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纬张颖：为何有些人放弃中国市场，转向新加坡？

最近，经纬创投张颖又火了。

起因源于张颖在微信公众号“卢泓言”发布的《乱世不闯新加坡》一文下的评论：

张颖是谁？

公开资料显示，张颖于2008年创办了经纬中国（现更名为“经纬创投”），专注早中期投资，着眼扎根中国市场的创业公司。作为中国最顶尖的风险投资机构之一，“经纬系公司”数量近千家，包括滴滴出行、陌陌、饿了么、瓜子二手车、猎豹移动、宝宝树、找钢网、小鹏汽车、车和家等。

今天，我们就来聊聊这位“酷男人”。

01

少年移民美国，因“爱财”进入投行

1973年，张颖出生在上海。父母都是上海人，但他从来没有在上海住过，也不会说上海话。当时，父亲在新疆兵团做军医，母亲大学毕业后要去泰安制药厂，他生下来就跟母亲去了山东。

张颖回忆，自己在6岁之前，父母是分居的。在他6岁时，全家搬到了安徽马鞍山。在那里，父亲做医生、母亲做老师。14岁时，他随家庭移民到美国，在美国读了初三、高中、大学。

据张颖说，他高中读的林肯高中，是旧金山最烂的高中之一：白人欺负黑人，黑人欺负拉丁人，拉丁人欺负亚裔，亚裔里面再欺负abc(出生在美国的华人)，abc欺负香港人，香港人欺负广东人，广东人再欺负其他地方的人，而张颖就是来自于中国的其他地方的人，属于欺负链里面的最底层。

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张颖开始学会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以及如何保护自己。“我不太会打架，于是就只能多跟别人交朋友。我跟黑人是好朋友，跟西班牙人好朋友，跟越南人好朋友，所以就没有人动我，有时候考试我还会帮他们。”张颖说。

现在回过头来想，之所以自己当时能融入到不同的人群，跟不同的人交流，靠的就是善意，善意是互通的，张颖对此感触很深。你怎么对待别人，别人就怎么对待你。没有无缘无故就要对另一个人施加恶意的人，有的话，也是凤毛麟角。

图：经纬创投创始合伙人 张颖

他在这所「挺烂的」公立学校里混日子，混进了「仍然挺烂的」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

在旧金山分校读书时，张颖从大二开始做癌症研究、在医院实习，毕业之后又做了三年有薪水的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

起初，张颖对这份工作还算满意。但随后，他开始考虑是否应该向商业靠拢。而这个想法，源于他在研究所里和他关系最好的同事的父亲。同事的父亲曾经是美国芯片界最有名的连续创始人，当时在做风投。通过他，张颖接触到了创业的节奏和生活的方式。

美国的教育模式是奉行穷养，虽然同事的父亲是亿万富翁，但这位同事和张颖一样穷，拿着两万多美元的屌丝年薪。那个时候，张颖还很年轻，同事的父亲正好又到了创业成功的爆发阶段，有自己的私人飞机。

张颖回忆，“有一次我被邀请去他们家，我俩都开辆破车，去到他爸爸家3000万美元宫殿一样的房子，就看傻了，目瞪口呆的。”这一切，多多少少从创业与投资上，对张颖产生了很大的刺激。

人应该去做风投，住宫殿一样的房子，坐私人飞机。当时，25岁的张颖在内心这样感叹。然而，怎样才能进入投行？

知识改变命运。张颖在美国西北大学读硕士的经历，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他的职业走向。进入美国西北大学之后，这所大学所带来的最大优势，就是有很多优质的大公司会来校招。因此，张颖也得以进到了投行——所罗门兄弟（这是一家当时非常有名的投资银行，后来被花旗收购）。张颖加入了他们的高科技投行部，在那边做了两年。

那时正好是互联网泡沫最高的时候，于是他又去到了荷兰银行，在荷兰银行待了一年。当时，张颖已有百万年薪了，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他们解散了团队。

