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彻斯特天空，谁主沉浮

“这是我们的城市！”就在比赛开始前，旗海飘扬，几乎覆盖了整个球场。这是一个相当壮观的场面，这个由阿布扎比国家航空公司冠名赞助的球场，时刻提醒着人们过去11年来，曼彻斯特的主导色是如何发生变化的。

这是曼城和他们的支持者多年来一直宣称的事情，近些年他们更是深信不疑。他们不再会预料到像上周末曼市德比结束后，曼联球员在阿提哈德球场欢呼雀跃，把球衣扔给狂热的红魔球迷的景象，让索尔斯克亚可以宣称“我们把这座城市染红了”。

出生在刚果民主共和国但在罗奇代尔长大的图安泽贝说：“你知道这座城市哪里是红色，哪里是蓝色。奥彭肖（Openshaw，位于曼彻斯特市附近）更蓝，索尔福德和特拉福德则更红。这座城市被分成了两大阵营，但我们希望能让整座城市被染红。”

这些措辞和情感，不过反映的是对更纯真年代的倒退。如今，曼市红蓝对决已经是一场全球化的竞争——一方是由阿布扎比酋长拥有，由加泰罗尼亚人掌帅；另一方由佛罗里达州风险投资家掌控，由挪威人挂帅。比赛开始的时候，主裁判安东尼-泰勒和拉什福德是场上仅有的两位曼市人。不过90分钟下来，比赛感觉就还是像是一场非常地方性的争执。

上半场的看台上发生了小冲突，但更糟糕的是下半场中段，曼联中场弗雷德不仅被曼城球迷扔出的打火机砸中，而且还遭受种族歧视。

在英格兰足球史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弗雷德后来告诉巴西ESPN：“不幸的是，我们仍然处在一个落后的社会。”

同城德比日堪称是社会发展大倒退的典范，在那一天，最恶劣的部落主义几乎泛滥成灾。这与格拉斯哥多年来建立在宗教宗派仇恨基础上的宿敌截然不同，但曼彻斯特的红蓝之争则在过去十年里不断升级，两家俱乐部的命运也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所有制模式之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曼市德比的态势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在曼苏尔酋长时代早期，弗格森爵士曾说过一句名言：在我有生之年，曼城永远不会是曼市德比中被看好的一方。但时过境迁，上周末曼联赢下德比战反而让人震惊不已。在弗格森爵士退休后的六个完整赛季中，曼联在英超积分榜上平均落后对方15分。这场比赛的胜利让身处包厢观战的弗格森爵士喜出望外，本赛季16轮过后，曼城对曼联的领先优势已经缩小到8分。

这是曼苏尔酋长入主曼城十周年来的最后一场德比战，红蓝的此消彼长变化之大，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尤其是弗格森爵士。现在，两家俱乐部的眼界大不相同。十年前，曼联每个赛季的首要任务绝对不是让这座城市变红，曼城也从没梦想到自己能让世界变蓝。两队的变化越多，这座城市得德比战就越成为一个重要战场，不仅仅是比赛日当天，而是在更大背景下界定他们的身份地位。

加里-库克笑着回忆起当他知道曼城终于成功激怒曼联的那一刻，那是2009年7月，距离曼苏尔酋长入主曼城已经将近一年。曼城发动了一次重大的转会操作，成功引诱特维斯脱下红袍改披蓝袍。

弗格森和曼联高层对于特维斯为了高薪转投同城死敌很不高兴，但真正激怒他们的是曼城接下来的行径。曼城在曼彻斯特市中心树立了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上面有特维斯的照片以及“欢迎来到曼彻斯特”的标语。负责操刀的纽约广告公司解释说：“这是一个简单而有力的声明，曼城才能代表曼彻斯特，而不是曼联。”

在曼联季前赛中国之旅期间，这块广告牌的消息传到了弗格森耳中。他告诉记者：“他们就是一家心态狭隘的小俱乐部，他们能说的就只有曼联，这是对我们的挑战。他们认为把特维斯从曼联带走是一场胜利，真是可怜的东西。”

