,股价却持续下跌。这多少有悖市场的常理。
但是只要看这两家上市公司所属的国家,其谜底就呼之欲出了——显然与美国希望摆脱太阳能的“对华依赖症”有关。
国际能源署(IEA)数据显示,在整个太阳能电池板供应链的环节中,中国占据了逾80%的主导地位。
人均光伏装机量全球第一的澳大利亚也不例外,中国始终是澳大利亚太阳能源电池板的主要供应来源。
近年来,由于全球供应链紧张和地缘政治的关系,与美国一样,澳大利亚也在寻求工业制品成供应的多元化,降低对中国制造的依赖。
那么问题就来了:夹在两个大国中间的澳大利亚,能够像稀土行业那样,再一次左右逢源吗?澳大利亚的相关企业,能获得First Solar一样的增值机会吗?
首先,我们先来看看美国的情况。
美国摆脱太阳能“对华依赖症”,可能吗?
First Solar股价的暴涨,大概率来自于今年下半年美国出台的一项法案。
今年8月16日,美国总统拜登签署了总价值7500亿美元《通胀削减法案2022(Inflation Reduction Act of 2022)》(下称《通胀法案》),这个法案虽然冠之以解决“通胀”的名义,但实际上是在鼓励本土制造,解决供应链受制于人的问题。
结合最近通过的《芯片和科学法案》和《基础设施建设法案》,美国针对气候变化领域的投资将远超以往。
由于关税壁垒等因素的影响,美国是全球光伏装机成本最高的国家之一,2021年集中式光伏电站组件成本约430美元/KW,是中国的1.6倍。《通胀法案》补贴制造端之后,大致可降低美国光伏组件四分之一的成本。
First Solar首席执行官Mark Widmar感叹道,虽然公司一直有强烈的扩产愿望,但高额的成本和缺乏政策支持,使公司更多将增产目光放在欧洲和印度。直到拜登签署《通胀法案》才坚定了公司在本土扩产的信心。
First Solar的光伏板生产线
据投行Roth Capital合伙人Philip Shen预测,First Solar模组能够获得的税收优惠介于4美分-18美分/瓦,基于扩建工厂的产能,意味着每年1.4亿-6.3亿美元的税收抵免。
除了First Solar外,近日,韩国韩华集团(Hanwha Group)旗下的Hanwha Solutions Corp表示,将投资数十亿美元在美国建立自己的太阳能供应链,并计划申请税收抵免。
11月18日,意大利能源巨头Enel SpA准备在美国建立一项大规模太阳能生产业务,其中包括一家美国目前没有生产的电池片制造工厂。
在某些情况下,企业们表示愿意为美国生产的零部件支付更高的价格,而不是从亚洲进口。
数据显示,目前太阳能发电约占美国发电量3%(见下图),拜登与其他绿色能源倡导者正试图大幅提高这一数字。然而,要实现这一目标,美国需要几乎从零开始新建一条供应链。
目前,美国几乎没有任何太阳能设备零部件的生产设施,而中国则能以较低成本生产这类零部件,控制着全球80%以上的供应链,主导着太阳能电池板和其他重要设备的生产。
来自Virtual Capitalist统计显示,在全球光伏产业的各制造环节中,中国都占有绝对份额:原材料多晶硅占比79.4%,晶片达96.8%的绝对统治,光伏电池占比85.1%,组件产业占比达74.7%。
而在“2022年全球光伏企业综合实力20强”榜单中,中国企业独占17家,几乎实现垄断,美国和韩国各仅为2家和1家。
华尔街日报11月16日评论,“近年来,中国在太阳能制造方面的投入几乎是美国和欧洲总和的10倍,美国摆脱对华太阳能依赖道阻且长。”
这对美国来说,太阳能行业的“对华依赖症”已经是晚期无疑了。
中国光伏称霸全球,澳洲功不可没
不过,也许很多人不知道,在中国太阳能光伏产业链称霸全球的背后,澳大利亚人其实功不可没。
气候变化和能源部长Chris Bowen参观新南威尔士大学太阳能实验室,图/Arenawire
澳大利亚昆士兰人、新南威尔士大学(UNSW)教授马丁·格林(Martin Green)被誉为“现代光伏之父”,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陆续留学澳洲的中国光伏产业先驱人物——施正荣、赵建华、张光春、郑广富、宋登元、戴熙明等,都曾是马丁·格林的学生。
