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5月09日 星期四

新的亨尼帕病毒现身,猴痘肆虐美国……为何人兽共患病都不好惹?

日前,中国与新加坡的科研团队在全球医学顶刊《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发布一项研究,报告了一种可感染人类的新型动物源性亨尼帕病毒。

虽然目前还不能判断这种新发现的亨尼帕病毒局部暴发的风险,但新冠大流行的教训让人警醒,“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猴痘疫情也正在眼前。根据美国疾控中心数据,截至8月25日,全球累计报告猴痘病例数超过4.67万例,其中美国约1.7万例。

这些疾病有着共同的属性——人兽共患病。“不好惹”的人兽共患病为何接连出现?人类如何防止下一次新发传染病大流行的发生?

新的亨尼帕病毒现身,猴痘肆虐美国……为何人兽共患病都不好惹?

亨尼帕病毒是什么?

在这种新发现的亨尼帕病毒之前,人类已经发现过5种亨尼帕病毒。其中,尼帕病毒曾被世界卫生组织列为2018年需要关注的10种潜在高危传染病之一,致死率受病毒流行地医疗条件影响,最高可达75%

“亨尼帕”这个名字由亨德拉和尼帕这两个病毒名组成。亨德拉病毒是最早被发现的亨尼帕属病毒,名字来源于其发现地——澳大利亚布里斯班郊区的亨德拉。尼帕病毒的出现要晚几年,来势却更为凶猛。

1998年马来西亚森美兰州波德申的双溪尼帕的一个养猪场暴发神经和呼吸道疾病,尼帕病毒也因此地得名。1999年中,尼帕病毒被分离鉴定时已导致265人感染,108人死亡;同时,这次暴发还导致100万头猪被扑杀。在新加坡,屠宰场工人接触了从受影响的马来西亚农场进口的生猪,发生了11例人感染病例,其中包括1例死亡。

根据最近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发布的研究,科学家在1名患者的咽拭子样本中发现了一种新的亨尼帕病毒,并已发现35例感染者。

最受关注的问题是,新发现的亨尼帕病毒,其传播途径、传播能力及致病性如何?

由于样本比较小,这些科学问题还有待进一步深入研究。中国疾控中心流行病学首席专家吴尊友说,“不能简单地、想当然地把新发现的亨尼帕病毒与以前发现的5种亨尼帕病毒感染人类出现的流行病学和临床表现特征等视为相同。好比‘非典’、中东呼吸综合征、新冠三种都是冠状病毒,但其传染性和致病性等相差甚远。”

研究称,在35例感染患者中,26例仅感染新发现的亨尼帕病毒(未检测到其他病原体)。

这26例患者的临床症状有发热(100%)、乏力(54%)、咳嗽(50%)、厌食(50%)、肌痛(46%)、恶心(38%)、头痛(35%)、呕吐(35%),并伴有肝(35%)和肾(8%)功能受损。

学界关注的另一个重点是,有没有发生人传人?

从目前公布的数据看,35例急性感染患者中,不同患者之间无密切接触史和共同暴露史,提示人群感染可能为散发。对9例患者与15名密切接触家庭成员的追踪均未发现密切接触传播。但由于样本量太小,学界仍无法确定新发现的亨尼帕病毒是否已经发生人传人。

怎样阻断人兽共患病的传播?

目前,还没有针对预防亨尼帕病毒的疫苗可供人类使用。吴尊友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减少或预防人类感染的方法主要是提高对风险因素的认识。

主要措施包括三个方面:降低蝙蝠向人类传播的风险,如减少蝙蝠与椰枣树树汁和其他新鲜食品的接触;减少动物向人传播的风险,如在处理患病的动物或其组织时,应穿戴手套和其他防护服;降低人际传播风险,如避免与尼帕病毒感染者进行无保护的密切身体接触,在照顾或探望病人之后应常规洗手。

对新发现的亨尼帕病毒的研究中,研究人员在鼩鼱(一种小型哺乳类动物)体内检测到新发现的亨尼帕病毒的RNA,说明鼩鼱可能是这个病毒的天然宿主。不过在历史上,亨尼帕病毒主要与蝙蝠相关。科学家认为蝙蝠体内的病原体可能有3000—5000种,是“天然的病毒库”。

中山大学公共卫生学院One Health研究中心主任、教授陆家海介绍,亨德拉病毒的天然宿主就是蝙蝠,蝙蝠在生育的过程中,胎盘等对草原造成了污染,当地的马在草原上吃草就感染了病毒,然后传给了赛马师,进而在人群中扩散开。