但对于在前一年担任曼城CEO的库克来说，这是一件乐事。库克告诉记者：“‘欢迎来到曼彻斯特’是一句战斗口号，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信息。球迷们总是说：‘我们才是唯一真正的曼彻斯特俱乐部，曼联的球迷都来自伦敦。’那些年我们没有太多可以依赖的东西，但我们都坚持了下来。当你已经有能力去挑战时，你必须为此付出10倍的努力。”

在他信掌控俱乐部最后几个月的混乱时期，也是这位前耐克高管出现在曼城的那一刻起，库克就开始着手改变俱乐部内部人员的心态。他谈到要为俱乐部找到一种“典型的曼城！”的心态，他说：“当时我们的员工和球迷们一样，都希望有一天他们能经历邻居已经经历过的成功之路，但这不是真正的雄心壮志或成功的文化。”

曼苏尔酋长的巨额财富，让曼城有了更宏大的想法。库克认为，特维斯的交易是激励曼城支持者和员工的重要一步。不同于罗比尼奥、阿德巴约、圣克鲁斯以及其他顶着高价转会费拿着高薪的球星最终离开时并没有带来任何实质性影响，特维斯是一个改变格局的人，过去几十年积累的阴郁和自卑感终于被趾高气扬和自信所取代。尽管奖杯直到2011年才开始陆续到来，但在曼彻斯特，某种东西正在隆隆作响。

曼联球迷信托会副主席伊恩-斯特林表示：“我知道我有偏见，但好吧。现在穿曼城球衣的年轻人确实比穿曼联球衣的人要多，但这是周期性的。人们喜欢与成功联系在一起，我们在整个九十年代都是这样，现在轮到我们有点落魄，他们一直走强，所以曼城越来越被人所喜欢是可以预料到的。”

“但不管怎样，如今时过境迁了。孩子们更容易接触到世界各地的足球，你在巴萨和皇马看到的孩子一样多。七十年代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你对当地球队的支持更加根深蒂固，这与你的社区、家庭以及去看比赛的习惯息息相关。”

上世纪三十年代，曼城的上座率高于曼联。曼彻斯特都市大学体育史讲师，也是曼城球迷的加里-詹姆斯表示：“在当时那个年代，俱乐部只对小范围的在地有吸引力。阿森纳或许在英格兰北部得到一些支持，但那是个例外。曼联当时是曼彻斯特的第二支球队。由于老特拉福德球场在二战期间的一次空袭中被毁，曼联在战后不久还曾暂时以曼城的缅因路球6场作为主场。这是第一个转折点，曼联在这段时间比曼城更为成功。像我祖父这样的人，他曾经是曼城的球迷，但从战场上回来后，他开始观看巴斯比爵士挂帅的曼联。”

“有人说，1958年慕尼黑空难让曼联成为了世界知名的俱乐部，因为曼彻斯特以外的球迷会同情他们，我觉得这种说法有点扯。曼联的确在慕尼黑空难后的第一个赛季就缓过来，但真正吸引曼彻斯特意外的球迷是巴斯比爵士达成了伟大使命，赢得了欧洲冠军杯。正是那次夺冠之旅，曼联吸引到了大批球迷，而曼城则陷入了黑暗年代。直到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乔-墨瑟（Joe Mercer）和马尔科姆-阿利森（Malcolm Allison）帮助曼城变回‘冠军赢家’，为他们带来了魅力，也使曼市双雄的竞争死灰复燃。”

“曼城在20世纪八十年代两次从顶级联赛降级，但他们在曼彻斯特的支持率仍然很高，甚至高得和他们的竞技水平不成比例。这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青年蓝月亮计划，这个曾经一度拥有2万6千名成员的计划是世界上规模最庞大的青年球迷俱乐部。不过到了九十年代，曼城继续沉沦，缅因路球场早已饱和。不少年轻球迷转而走进老特拉福德球场，看比曼城更好的足球。人们现在不愿承认这一点，但我觉得，当时曼市确实有这么一群迷失的曼城球迷。”