另外,有“中国光伏产业教父”杨怀进则毕业于新州的麦格里大学(Macquarie University)。
可以说,留学于澳大利亚大学的中国留学生,一度支撑起中国光伏产业半壁江山,俨然已形成一个中国光伏业界的“澳洲帮”。
“在光伏太阳能行业,新南威尔士大学被誉为是光伏军团的西点军校。”世界光伏巨头——阿特斯阳光电力集团首席执行官兼创始人瞿晓铧博士表示。
也许,美国太阳能“对华依赖症”的“病根”,在30年多前的悉尼,就已经埋下了。
近日,凭借在太阳能生产领域的革命性贡献,马丁将全球最顶尖学术大奖之一“2022年千禧技术奖”收入囊中。他同时也成为首位荣获这一重量级国际大奖的澳大利亚人,并获得100万欧元(约合155万澳元)的奖金。
马丁·格林(右)获得2022年千禧技术奖
“近年来光伏太阳能系统成本的大幅削减,与马丁和他在新南威尔士大学团队的科研成果密不可分。”UBSW校长阿提拉·布朗斯教授(Attila Brungs)对马丁此次获奖大加赞誉。不久前,马丁教授还被澳大利亚气候变化与能源部长克里斯·鲍文盛赞为“国家财富”。
澳洲光伏业的“黄金机遇”
从光伏装机总量角度来看,中国多年来一直霸据全球第一;但一谈人均,澳大利亚马上脱颖而出。
近日,澳大利亚光伏研究所(API)数据显示,2021年澳大利亚共有超过304万套光伏装置,累计装机量已达25GW。目前人均光伏装机量约1kW,成为全球人均光伏装机最高的国家,而中国人均光伏装机量仅为0.24kW。
这得益于澳洲光照资源排名世界第一,80%以上的地面光照强度超过2000千瓦/平方/小时,尤其是澳洲中部广大地区人烟稀少,土地荒漠,太阳能发电市场潜力巨大。
“《通胀法案》将为澳大利亚成为全球太阳能电池板和电池材料矿物的关键供应商,带来巨大商业机会和契机。”
10月10日,澳大利亚气候变化和能源部长Chris Bowen在能源与气候峰会上指出,澳大利亚必须“趁热打铁”成为美国可再生能源贸易的首选伙伴。
位于新州最西部的Broken Hill太阳能发电场
Chris Bowen同时表示,将在圣诞节前公布澳大利亚能源政策的更多细节,并在明年初继续与各州部长做进一步讨论。
“光伏对中国的依赖可比作欧洲对俄天然气的依赖。”近日,澳大利亚光伏研究所发表报告称,随着太阳能产业的蓬勃发展,以及各国减少对中国的过度依赖,澳大利亚的太阳能行业将面临“黄金机会”。
澳大利亚每年安装4吉瓦左右的太阳能光伏发电容量,但当地生产商阿德莱德的Tindo solar仅能满足 3%的需求。预计到2050年,澳大利亚每年新增光伏装机容量将增加两倍。
值得一提的是,凭借资源禀赋和政策优势,澳大利亚的太阳能出口业务已经在进一步拓展中。
据路透报道,10月7日,清洁能源初创公司SunCable任命了一位新董事长——澳大利亚软件大亨Mike Cannon Brookes,公司计划投资300多亿澳元建设全球最大的光伏发电出口项目,向新加坡和印尼提供太阳能。
SunCable项目路线图,图/项目官网
Cannon Brookes表示,澳大利亚可以而且应该成为清洁能源出口的全球领导者,跨海太阳能电缆将使澳大利亚站在能源转型的最前沿。
近年来时而出现的供应链中断,进一步推动了澳大利亚要求提高国内生产能力的呼声。
澳大利亚工业和科学部表示,政府将通过为“赋能澳大利亚”(Powering Australia)计划提供30亿美元专项支持,包括光伏电池和电池组件的生产。到2030年,政府目标是82%的电力来自可再生能源。
从专利角度来看,90%的光伏电池组件生产都采用了澳大利亚技术,显示了澳大利亚在光伏领域的领先科研水平。
当然,澳大利亚无需制造光伏产业链上的所有产品,可以聚焦如玻璃、铝框架、聚合物或逆变器等有竞争力的产品,而将多晶硅的生产留给其他国家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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