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主五星评分背后：夸大排名和对员工施加压力

记者 | 梁晶晶

浏览Glassdor上一家公司的页面，你会看到内部员工对雇主的匿名评价，包括经营管理状态、薪资信息、面试经验、人际关系融洽程度等印象深刻的细节。这个美国职场点评网站提供了一种公平权利——你可以给你的老板打分。

创立于2017年的Glassdor以硅谷的科技公司为最初核心，发展到覆盖200多个国家的超过70万家公司，它在职业网站领域的地位仅次于日本Indeed。1月16日消息，随着扩张步伐，它从总部加利福尼亚州走得更远了，携本土化网站和移动应用进入新加坡、香港和新西兰。

如今，信任体系正在默然崩塌。用户和专业人士怀疑网站内容是否能反映真实的公司排名和工作环境。

《华尔街日报》1月22日的报道揭露雇主背后操纵，试图影响员工的独立意见。经过对Glassdoor网站上发布的数百万条匿名评论分析和调查，该报发现超过400家公司评论单月增幅异常的现象，马斯克的Space’X和软件巨头SAP已经出现多次高峰。据分析，当月网站五星级评分共占45％，前、后六个月都为25％。

从激增前后时间段来看，好评增长速度明显脱离实际。虽然凭数据无法确定每次峰值原因，但是统计测试表明，很多人在同一特定时间段做出反常的正面评价，可以划为低概率事件。

针对此次反常事件，《华尔街日报》记者向雇主排名榜名列前茅的知名公司寻求置评。Slack，职场社交网站LinkedIn和健康保险公司Anthem的发言人表示，他们鼓励员工在Glassdor上提供反馈。美国酒业公司Brown-Forman发言人称他们并未实施强制征求评论的策略。家用产品制造商Clorox没有回应评论请求。

对现任和前任员工的采访，再次印证了评论造假的基本判断。包括全房屋贷款公司Guaranteed Rate在内的公司迫使员工撰写正面评论以提高评级。2018年夏天，这家贷款公司出现了类似“美国的一个血汗工厂”、“工作过的地方里最糟糕的公司”的评价并伴随这1星评级。

2018年9月和10月，数百个五星评级淹没了过去的低分评价，使该公司整体评级从2.6分升到目前的4.1分。Guaranteed Rate的首席执行官Ciardell指示团队招募可能发表正面评价的员工，他在一份书面声明中辩称，他们的管理团队认为当时Glassdoor评级没有准确反映公司的工作环境，才要求员工发表评论。

随着商业数字化的到来，高度透明度和私人化趋势正在改变商界领袖的思维方式。他们期待个人产出“鼓舞人心”或者“精彩”的内容，担心负面评论可能会影响招聘。“最接近Glassdoor的读者以及内容审核员的都是雇主。” 管理内容审核团队的梅丽莎·费尔南德斯（Melissa Fernandez）说。

基于种种反馈和分析，暗箱操作颠覆了网站承诺提供的公平关系。过去通过给雇主打分、评价的方式，让员工成为衡量工作场所的意见领袖，而如今被利用为公司宣传方式。根据网络研究公SimilarWeb，每月约有6000万用户参照网站信息和公司评级（从1到5级）选择想要工作的地方，一家公司的评级越高留下的印象也就越好。

12月，是一年之中竞争最激烈的时候，也是所有尘埃落定的时候，所有公司旨在争夺Glassdor的“最佳雇主”年度排名。

在2018年12月的分析中，好评数量较往年明显上升的趋势。五星评价从2013年1月的17％增加到总评价的28％。一星评价的份额大致持平，而二星，三星和四星评价则下降。Glassdoor的发言人对此表示，自2008年网站推出以来，所有公司的平均评级一直稳定在3.4分左右。

8月22日那一天，SAP“雇主品牌”团队向其成员发送一封电子邮件，信中要求员工发布Glassdoor评论并提及“为了SAP成为美国最好的雇主之一，你们的努力非常重要。”同一天，SAP 在Glassdor上的公司页面收到了193次评论，比之前整个月的评论总数还多，其中89％评了五分。现在SAP在Glassdoor美国的排第27名。

Glassdor发言人补充说，评论激增原因可能有很多，包括招聘激增，公司活动或内部鼓励。Glassdor会拦截违法社区准则的评论，比如禁止虚假帐户创建或具有令人反感的内容，此类评论大概占比约5％到10％。

这种说辞不足以挽回这个中立平台的信誉。如何在保护评论的匿名性，可信度和独立性之间取得平衡，还是在线评级网站面临的一个重要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