多年来，曼城球迷唯一能抓住的稻草就是，无论在眼界还是在吸引力上看，他们仍然是一家真正的曼彻斯特俱乐部，而曼联已经沦为了不仅仅是英格兰南部人的猎冠工具，而且还远不止于此。在一场接一场的德比大战后，曼城球迷总是哽咽疾呼他们仍然是“曼彻斯特的骄傲”，而曼联则是“新加坡的骄傲”。

长期服务曼城的员工和支持者承认，“曼彻斯特的骄傲”被夸大了。一名俱乐部员工兼终身球迷说：“我们会说：‘好吧，至少曼彻斯特是蓝色的。’但那是胡说八道，在学校操场上的曼联球衣比曼城球衣多得多。除非你在缅因路球场附近居住，或者你来自曼城球迷的家庭，否则你更有可能是曼联球迷。不过在过去10年左右的时间里，这种情况发生了巨大变化。”

曼城认为，他们在当地的球迷基础增长部分要归功于他们在社区层面的工作，他们的“曼城社区”（CITC）项目可以追溯到八十年代。根据俱乐部的年度报告，CITC于2018年与3万多曼彻斯特人进行了平均20小时的交流。而根据曼联基金会援引的数据显示，他们在2018-19赛季只有20122名参与者。这不是一场数字游戏，而是深度和品质的对比。双方都强调这是在做正确的事情，不是为了争夺人心。

但是在全球球迷的数量上，情况就大不同了。老特拉福德球场经常引用的数据是曼联在全球拥有超过11亿“追随者”，其中很多来自亚太地区。根据最近曼联委托市场调查公司凯度做的调查显示，曼联有约4.67亿球迷，这仍然是一个巨大的数字。曼城最近宣称，他们在全球拥有4亿多“追随者”，但并没有具体说明其中有多少死忠球迷。

在品牌优势上，曼联依然完胜着曼城。曼联每年在全球售出200万件球迷版球衣，这个数字是曼城的四倍多。如果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这个比例比十年前要小得多。在三大社交媒体上，曼联官方账号上赛季与1.5亿个账号建立了连接，并且有9.15次互动。尽管曼城有理由嘲笑曼联去年吹嘘与桑切斯签约所带来的巨大社交媒体影响比曼城与德布劳内续约要大得多，但曼城还是不可能企及曼联的数字。

曼联的调查显示，无论在本地还是在全球，他们都是赢家。他们表示，从7月初到12月初，推特上有57.7万条定位在曼彻斯特的推文讨论曼联，相比之下，讨论曼城的只有29.2万条。分析数据显示，《曼彻斯特新闻晚报》网站的曼联板块吸引的流量是曼城板块的两倍多。不过，这一比例可能也低于一些人的预期。

BBC曼彻斯特广播电台体育节目主持人兼记者比尔-莱斯说：“我们的观众总是分成两派，这一点从未改变。但值得注意的是，曼城现在的吸引力已经越来越快。我们现在收到越来越多来自全球各地关于曼城的来电，关于曼联的来电一直都很多，但曼城在全球的支持人数增长与以往相比有很大的不同。

尽管多年来嘲讽曼联是“新加坡的骄傲”和“伦敦人的红魔”，但如今曼城也已经把关注度放在了全球。伊恩-斯特林说：“当你到世界上任何地方旅行，告诉别人来自曼彻斯特，他们会说：‘曼联？’这是的确是事实，红魔有着全球范围的吸引力。不过曼城现在正试图迎头赶上，在很多方面，这意味着他们要变成他们过去所讨厌的样子。”

曾经有一段时间，弗格森和曼联看不起曼城。当一个叫苏莱曼-阿尔-法希姆的家伙大言不惭说曼城能够从曼联签入C罗后，弗格森认为荒诞滑稽。即使曼城开始购买大牌球员，但弗爵爷说：“他们可以买到世界上所有的球员，但他们能买到曼联的精神吗？”