面对失业，张颖在一周的时间内，投了4000份简历。几乎全部一样的内容，发给了美国所有的风险投资公司。对于当年回复邮件的⼈，后来创立经纬之后的张颖曾直率地表示，“大多数公司高管或者基金合伙人不回求职邮件，我深深地记着谁回复了我。我就等着，5年、10年、15年，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生，但只要有发生的那⼀天，我就会⽤10倍的努⼒去回报他们。”当然，这是后话。

最后，张颖找到一家叫美商中经合的公司，地址刚好在老东家荷兰银行的马路对面，旧金山101街道的最末端。

于是，张颖就去了中经合。那个时候，张颖的恩师、也是启蒙老师刘宇环就在办公室。刘宇环是台湾投资界的先驱人物，1989年创办了美国中经合并任董事长。他跟张颖聊了一会儿，便给了张颖一份工作。

张颖曾说，“刘宇环先生给了我很大信任和空间，让我去犯错纠错，基本上很多地方都不管我，我对他的感激是歇斯底里的。”

张颖在那边工作了两年多之后，因为北京的办公室比较混乱，他们想派一个靠谱的投资经理回国，把创投桥梁做得更好一些。于是，张颖在2003年7月回国了。同年12月，张颖就投了分众。在张颖看来，当时完全就是狗屎运。

当时，张颖看到一个电梯里的广告，他知道国外已有这样的模式，于是他就跟左凌烨（经纬中国合伙人之一），一起找到江南春。在完全没有深度思考的情况下，就是碰到运气投了它，没想到最后分众上市了。

而在刘宇环看来，张颖在很早就展现出适合做投资人的出色资质。“他很特别，他很有passion（激情），在美国的时候他可能还没有找到太多做投资的感觉，但到了北京他就不一样了，立即就有了灵敏的嗅觉。”

02

创立经纬——低调凶悍，爱憎分明

2007年，张颖和邵亦波、徐传陞一起做了经纬。2008年，经纬正式创立，主要做早期投资。当张颖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运筹帷幄时，他很快清晰地制定了这家投资机构的风格：低调而凶悍。在接下来的十几年中，张颖和经纬中国成为了VC圈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清科集团创始人倪正东在⼀个论坛上曾问张颖：“经纬的风格比较凶猛，如何理解‘凶猛’？”

张颖的回答很直白：“在早期抢案子的时候，对同行不用太客气，因为早期优秀的项目，真的是有我没你。有时候跟⼀些其他优秀的基金也聊过，合作吧，不要抢项目，但实际情况是，每个人心里面都会说，让老子先签下。大家多数时间是有底线的厮杀，同时也有合作。”

“凶悍”是张颖交谈过程中出现频率极高的⼀个词，在他眼里，“遇到好的创业公司，你不吃饭、不回家也要把它拿下来，这就是投资的凶悍”。

十几年过去，经纬投资的公司近千家，成功投出陌陌、瓜子二手车、饿了么、滴滴等众多明星创业公司。他甚至公开放话：“经纬想进的案子，都能进得去。同样时间点，同样估值，别人抢不过我们；同样估值，不一样时间点，我们可以晚进。”

张颖是一个极其记恩，更加记仇的人。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人要活得立体一些，只要你做到自强则万强，你是行业顶尖，就该爱憎分明。如果做不到，就把爱憎分明压在小角落，等到有一天爆发。而今天的张颖，似乎把爱憎分明发挥到极致。

张颖坦言，对那些折腾经纬系CEO，给了投资意向书最后又不投的机构——如果第一次，会提醒；如果是两三次的“惯犯”，立即把他们老大拉黑。只要被投公司有很多选择，即使这些惯犯再优秀，也不会让他们进来。所以，如果有人影响了经纬系的公司，自己会把记仇这件事情发挥到极致。但是，如果因为自己不争气，没有太多的选择，面对那些老大，自己愿意去做任何事情，甚至帮他擦鞋、系鞋带，为了经纬系公司，自己都愿意做。

在张颖的人生词典中，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快意恩仇的人生。记仇的同时，也要记恩。别人在某一些点帮助了自己，自己会想尽办法十倍回报。

