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岛：老杜又来了

8月28日， 中国又迎来了一位相当熟悉的客人，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这是他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第五次以总统身份访华。

回望过去三年，中菲关系一直为杜特尔特所看重；而中国方面，也致力于与杜特尔特政府共同排除干扰、管控分歧，促使两国关系顺利实现“转寰、巩固与提升”。

中菲合作将迎何种机遇？南海局势究竟如何变化？

8月29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会见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

转寰

眼尖的岛友大概已注意到，昨天的新闻通稿里有个表述，中菲关系在杜特尔特执政3年来，实现了“转寰、巩固、提升”的三部曲。

在逻辑上，这是2016年以来双边关系在重新调整步入正轨后实现快速、全面发展的结果；在根本上，也与两国高层的政治引领关联紧密。

杜特尔特三年以来五度访华，而迄今为止，他与习近平主席在不同场合已经实现了多达八次会晤；作为高层密切往来的重要成果与体现，2016年10月、2017年11月和2018年11月，中菲两国领导人还连续三年发表了两国联合声明与双边政府声明。

显然，这与阿基诺三世执政时期菲律宾在南海奉行对华强硬政策、中菲两国领导人鲜有互动的情形形成了鲜明对比。而在中菲高层的共同引领下，两国也在安全、经贸合作与人文领域立起了“三支柱”。

在安全方面，随着南海议题的敏感性明显降低，中菲不仅重回双边务实磋商轨道，且在海上安全管控与非传统安全威胁应对方面建立了常态化的合作机制——在特殊海域的海警共同执法，以及防灾减灾、海洋环境监测，海域态势感知方面，双方都有很大的合作空间。

虽然起步不算早，但中菲防务合作这两年发展迅猛，势头良好。中国支持菲律宾打击毒品、恐怖主义和极端势力，并愿意为菲方提供装备、训练和情报共享等。

仅就打击毒品犯罪一项，中国已为菲律宾国家警察局、国家调查局和肃毒局等执法机构举办了20多期培训班，菲方参训学员超过200人；包括拉曼光谱仪、便携式禁毒检查箱、高效液相色谱仪等毒品侦测和检验装备等价值逾5000万元的禁毒装备也自中国“落户”到了菲律宾。

在共同打击恐怖主义的议题上，中国目前已援助菲律宾数批反恐物资，此外还对菲律宾南部反恐战争后的重建问题给予了1.5亿元人民币的援助；菲方的支持，也是中国在国际上进行反恐合作和维护南海地区安全不可或缺的力量。

与此同时，经贸投资也成了中菲关系的重大支柱。短短几年时间，中国已是菲律宾最大贸易伙伴、第一大进口来源国和第三大出口目的地。根据菲律宾统计署的数据，2018年中菲双边贸易额超过300亿美元；而到2019年，双边贸易往来继续保持增长态势，上半年贸易总额已达163.9亿美元。

当然了，中菲两国在人文领域的关系也日益向好，游客、商人、学者与学生等多个群体交流频繁。去年，中国赴菲游客超过120万人次，每周有300多趟航班往返于两国各大城市。

如今，中国成了菲律宾第二大游客来源国；2019年7月，两国还特别在马尼拉举办了“‘一带一路’中国-菲律宾人文交流与经济合作论坛”。

这次会晤也提及“中方愿进口更多菲律宾优质水果和农产品，将派专家赴菲传授农渔业技术

杂音

中菲关系不断“回暖”的同时，有些“杂音”也亟待祛除。

先是部分菲律宾国内民众的对华认知问题。诚然，在过去几年，菲律宾国内对华持有正面态度的民众确实在增多。根据皮尤研究中心的数据，2015年到2017年间，积极看待美国的菲律宾人从92%减少到78%，对华友好的菲律宾人则从54%增加到55%。