弗爵爷这样的首发是值得商榷的，如果没有一定的精神力，瓜迪奥拉不可能在8个赛季里赢得4座英超冠军，并且打破如此多的纪录。近年来，曼城一直是一家高层有远见，更衣室有强烈求胜欲的俱乐部。反观曼联则变成了一家在转会市场挥霍大量资金的俱乐部，这些交易似乎更多只是为了在球场外抢版面，在球场上的作用不成比例。还记得2009年弗格森如何评价曼城吗？“吵闹的邻居？”是的，不过后弗格森时期的曼联活成了苏格兰老头当年口中的吵闹者，自己引进了一个又一个有实力的球星，但却只能看着曼城不动声色地赢下一座又一座奖杯。

尽管主焦点一直在索尔斯克亚执掌的一线队身上，但为了试图重塑当年的“曼联精神”，曼联现在要回归原点，需要在青训层面收复失地。

1986年来到曼联的时候，弗格森还记得当他发现曼城有那么多优秀的年轻球员时相当震惊。他多年后回忆道：“曼城依靠保罗-莱克、安迪-欣奇克利夫、大卫-怀特和斯蒂夫-雷蒙德一起赢得了青年足总杯，曼联应该得到这样的球员。所以我整改了球探系统，还引进了莱斯-克肖和布莱恩-基德。我和阿奇-诺克斯每天晚上都在健身房工作，或者在阿尔伯特公园的泛光灯下训练。我们都竭尽全力把它做好，直到我们得到吉格斯，你才明白我们是在和曼城作战。”

曼联成功打造了92班，由吉格斯、加里-内维尔、贝克汉姆、巴特和斯科尔斯等人领衔的曼联青年队赢得了92年青年足总杯冠军，后来更是在世纪之交成就三冠王霸业。至于曼城方面，他们在进入21世纪后在青训上也取得了一些成功，比如说培养了里查兹、斯蒂芬-爱尔兰以及乔伊-巴顿这样的青年才俊。但弗格森从不羞于暗示曼联仍然在培养更好的球员，只是进入曼联一线队的标准已经变得更高。

曼城在青训方面已经投入了巨额资金，不仅是为了建设出英国足球史上最好的青训营，更是为了吸引当地乃至更远地区的优秀人才。在过去的十年里，切尔西一直是英格兰青年足球的主导力量，但直到现在，他们才开始将一些有天赋的年轻球员融入进自己的一线队。曼城面临的挑战与切尔西有所类似，他们在过去的5年4次进入青年足总杯决赛，（前三次被切尔西击败，上赛季被利物浦打败），但他们一线队还没有收获到青训的果实。

在某些层面，形势又发生了逆转。曼城现在拥有无与伦比的青训设施，并且在一线队已经收获冠军奖杯。不过曼联的青训工作人员也在试图从该地区招募最好的人才同时，可以告诉孩子们和他们的父母在老特拉福德球场有更好的一线队前景。

上周末与曼城的对决中，麦克托米奈、林加德和拉什福德都扮演了重要角色，图安泽贝在比赛最后阶段登场亮相，而布兰登-威廉姆斯和格林伍德则没有上场。至于在另一方面，被认为英格兰最有天赋的菲尔-福登则自始至终都坐在曼城的板凳上。他已经为俱乐部出场49次，但出场时间只有453分钟。如果他在曼联，或许已经是一名固定的首发球员。

曼城一些人认为曼联回归年轻人为基础的理念更多是出于偶然因素，而不是刻意而为之。这也许有很多都是事实，但对于曼联来说，在曼城基地附近长大的拉什福德的持续成长无疑令他们产生巨大的满足感。

上周六晚上开球前两小时，一名男子在阿什顿新路上卖围巾。他说：“我不期望有太多人光顾我，只有游客才会买这些东西。以前老特拉福德的游客很多，但是现在在这里（曼城）的游客比以往多得多。”

对于游客而言，晚上的比赛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点。英超在全球拥有大量的观众，而曼市德比更是英超当中最有看点的赛事之一。不过说起来，曼市德比对于游客并不是那么友好，它更像是一场面向当地人的比赛。或者套用曼城球迷的话说：滚回伦敦去，这是我们的城市。