张颖回忆，以前去一些投资人大会，跟人家换名片，大佬在上面，理都不理他。第一个理他的人是毛丞宇（云启资本创始合伙人），人非常好，当时是IDG少壮派里很重要的一个人，但是愿意跟他交流，有些案子也会想到他。

图：云启资本创始合伙人 毛丞宇

张颖当时给毛丞宇的感觉是“有性格，感觉比较美式，想要的东西会直接去争取。”张颖的直脾气有时候会让温和的毛丞宇感觉到没法想象，要是让这个人去应酬，去跟政府打交道会怎么样。

“站在朋友的角度，实话说今天他做得超出了我当年的预期。”毛丞宇觉得当年的张颖对中国不够了解，也担心后者爱憎都写在脸上的性格在国内能不能走得顺。事实证明，这种强烈和直接后来也成了张颖的武器。

后来，张颖跟同事们说：早期投资里没有合作，只有厮杀，不要合投。但是，一些细分行业，只要云启来，他们的额度会毫不犹豫分给云启。到今天为止，他们仍然是好朋友。

03

投资陌陌、猎豹、饿了么

张颖带领下的经纬创投，投资的经典案例有很多，比如陌陌、猎豹、饿了么...而张颖和这些明星创业公司创始人的故事，也时常被创投圈津津乐道。

张颖与唐岩的惺惺相惜

创业前，唐岩是网易门户的总编辑，在网易待了整整八年。眼见着同事们一个个与媒体挥手作别，唐岩开始琢磨，要不自己也出去单干吧。2011年3月，在北京霄云中心一间100平方米的办公室，唐岩带着两位前同事准备开始创作一个叫做“陌陌”的故事。

图：陌陌公司创始人 唐岩

2011年8月，陌陌正式上线。而在此前半个月，经纬中国就已经在跟进这个项目。陌陌CEO唐岩和张颖在2011年底认识，当时经纬领投了陌陌的A轮。

唐岩对张颖的最初印象是，“做决定快，不会在细节条款上啰嗦，是个让人很舒服的投资人。”另外，唐岩很欣赏张颖在移动互联网领域的眼光。“当时，很多人对移动互联处在一个存疑阶段，但他就是看好了，看好了就毫不犹豫，行动非常快。”

2012年4月，经纬中国向陌陌进行了首次投资——100万美元。在此后一年半的时间内，经纬中国再次对陌陌进行了三次投资——分别在2012年7月3日、2012年7月13日、2013年10月21日，投资额度分别为400万美元、150万美元、1300万美元，累计1950万美元。

当然，这也让经纬中国狠狠赚了一笔。陌陌IPO招股书显示，占股20％的阿里巴巴是其最大机构股东，经纬中国紧随其后，占股19.9％，以陌陌的开盘价计算，经纬中国持有股票总价值达4.7亿美元，按此价格推算，经纬中国这笔投资的回报已超过20倍。

唐岩说他对经纬和张颖的感激，其它机构给的所有钱加起来都比不上：

「就我自己来说，经纬给我最大的帮助，是拿其它机构的钱得不到的，那就是张颖会陪我聊天。创业很孤独很寂寞，有人过来跟我聊天，而且还能跟我聊到一块儿。更重要的是，张颖比我先有钱，他会教我怎么玩，我原来是一个屌丝嘛。」

张颖与傅盛的相互成就

不只陌陌，猎豹移动、滴滴、美柚、e代驾、Camere 360等移动互联网公司的早期投资方中也有经纬创投“凶猛”的身影，而这其中最常为外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张颖和傅盛的故事。

傅盛，是周鸿祎的3721公司的第一代产品经理，或者说是整个中国互联网的第一代产品经理，他在360带队打造出了被称为足以功高盖主的360安全卫士。

2008年9月，傅盛从360离职。从当年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来看，无非是傅盛说周鸿祎难忍手下功高盖主，周鸿祎指责傅盛私开公司。总之，这位30岁出头的产品经理，突然失业了。

