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世界共享的快乐节日

陶短房 旅加学者

农历五月初五是中国传统节日端午节，这个节日究竟由何而来众说不一。在不同时代和地方，人们为端午节不断添加的、新的节日纪念要素。

如今的端午节自2008年起，已成为中国法定节日，其主要内容如吃粽子、洒雄黄酒、驱五毒、赛龙舟、佩香囊、立蛋斗蛋、缠五彩丝线、悬菖蒲艾草等等，都已传承了数百年甚至一两千年。

近代以来，成千上万华人漂洋过海，在异国他乡落地生根，成为当地华人、华侨，并建立起大大小小的唐人街。他们中许多人世代不忘故土旧俗，将中华文化的古老元素——端午节习俗也带到了海外。

在海外，最流行的中国端午元素莫过于赛龙舟。

在加拿大，最大的城市多伦多，一年一度的国际龙舟节已办到第31届；而温哥华岛上、拥有全加拿大最早华埠的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会维多利亚市，端午龙舟节则是早在1994年就开始逐年举办。

在美国，不论东部、西部，每逢夏季龙舟活动就蓬勃开展。据不完全统计，全美如今已拥有定期活动的龙舟队400支以上，一年一度的波士顿龙舟大会自1979年举办至今从无中断。

在德国，龙舟竞渡活动在美茵河流域已风靡二十多年之久。活动期间，沿河上下，观者如堵，现场广播里不断穿插播放古老的中国端午掌故。比赛开始后，华人熟悉的中国传统曲牌《将军令》旋律（看过《黄飞鸿》系列的会很熟悉这个曲牌）会在赛场上空不断回旋。

德国人生性严谨，他们为原本民间自发、“放任自流”的龙舟比赛制订了规范，龙舟长、宽、重量、材质均有标准，每艘龙舟规定限鼓手一人，划桨手20人，允许自备划桨，如今这套规范不但在欧洲各国普遍推广，甚至还“出口转内销”，被中国龙舟竞技项目所借鉴。

在澳大利亚悉尼、葡萄牙阿威罗、法国昂西、乌干达维多利亚湖……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城市开始领略到中国传统端午文化的意味和乐趣。

值得一提的是，海外端午龙舟文化的推广并非仅仅是华人“老侨”们的功劳，中国驻海外文化机构、留学生和新一代海外华人华侨也功不可没。和“老侨”相比，他们普遍文化水平更高、经济条件更好，既便于向当地社区推广、介绍龙舟文化，又有能力从遥远的中国大陆购买相关产品（2018年就有澳洲华人从中国浙江订购了一艘龙舟，专程运往澳大利亚），他们的踊跃加入，让海外龙舟文化的推广增添了生力军。

在海外许多华人社区历史悠久的城市，龙舟活动已不再是华社专利，而成为不同族裔、肤色居民共同的节日庆典活动。

在加拿大维多利亚，尽管1994年第一届龙舟节系来自香港的商界华人为庆祝“香港日”而专门从隔着一条海峡的温哥华市引进，但很快被当地其它族裔“喧宾夺主”，自95年起历届冠军几乎都是“老外”获得。2016年，一支名为“维龙”的龙舟队赢得当地华埠居民阵阵喝彩，因为他们是维多利亚龙舟节22年来第一支本土华人船队。对此一位香港裔“老侨”陈先生曾经坦言，“让华人的端午节变成当地多元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是有利于族裔团结的大好事”。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端午节并非欧美国家传统节日，这些国家各地龙舟活动通常并非正好安排在端午节“正日子”，而是因地制宜。

如前面提到的加拿大维多利亚龙舟节，就按照第一届“香港日”选定的日子，定为每年8月的第2个周末。而离维多利亚仅几十公里的柰奈莫，龙舟节却定在每年7月的第一个周末。

美国各地的龙舟节离端午节“正日子”通常较近，而加拿大和美国北部城市则较晚，这是和气候冷暖有关。

而在澳大利亚，龙舟活动基本和中国春节“扎堆”，这不仅因为“凑热闹”，也因为澳大利亚属南半球，和中国冬夏颠倒，春节恰是最适合开展水上活动的时候。

除了赛龙舟，包粽子、吃粽子也是在全球范围内最广为人所接受的中国端午习俗。在美国旧金山、澳大利亚悉尼和墨尔本、加拿大温哥华、法国巴黎等华人较集中、华人社区较发达的欧美城市，华人、亚裔超市每逢端午前后都会兜售各种粽子，既有现蒸现卖的，也有冷冻的。

近年来随着中国影响力的提高，一些原本并非华人超市的商家也开始高调推出粽子促销活动，如在加拿大温哥华，近两年传统“西人”超市好事多、SAVE ON FOOD等都先后在端午前后兜售起了粽子。

和欧美龙舟活动西人逐渐成为主角不同，粽子基本上还是华裔、亚裔吃得更多，当然，“老外”这两年也越来越多开始尝试。一些非华裔政治家为了促选需要，会特意挑选“粽子节”当众吃粽子取悦华人社区；有的文体明星则通过当众或在线吃粽子，表达对华人社区的善意。因为粽子很大程度上在海外仍是华人“专利”，且无需“凑休息日”，因此海外商家的粽子销售，基本仍集中在端午节“正日子”前后。

除了龙舟、粽子这“两大件”，其它和中国端午节习俗息息相关的元素也开始在欧美澳等地普及、推广。夏季是海外各种户外活动、文化艺术节和夜市集中举办的季节，许多有志在海外推介中国传统文化的人士会在这些场合出摊，推介中国传统的端午节习俗，并用当地文字和多种生动的形式吸引不同族裔当地人的关注。

近两年，一些海外年轻华人还注重通过新形式来介绍端午节文化、习俗，在法国和加拿大已连续出现了两部以端午文化元素为主体的动画作品，引起了广泛关注。

其实正如许多民俗学家所指出的，东亚文化圈一些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深厚的国家、地区，同样有悠久的端午节庆历史，如日本、朝鲜、越南、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地都赛龙舟，这些地方和印尼、菲律宾等地都吃粽子。在漫长的发展历程中，这些国家、地区的端午习俗增添了许多地方色彩。

如在越南，当地人对屈原、伍子胥等相关中国历史人物和端午的联系普遍一问三不知，却比中国人更执着于端午“驱邪避虫”的含义。

在日本，明治维新后废除阴历改用公历，端午由农历五月初五变成公历5月5日，并由“菖蒲”和日语“尚武”的谐音演变为“男童节”，有男孩的家庭悬挂鲤鱼幡成为日本端午节的最大特色；而在和中国渊源更深厚的琉球群岛，当地端午习俗不但和中国大陆更接近，还演变出了一些极富地方色彩的“小节目”，如用纸人代替菖蒲和艾草贴在家里驱邪等。

在朝鲜半岛，端午节和祭祀天神、农神结合起来，成为一种富有地方宗教传统的祭祀庆典，2005年“申遗”成功的“江陵端午祭”，正是这样一种地方庆典，将之理解为把整个端午节“申遗”，其实是一个误会。

“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在全球化深入人心的21世纪，在“一带一路”倡议得到各国越来越多认同的今天，端午节及其元素正随着中国对外开放和内引外联步伐的加快，为更多世人所熟知、所接受，端午节也将就此逐渐成为各国人民共享的快乐节日。（责任编辑：毅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