当然讽刺的是，曼城球迷的这番话，其实与俱乐部的发展理念相违背。曼城可是相当积极争取扩大他们的球迷基础，不仅是本土球迷，他们也把目光投向这座城市以外的地方。。有时候，他们会在《伦敦标准晚报》上刊登比赛票务资讯，尤其是为他们独有的“通道俱乐部”（Tunnel Club，可以看到球员通道里的座位）做宣传。根据官网上的描述，购买了这种球票的球迷还可以在奢华的环境中放松享受精致的用餐体验和个人服务。

前绿洲乐队主唱诺埃尔-加拉格尔和史密斯乐队的约翰尼-马尔都享受了“通道俱乐部”的尊贵服务，并且在边线附近观看了这场比赛。据体验过的人表示，这种体验感是在老特拉福德球场或者其他英超主场都根本无法体会得到的。

犹记得19年前，前曼联队长罗伊-基恩认为曼城球迷去看球无非是为了“喝点饮料，吃个对虾三明治”，而且他还调侃：“我不认为他们有些人能拼出‘足球’这个单词，更不用说理解它了。”然而如今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曼城和利物浦的球迷团体不断发展壮大，并且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可。现在曼城和利物浦所享受的一切，就如同上世纪九十年代曼联在老特拉福德球场所享受的一样。

曼联的主场比曼城的主场多了5000个贵宾座位，根据球票代理商的说法，虽然曾经曼城主场的贵宾票并没有太大市场，但如今市场需求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曼联。这位代理商表示，尽管曼城的贵宾票对于那些并不富裕的人来说，价格确实昂贵，成人票510英镑，12岁以下儿童票340英镑，但是已经一票难求，4月曼城对阵纽卡斯尔之前的所有主场“通道俱乐部”球票已经全部售罄。

相较之下，曼联的贵宾票还是可以轻松买到。无论是周四与阿尔克马尔的欧联杯小组赛收官战，还是周日与埃弗顿的联赛比赛，价格从275-600英镑不等的贵宾票都有余票。根据中间商的说法，抬价销售曼联球票已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回想三年前，在穆里尼奥、博格巴和伊布高调加盟的时候，曼联的票价确实一片难求，连黄牛党都可以大赚特赚。

上周末在阿提哈德球场举行的曼市德比座无虚席，尽管曼联球迷仍会嘲讽曼城主场很多时候都不会坐满，但为了满足球迷们的观赛需求，曼城还是计划增加8000个座位。曼城的主场扩张计划让曼联感到担忧，在格雷泽家族之下，老特拉福德球场已经疏于照顾略有落后。

詹姆斯说：“曼城主场确实并不总爆满，但我想说的是，曼市双雄在发展上处于不同阶段。曼联是一个正在崩塌的帝国，曼城则是一个才在欧洲赛场崛起8年的新贵。我认为，目前曼城能在周中工作日的比赛中能吸引到5万名球迷进场观战已经非常棒了。”

最近几个赛季，曼联已经被贴上“堕落帝国”的标签，但上周末的这场德比大战无疑是最近这段时间里，最令曼联球迷满意而且感到意义非凡的一天。

上半场的两个进球对于那些坐在“通道俱乐部”的曼联球迷来说，实在是太爽了。虽然他们已经尽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但他们还是引起了周遭曼城球迷的愤怒。有一名曼城球迷反复对着一名曼联球迷叫嚷，用造成8名曼联球员以及3名俱乐部职员丧生的1958年慕尼黑空难羞辱对方。但讽刺的是，那次空难中还有另外12名罹难者，其中一位是前曼城传奇门将弗兰克-斯威夫特（当时为记者）。

在这种氛围下，如果你举着一条印有曼联和曼城队徽的对半开围巾，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即便在“通道俱乐部”亦如此。