彼时经纬中国成立没多久。

那天，张颖在媒体上看到了傅盛离职的新闻，他要到了傅盛的联系方式，约他见面。当天下午，两人就在经纬办公室——北京东三环嘉盛中心见了面。傅盛当时处于人生低谷，讲起自己在360的经历，情绪很差。

这次约见的结果是，张颖觉得傅盛这个人有趣，傅盛觉得总算有人看重我了。张颖对傅盛说，“你可以来经纬做EIR（驻场准创业者)，做投资副总，拿薪水，作为在创业前的一个过渡。等你想创业了，我投你，我知道，你一定会去创业。”于是，傅盛顶着经纬创投副总裁的头衔做起了投资，每天跟着看项目，提建议。

左：张颖；右：傅盛

正如张颖所言，傅盛选择了去创业。加入经纬创投11个月后，傅盛创立了可牛影像。张颖也履行承诺，投给傅盛100多万美元。2010年10月，金山安全与可牛影像合并成立金山网络（现猎豹移动）。2011年，经纬成为猎豹移动的首轮投资方，与腾讯共同投资了1860万美元。

而早先入场的优势让经纬在这笔投资中获利颇丰。2014年5月，猎豹移动在纽交所正式挂牌，经纬中国也因此获得了退出的机会。

而张颖与傅盛、经纬中国与猎豹移动之于互联网的意义还在于，他们创造了中国互联网发展史上的第一例EIR案例，即入驻企业家。在入驻6——12个月后，入驻的创业者或者企业家可以离开机构去创业，或者回到原来创立的公司并把它做大做强，这就是经纬所说的“寻找大象”。

同时，傅盛在经纬工作期间，提供的产品角度的见解，和做投资出身的人不一样，这也引发了张颖对这⼀类互联网人才的“渴望”。

比如，他们当时正在看暴风影音的项目，团队内部有犹豫：虽然现在用户不少，但如果大公司，比如腾讯出个QQ影音，暴风会不会就被灭了。傅盛说，不对，你们不知道用户多有惰性，习惯多难改变。至于巨头会不会来灭你，大公司如果调度它能调度的能量灭你当然没戏，但问题是，大公司会这么做吗？大公司最大的问题往往就是内部协同。对腾讯这种量级的公司来说，如果不是主营业务，它愿意投入的资源其实是有限的。而小公司要是专注，赢面更大。

几次听下来，张颖服气了。他得出结论：在互联网这个环境里，在企业一线做产品的人，比做投资的人「更接地气、更精准、更敏锐」。他开始对投资业的未来做了⼀个大局的判断：“⼀定要多找傅盛这样的在互联网⼀线、懂产品、懂技术的人加入，经纬中国才可能成为⼀家有真实战斗力的VC。”

很快，张颖宣布不从其他基金招人，取而代之的是系统地从互联网找产品经理。他回忆：当时这么做，不是没有人看笑话。不要说国内，美国也没这样的经验。“美国会有那种他的上一家公司卖掉或者上市之后，转过来做投资的人，这种人阅历更深、年纪更大。而我们想要的，就是零投资经验，直接从行业切过来做这件事的年轻人。”既然全盘押在移动互联网上，张颖希望他找的人要懂产品，懂技术，投资经验反而不那么重要。

2010年，张颖设计了全新的打法，带领经纬中国以豪赌的姿态投身于中国移动互联网。经纬中国最大的特点就是张颖为公司量身定制的“人海战术”：经纬中国有超过100人的团队，60多人负责投后管理，40多人做投资。投资团队有8个垂直⼩组，投资按领域划分。早年经纬中国的大部分投资经理都是互联网背景出身，零投资经验。

经纬中国关注互联网及移动互联网，如交易平台、企业服务、金融科技、移动医疗、文化社区、新技术、消费升级等。张颖希望经纬中国的投资团队能够更凶悍、更精准地去找案子，“可以判断失误，可以有过错，但我不能接受有⼀家好的公司，而我们没有见过、交流过”。

