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万大学生抢着求包养？这部英国BBC纪录片拍出了社会现实

最近这段时间，两款由程序猿开发的APP引爆网络，招来不小的舆论讨伐——

其中一款，是美国程序猿开发的DeepNude，号称可以“一键脱衣”。

只要用户上传一张女性图片，无论对方是否穿戴整齐，APP都会借助AI技术与女性体肤特征大数据，“脱掉”她的衣服生成一张裸照。

而且这款软件只针对女性，即使用户上传的是男性图片，生成结果仍显示为女性特征。

可想而知，无论是未经允许就“脱光”某人，还是将“AI裸照”散播到网上，都会让这款APP沦为侵害女性的工具。

所以在它上线五天之后，开发者就在争议与压力下，宣布产品永久下线。

而另一款APP应用“原谅宝”，相信大家更不会陌生，它源自一位国内的程序猿。

这款应用号称“为保护老实人而生”，而“老实人”就是开发者口中——薪资高、加班多、感情经验少、容易接盘的程序猿群体。

它通过将色情网站上的视频、图片与用户上传的照片进行匹配，判断照片中女性是否有过下海前科，来帮助老实人避免成为接盘侠。

且不说这款应用涉嫌侵犯隐私，就说这些网站视频中的女性，有多少是在不知情的前提下，被偷拍后放到色情网站上的？

传到国外的偷拍视频下的评论

因此，“原谅宝”的最终结果，也十分具有讽刺意味——

先是开发者顶不住人肉威胁与口诛笔伐，在微博上宣布放弃这个项目；

然而两个月后，还是有一款名为“原谅宝”的APP悄然上线，标榜着“保护老实人”。

但等用户下载后，才发现它跟原版没啥关系，就是个普通交友软件，而且注册还要收取30块钱，被网友们嘲讽为“交智商税”。

其实换个角度看，这些应用之所以能诞生并受到追捧，与社会对女性的物化不无关系。

这让我想起最近看过的一部BBC纪录片，它聚焦一家名为“甜蜜定制”的交友网站，揭露了欧美上流阶层与年轻女性的包养交易——《包养约会的秘密》。

这家网站号称是世界顶级的糖心约会网站，致力于将有钱的男性/女性介绍给年轻的穷学生，供他们建立“互惠互利”的包养关系——

其中，包养者称为“糖爹”、“糖妈”，他们通过向学生支付现金或赠送礼物，来换取和他们吃饭、逛街、不可描述等形式的约会。

而被包养者则被称为“糖宝”，只要与糖爹或糖妈建立关系，他们不仅每月能收到近三千英镑的“零花钱”，还可以利用对方拓宽人脉，走上职业发展的捷径。

这事儿乍看起来，确实是各取所需。

但所谓的“有偿约会”，又与传统意义上的援交、卖淫有啥区别呢？

片中采访了一位18岁的糖宝瓦伦蒂娜，她同时拥有七位40多岁的糖爹，每月除了大量的零花钱之外，还会收到价格不菲的衣物鞋包。

与此同时，瓦伦蒂娜要陪糖爹吃饭喝酒聊天，有时也要配合他们的喜好，做点爱做的事。

在瓦伦蒂娜口中，这种约会关系除了带来经济支持，与普通恋情并没有什么差别。

她甚至对未来充满想象，渴望在多年后嫁给某位糖爹。

但与此矛盾的是，她不仅声称自己擅用性暗示，从糖爹那里获得礼物，还打算利用约会赚取的零花钱，让自己实现经济独立、展开时尚事业。

在英国，像瓦伦蒂娜这样的糖宝多达五十万，且大多数都是女学生。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其中许多人来自名牌大学，仅剑桥的注册人数就超过一千，相当于每20个剑桥生里就有一个是糖宝。