在比赛重新开始前，有人疑似对弗雷德做出种族主义手势的画面在社交媒体上广泛流传。比赛结束后，曼城发表了一份公开声明。周日上午，大曼彻斯特区警方宣布一名男子已被逮捕。这位嫌疑人在其个人社交媒体上澄清自己不是种族主义者，那个手势只是“把手伸进裤子里”而已。

弗雷德很有尊严地处理了这件事。这位前矿工中场告诉ESPN巴西频道：“我试着不去关心这些事，我试着向前看。不幸的是，这种情况正在一些体育馆里发生。它在这里发生了，我在乌克兰与朋友一起的时候也发生了。我们不要去关注他们的所作所为，因为那正是他们想要的。我们都是一样的，从同一个地方来，最后也都将去到同一个终点。”

当然，他说的不是曼彻斯特的南部公墓，那里是巴斯比爵士的长眠之所。但这件事情提醒我们，这一切都是荒谬的，如果仅仅因为一个人的肤色，大概还有球衣颜色，就对他进行辱骂，那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当时，曼城前锋斯特林就站在弗雷德附近，他对国内外球场上的种族歧视并不陌生。

这场比赛暴露了一些人最糟糕的一面，除了弗雷德被打火机砸中外，拉什福德在庆祝进球时也遭到场边球迷丢东西。七年前，当费迪南和他的队友庆祝范佩西的绝杀进球时，他被场边球迷扔出的一枚硬币击中，满脸是血。2010年1月，当时效力于曼城的贝拉米在老特拉福德也被硬币击中，而且还差点被瓶子砸中。

加里-詹姆斯完美地反驳了这些种族主义者：“我永远无法理解那些进行着种族主义歧视的人的心态是怎样的，他们所支持的球队都是由来自多元文化背景的球员组成，在一个得益于多元和宽容的城市里发展的球队。唯一能把我们分开的，是两支球队各自代表的蓝色和红色。”

比赛开始前，除了那副巨大的横幅外，还有另一横幅在东看台悬挂，这横幅上写着绿洲乐队《Live Forever》的一句歌词：“我们看到他们永远看不到的东西。”

安迪-米滕在其个人社交媒体上写道：“是的，是第三级别联赛。”截至本文发布前，这篇推文已经获得了超过2万个点赞。按照曼联高层所述，这篇推文的互动次数比曼城在当天早些时候发布的“这是我们的城市”的互动次数要多出三倍有余。

20年前，曼城跌入了第三级别联赛，那一年被每一位曼城球迷视为他们现代身份的最重要组成部分。詹姆斯说：“这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同时也意味着我们可以更欣慰地去看待球队现在所取得的成就。没有一支球队诞生下来就能成功。看到曼联将这场比赛的胜利当作一项重大成就来庆祝，挺令人振奋的。”

这都是事实。在这些日子里，曼联球迷一定感觉自己备受压迫。在不同的主帅带领下踢出非常糟糕的表现，如同被诅咒了一般，红魔球迷只能一直等待着时来运转。现在的曼城已经是欧冠常客，是英超卫冕冠军，所以当曼联遭遇曼城的时候，显然不仅仅是争夺成为曼彻斯特的骄傲，他们还带着要挑战卫冕冠军的想法而战。

曼城现在有着更大的抱负和更高的目标。值得回溯的是，在上赛季于老特拉福德举行的曼市德比前，很多曼联球迷似乎愿意接受失败，因为让曼城获得联赛冠军，能阻碍更大的死敌利物浦赢得冠军。

记得BBC曼彻斯特广播电台的足球节目里经常会说到一个笑话：曼城只有一个任务，就是阻止利物浦夺冠。可是当上周六的德比战尘埃落定的时候，利物浦反而成为了最大受益者，现在利物浦比曼城高出14分，距离自1990年以来的第一座联赛冠军越来越接近。

对于身处贵宾包厢的弗格森以及几乎所有其他曼联球迷来说，虽然在赢球的那一刻似乎都有股不寒而栗的预感，但这并没有阻止他们疯狂庆祝这场胜利。尽管这只是一场比赛，但对他们来说，就好像曼彻斯特的秩序恢复正常运作，曼彻斯特的天空再度被染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