在投后方面，经纬中国的核心原则是“只帮忙、不添乱”。所有的帮忙要由创业公司主动提，再由经纬中国判断应不应该帮。

“我们已经做到了该做的，这条船已经离开了码头。最后是帮我们赚很多钱还是中间沉掉，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干预的能力，也不应该干预。所以如果我们想清楚了这公司基本上没戏，我是不会拿这样重大的资源去帮助这样的公司的。听起来有点冷⾎，但是只有这样才能激励我们做投资管理的同事拼命去⼯作，⽽且是比较快乐的、有成就感地去⼯作。”

随着越来越多的经纬系公司迅速成长，在高回报率的传奇背后，张颖⼀直认为：“某种程度上，我们的衣食父母是经纬系的创始人们。自己和所有投资人在⼀起，也只起了5%的作用。”

张颖对张旭豪的“触动”

经纬在B轮领投饿了么。

2013年12月，阿里上线淘点点，与饿了么的战争一触即发。张旭豪给张颖打电话咨询，得到的答案是：「很好，巨头来了，说明你们已经在风口上了。如果输了，你不过是回到起点，这也是创业的常态。赢了，你的估值就会增加一个零，再乘以两到三倍。」

左：张颖；右：张旭豪

记者问张旭豪，当时为什么想到的是求助于张颖，张旭豪的回答是：“我看了他微博很多年。一定程度上，我是一个被他价值观影响的人。”

最让张旭豪触动的是，作为投资人，张颖能真能为创业者考虑，他说创业者不需要等到上市，在C轮、D轮时就可以拿一部分钱出来，作为对核心创业团队的激励，这种激励是很重要的。

这个观点其实也来自张颖「努力工作，拼命生活」的价值观：

“很多创始人苦哈哈勒紧裤腰带打拼，但我建议你们B轮、C轮融资金额比较大的时候，在那一轮拿10%到15%的老股套现，奖励自己核心团队。在恰当时候，考虑拿点钱回去给老婆和孩子，要不然家人觉得你神经病，透支生命地在工作，生活又苦哈哈的，好几年一分钱拿不回来。很多投资人在这方面想不清楚，总是想去考验人家的人性底线，这真的很讨厌，而且特别傻X。”

04

一样的给钱，不一样的酷

经纬创投的Slogan是“一样的给钱，不一样的酷。”张颖是如何定义酷的？

张颖的回答本身也够酷：没有投资业绩就不要扯。等你有投资业绩，你再叠加，就是1后面的那些0。有这个1，后面的0就是多元化的放大。

所以，酷不是装出来的，而是靠实力。他对自己手下人，也是一样要求：

比如一个投资经理某件事做得不错，出成绩了，张颖会先表扬肯定，给他更多空间，过程中看他成长。但他如果high了，自大了，很多东西开始做不好了，张颖就会放大地去打压，打压到他万分痛苦。

张颖相信这种严格要求对双方都好：“我打压他是因为他不知道今天他拿着经纬投资人名片，能敲开多重的门。投资团队每个成员都有一夜暴富的可能，经纬有很好的口碑，你有可能明天就能抓住下一个滴滴和ofo，甚至下一个阿里腾讯百度，因此而变成富豪。如果经过我的打击还活下来，在压力下做得更好，你就出来了。你承受不了，那就去你的吧。这种打压，第一当然是为了经纬整体利益，第二是为了他们成长。”

张颖坚信，如果对方能扛住这样的打压，就会有断崖式成长。他自己也是这样快速成长起来的：

我20多岁在投行那两年非常明显。之前我从来不是所谓精英，非常懒散。1999年我在西北大学读完硕士进到所罗门兄弟投行部。他们的工作强度，让我非常痛苦，经常在礼拜五派给你一大单活干，然后你的周末就完蛋了。