虽然如此，南海议题依旧是菲律宾国内审视中国的一个重要影响因素。

2012年到2016年，非法“南海仲裁案”使中菲关系一度处于最紧张阶段；杜特尔特执政以来，虽然对华政策上有大幅回摆，但民调机构“社会气象站”2018年年中的调查结果显示，近9成菲律宾人仍主张国家在南海的“主权”；在对1200人进行的民调中，约87%的受访者认为菲律宾重新掌控“被中国占领”的南海岛礁很重要。

杂音之二是南海议题及菲律宾国内家族政治集团与功能部门的特殊利益。当下，南海议题在菲律宾国内已经成为了频频用于政治斗争的工具。

在这一背景下，今年菲律宾南海动态也出现了明显的异动，一是中菲“南海仲裁”的声音重现；二是加快中业岛填海扩岛；三是菲方部分政府高官与舆论就“南海摩擦”调高调门，比如所谓的“中业岛危机”、礼乐滩渔船“相撞”；最后，与美日等国在海上防务方面的合作也呈恢复态势。

与此同时，美菲同盟及菲律宾国内对这一关系的偏好也成了“杂音”。

菲律宾、马来西亚、新加坡等几个海上东南亚国家的地理位置相当重要，也是中国推进“一带一路”倡议的关键节点。在这个时候，时隔十余年，中菲不断推进“全面战略合作关系”，就显得十分重要。

而在现在，中美经贸问题等“不确定性”，已经让包括菲律宾在内的东南亚国家感受到了影响。中美大国角逐实际上是形塑东南亚地区国际政治的主要因素。在这一背景下，菲律宾在加大对华合作的同时，也在竭力维持与希望持续巩固与美国的同盟关系。

今年7月，美菲年度战略对话在菲律宾马尼拉举行，这是杜特尔特执政以来美菲首次在菲律宾举行该对话。而就调整美菲同盟关系，菲律宾国防部长洛伦扎纳也曾两次呼吁审查《菲美共同防御条约》。他表示，目前的安全环境相比1951年签署条约时已经十分不同，且更加复杂。

美菲同盟关系的存在、菲律宾内部对美关系的浓厚基础（约有400万菲律宾人及后裔在美生活，75%的菲律宾人“极为信任美国”），依旧是评估中美菲“三角关系”变数的重要因素。

合作

根据菲律宾人自己的说法，中菲两国“抓住今天，才能不丢失明天”。

事实上，杜特尔特此番第五次来华访问也恰恰是为了在当下持续拓展两国友好务实合作关系；将两国领导人2018年11月绘就的蓝图落地为现实，构成了他此行的重点。

据媒体报道，杜特尔特此次来华期间，既有高层会晤，也同习近平主席共同出席了2019年国际篮联篮球世界杯开幕式，还将和王岐山副主席一道赴广东观看菲律宾队的比赛。

而在此次高层会晤期间，中菲两国也计划再次签署包括双边贸易、边境管制和基础设施合作在内的多项合作协议。

8月29日晚的会谈中，习近平明确表示，要持续推进“一带一路”倡议同菲方“大建特建”规划对接，实施好基础设施建设、工业园区、电信、能源等领域重大合作项目；同时还特别强调，中菲两国在海上油气共同开发方面“步子可以迈得更大些”。

杜特尔特此访的一项重要成果，也正是油气合作政府间联合指导委员会和企业间工作组的成立。这无疑将推进中菲两国在南海共同开展油气资源勘探取得实质性进展。

这项成果实际上也是中菲“油气开发合作的谅解备忘录”（全称《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与菲律宾共和国政府关于油气开发合作的谅解备忘录》）的具体落实举措。

彼时中菲双方明确强调愿积极商讨包括海上油气勘探和开发，矿产、能源及其他海洋资源可持续利用等在内的合作，应该说超出了不少人的预期；但是也要认识到，在南海油气资源开发上，菲律宾内部、包括能源利益集团内部的不同声音所致的“变量”，未来都需要加以考虑。

过往三年的故事已经一再表明，南海议题仅是中菲两国关系的一部分，而回归双边务实的政治对话渠道，正是这一问题得以和缓与走向解决的唯一途径。

（来源/侠客岛 文/任南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