除此之外，肯特大学、威斯敏斯特大学、曼彻斯特大学、伦敦艺术大学等名校，也都在注册人数榜上名列前茅。

从学校层面来说，这类网站在法律上处于灰色地带，它明文规定禁止性交易，让校方很难找到合理的追责途径。

从学生层面来说，一方面是英国大学的学费高昂，靠兼职很难满足各种开销；

另一方面受到公众人物与社交媒体的影响，许多人变得格外虚荣拜金，渴望快速赚钱。

在这种前提下，只需提供大学邮箱就能注册上岗，并且报酬高昂的糖心约会网站，迅速在学生中间流行开来。

往往只要有一位学生成为糖宝，过上被糖爹包养的富裕生活，她身边的朋友也会纷纷加入。

比如就读于诺丁汉大学的卢克，就因为在捉襟见肘之际，发现朋友傍上了有钱的糖爹，于是受到启发去做了糖宝。

但与享受其中的瓦伦蒂娜不同，卢克对于为了赚钱和老男人约会，感到既恶心又羞耻，为此封闭内心痛苦不已。

事实上，这种名义上互惠互利的约会关系，不仅伴随精神上的压力与痛苦，也暗藏许多潜在风险。

比如美国有位26岁的女孩钱德勒，在大学毕业后去纽约逐梦时尚圈，结果混得生活困窘，食不果腹。

于是她注册了糖心约会网站，开始用这种方式赚快钱。

有次因为急于赚钱交房租，她答应跟银行家罗恩“三人行”，并按照对方要求开好了房间。

结果当约会结束后，走在回家路上的钱德勒才发现，对方非但没有转账，还彻底消失了。

由于性交易在美国并不合法，钱德勒受骗后自然也无法向警方寻求帮助。

为了警示其他糖宝，她找到《纽约时报》的记者，想通过报道，揭露罗恩的恶行。

结果经过一番调查才发现，罗恩的身份是假的，他并不是什么银行家，而是一名已婚研究生。

更令人气愤的是，他多年来不断利用网站作案，除了钱德勒之外，还有大量受骗女性没敢站出来。

那么对于这种白嫖欺诈行为，糖心约会网站又做了些什么呢？

纪录片采访了网站创始人布兰登·韦德，据说年轻时找不到女友的他，曾被母亲劝告说“等你成了有钱的成功人士，女孩们就会送上门来”。

于是在毕业后，他创立了一系列糖心约会网站，如今身价高达三千五百万，更自称是网站上的头号糖爹。

美籍新加坡华人布兰登，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

然而对于这起受骗案，布兰登一边义愤填膺地指责钱德勒卖淫，损害网站的名誉；

一边对“罗恩”多次注册行骗表现得避重就轻，甚至称赞这类男人非常聪明，总有办法绕过系统登陆。

同时，在接受采访的过程中，他既不承认网站针对穷学生，又否认它为性交易提供便利渠道，更坚决反对援交行为。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为了寻求答案，女主持亲自注册了糖宝账号，结果一下收到两百多条站内信，无一不是直接提出性交易。

更讽刺的是，布兰登的女友佐伊，也是糖宝出身。

佐伊虽然从糖宝上位成女友，住进布兰登的豪宅、挥霍他的信用卡，但这段所谓的“恋情”，看起来跟包养并无差别——

身为男友的布兰登不仅可以任意劈腿，还会根据佐伊的表现设置金钱奖励；而女友佐伊却身心受到支配，不能跟其他的金主约会。

表面上看，纪录片《包养约会的秘密》揭露了这类网站打着互惠互利的约会名义，为有钱富商与年轻学生提供性交易媒介；

但实际上，它向我们展示了在物欲横流的当今社会，由于贫富差距加大、阶层日益固化等问题的存在，只要你不是手握权力与资本的上流阶层，无论男女都会沦为被剥削与物化的对象。

说回文章开头提到的“原谅宝”，它的诞生与覆灭所折射的，绝不仅是某些男性对女性的荡妇羞辱与物化歧视。

更值得引起注意的是，那些针对应用本身的批判声音，在经过网络发酵后，又转向了程序猿乃至男性群体，成功挑起了两性的冲突对立。

而且这种情况并不罕见，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比如前不久的“Cherry键盘事件”，官博在抽奖送键盘时专抽男孩，引发了一位女性网友的质疑，认为对方存在性别歧视嫌疑。

这件事本来不算大，但引发的“两性之战”却一发不可收拾——

先是官博直接给网友扣上“田园女权”帽子，接着又引来更多男女网友的互撕对骂……

这类事件的频频发生，固然暴露了社会日积月累的某些弊病。但与此同时，随着两性平等呼声越来越高，那些不合时宜的言论，也很容易沦为有心人制造冲突的靶子。

比如在纪录片《包养约会的秘密》的评论区里，我就看到了这样的诡异言论：

且不说片中的糖宝分明是有男有女，就说在包养者与被包养者之间，谁还比谁更“干净”咋的？！

无论你是男性还是女性，都是这个社会里的一份子。

除了两性之间的对立冲突，我们的社会还存在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与其一味地相互攻击或表现得事不关己，不如想办法共同破除那些歧视、贫穷和不公，而不是只想着如何使自己成为既得利益者。

毕竟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只有我们从相互尊重与帮助做起，这个社会才能更好地向前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