尼帕病毒的传播同样曲折。天然宿主果蝠在吃水果的过程中,病毒污染了水果,又通过掉下的水果感染了野猪。携带病毒的野猪与人类饲养的家猪有所交集,病毒就经由家猪传给了人类,继而扩散。

类似的案例还有很多,这些都属于人兽共患病的跨种传播。

人兽共患病又称动物传染病,是指从动物来源传入人类的疾病。数百年来,禽流感、猪流感、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征(SARS)、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埃博拉、寨卡等病毒性人兽共患病,都曾造成过全球公共卫生紧急情况。联合国一份报告指出,每年全世界约有25亿人感染人兽共患病,并有270万人因人兽共患病而丧生。

赛马师、养猪户……不难发现,与动物有密切接触的人员是人兽共患病传播过程中的一个重点环节,动物源性的病毒以他们作为突破口,再传播到他们的家人、朋友之间

因此,搞清楚跨种传播的机制,是阻断人兽共患病传播的关键。发现亨德拉病毒后,人们最开始想把蝙蝠消灭,但蝙蝠会飞,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太大;后来科研人员调整了方向,针对赛马研制了疫苗;又针对少数重症患者研制了特异性抗体药,降低死亡率。

至今,澳大利亚当地还会偶尔发现有马感染亨德拉病毒,但由于在马身上筑起了疫苗屏障,病毒已经很难传播到人类身上。

“公众常关注用于人类的疫苗和特效药。但从公共卫生的角度,研制什么疫苗、什么药物,不仅是科学问题,也是一个值得研究的经济学问题。”陆家海举例,狂犬病感染后的病死率达100%,每年引起5万人死亡,在我国多发生在农村和城乡接合部。“人类的狂犬病疫苗1000块钱一针,要打三针;但换一个角度看,犬类狂犬病疫苗每针大约10块钱,如果75%的犬类打了疫苗,就可以阻断狂犬病在人群中的流行。”

如何防止下一场新发传染病大流行?

人类发展的历史,本身就是一部与病毒的斗争史。天花、脊灰、麻疹等致命病毒,先后在大规模接种疫苗和医疗技术发展的碾压下败退。

但同时,随着城市化进程加速,我们与野生动物以及它们生存环境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一些对人类而言全新的病毒,在野生动物与人类、家畜、宠物等的接触中现身;随着交通工具的进步,这些人兽共患病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全球扩散。

目前已知的人兽共患病已超过200种,大约60%的已知传染病和高达75%的新发或新出现的传染病都是人兽共患病。陆家海认为,未来的新发传染病很有可能也是人兽共患病。

如何才能迅速应对未来的新发传染病?如何防止下一次大流行的发生?鉴于动物传播的疾病暴发的频率和强度不断增加,全球卫生界呼吁采取“One Health”方法来预防、发现和应对疾病暴发

陆家海介绍,One Health译作“同一健康”,是指人类健康、动物健康和环境健康三者统一的健康整体。与一般意义上的公共卫生举措主要针对人类和人居环境不同,同一健康更强调自然界中的动物健康,涉及环境卫生、农业生产、食品安全等方方面面。

同一健康是由多部门、多学科协作的系统工程。“比如野生动物的健康监测,卫健部门、疾控部门是没有权责的,要协调农业农村或者说林业、渔业部门。”陆家海说。

他介绍,美国疾控中心已成立One Health办公室,专门代政府协调学科与部门之间的合作;去年以来海南省启动“海南One Health在行动”,是国内首个省级One Health示范项目,有望在自贸港建设背景下系统提出One Health策略与措施,为全国乃至全球探路。“就像我们应对新冠肺炎疫情所设置的联防联控机制一样,需要有一个常态化的机构,协调多个职能部门形成合作,应对复杂的公共卫生问题。

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也是关键。陆家海认为,从目前国内高校的学科、专业设置来看,没有能支撑同一健康人才培养的体系。“同一健康需要的是具有学科交叉能力、能够应对复杂公共卫生问题的高水平公共卫生人才,既要懂人类健康,还要懂动物、环境健康。在不同高校,这些专业分落在公共卫生、兽医、环境科学等学院,没有交叉。目前我们在中大公卫学院正在探索开展这类多学科交叉课程。”

“我们研发了可穿戴设备,可以实时监测与动物密切接触人群的身体状况,作为‘哨点’监测新发人兽共患病,尽早预警跨物种病原体的传播倾向,控制人传人风险。”陆家海表示,我们要把被动防护变为主动监测,及早建起一个综合性的、多点触发的预警系统,囊括人类、动物和环境的健康。“在新发传染病产生深远影响的今天,同一健康不应停留在一种学术理念,更应成为一种行动。”

【记者】钟哲

【作者】 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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