所以，每到周五的时候，我都会像逃难一样，想各种各样的方法躲起来，有时候躲到车里面，有时候躲在厕所里面，我曾经在厕所里面站在马桶上待过两个小时。

我们交上去的PPT，老板看了不满意，会直接砸你，完全是狼性文化。茶杯、烟灰缸、包，什么都砸，砸得你满身一塌糊涂。然后你还要捡起来，再滚出去。这种环境，搞得我们很变态，非常憋屈，非常绝望。但这段经历对我非常重要，收获巨大。

2008年经纬中国成立，整个过程中我能把握住自己，在经纬发展得非常好的时候居安思危，保持头脑冷静，我认为跟之前投行这段心性磨练密不可分。

05

工作上做出成绩,才有玩命生活的底气

有人说关于创业的最大谎言，就是所谓工作和生活可以平衡。一旦启动创业，就全是工作，没有生活。

张颖显然不这样认为。“努力工作，玩命生活”， 这是张颖一直深信的价值观。但是，努力工作在前，玩命生活在后。虽然生活比工作更重要，但工作上没有做出成绩，就没有玩命生活的底气。

在张颖看来，工作方面，对投资这个行业来说，就是凶悍厮杀，抢到最优秀的创始人，带来的成就感是不可比拟的；而生活是一件与工作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的事情。所谓的玩命生活，从来都不是享乐主义，也绝不是去过那种奢侈生活，而是能偶尔放下工作，去疯狂的看世界、感受世界，动则摩托车越野看世界、背包徒步；静则看书、看纪录片、看严肃内容。

张颖爱骑摩托，这在业界是出了名的。他的身上有很多标签，如摩托车骑手、手拍爱好者、搞怪大师等。在很多人看不到的地方，他骑着心爱的摩托穿越非洲、尼泊尔、阿根廷乃至澳大利亚沙漠腹地等。他在沙漠、冰川上骑⾏，匍匐在山峦之巅。

身为极限运动和旅行狂人的张颖对此有自己的见解：“创业是长征的N次方，中间这个过程非常漫长，要想走得更远，每个人都需要找到自己工作和生活的平衡点，找到适合自己的解压方式。做个有趣的人，这⼀点我坚信。”

张颖觉得这些事非常有意义，所以他不仅自己去做，也希望带领经纬系创始人们一起去做，除去业绩好这个重要也最基础的支撑之外，经纬一直也在思考怎么做一家独特的，不一样的VC。

2017年3月，他们一起深入贝加尔湖无人区，历时八天，成为史上第一支完成此线路全镜穿越的中国团队。

之后，他们去了澳洲。17天，全程6000公里，从澳洲东部穿越到西部，从太平洋驶到印度洋，越过无数沙丘、碎石和无止尽的红土路，穿过袋鼠骆驼横行的旷野，睡过魔幻帐篷，每天篝火露营、没有手机信号、在一百多米深的湖中洗澡，成功挑战了澳大利亚最长、最艰难的内陆牧道——甘巴雷尔公路，同时也成为第一个完成此行程的中国骑行团队。

接下来，2017年7月，经纬出行再次去到俄罗斯，进入全球最适合荒野求生的堪察加半岛开启「蛮荒之旅」。10辆ATV、7辆4*4越野车、3辆摩托，他们又成为第一批ATV穿越登顶戈列雷火山的中国团队。

这一切的一切，大概就是努力工作最好的回报，也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张颖说，“在经纬，我们努力做好投资，看天赚大钱，但更拼命去生活，去体验，带着经维系CEO们多去看世界，没有一丝松懈。从蛮荒世界，到缤纷城市，从壮阔中国，到世界尽头。”

有人曾经问张颖，财富自由后，为什么还要这么拼？他的回答是，如果你钱越多，就可以在世界上挑各种各样有意义的事情来投资。

在张颖眼中，能拿到很多钱，去投很好的项目，去影响更多的人，why not？“因为钱今天对我来说都是筹码，我全力以赴，我非常渴望赚更多钱，然后把它变成更多筹码，去做更多有趣的事情，影响更多的人。这对我来说是最持久的，任何其他东西，摩托车、荒郊野岭、看片、看书，都是阶段性的调剂。能给我持续快感的事情，只有这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