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真－蔡斯民镜头下的美术大师

留真：当代中国画名家像传

从1985年至1988年，新加坡摄影艺术家蔡斯民先后十几次赶赴中国内地、四次到香港，两次专程飞往美国。

他拍摄了7000多张图片，最终把分布于海内外14位中国美术史上举足轻重的国画大师，通过镜头全部呈现出来。

朱屺瞻、刘海粟、黄君壁、赵少昂、陈文希、王己千、李可染、叶浅予、吴作人、陆俨少、谢稚柳、黎雄才、唐云、关山月……

2013年的时候，中华艺术宫获得了八十四件摄影作品无偿捐赠，来自蔡斯民先生。

如今，这些作品在中华艺术宫长期展览。

蔡斯民

1932年生于新加坡，祖籍福建厦门。蔡斯民是新加坡著名摄影艺术家，重要的艺术策展人，新加坡国家文化奖章得主。

1990年,他拍摄14位中国画大师生活并出版《留真》摄影集，是重要的历史记录。

蔡斯民拍摄的这14位出生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中国画名家们，可以说是传统文化系统滋润过的最后一代人。

蔡斯民说，“要设法留住这一代国画大师的艺术、才情、学养和他们超凡的真性情。”

在蔡斯民的镜头之下，我们看到的是大师又似乎不是大师，他们和普通人一样充满着烟火气。

这是因为蔡斯民在拍摄这些作品时，力求找到悠久的传统和大师独特个性的结合点。

在正式拍照前，研究被摄者作品、资料，跟他的朋友、学生交谈、打听，都是蔡斯民必做的功课。

“我去的时候，开始是绝对不会拍照的，可能拿相机，就没有拍，我至少见他第二次、第三次彩排，我先看他的环境，他的爱好，我跟他聊的时候用什么茶杯，他喜欢抽烟或是他喜欢做什么，跟他聊一些每天生活的习惯……”

于是，在他镜头下的画家们都是最自然的生活状态：刘海粟在画人体模特，黄君璧在鸟笼前晨练，王己千在MoMA欣赏毕加索雕塑，唐云在品蟹饮酒大快朵颐，朱屺瞻在摇头晃脑地听苏州评弹，叶浅予在跟扮作飞天的美女演员聊画……

这些作品毫无商业目的，全部由蔡斯民自费。他使用400度黑白胶卷加冲到ASA1600度拍摄，尽量用自然光，不补光。

庆幸，还有蔡斯民留下的这些影像，让我们能重新走近这群可爱的老头。

／留真／

十 四 位 大 师

朱屺瞻（1892-1996）

朱屺瞻是14位国画大师中年龄最长的一位，拍照的时候已经九十多岁。

照片中的他正准备在百岁时展出四幅巨构——梅兰竹菊，每幅都在十米以上。

朱先生性格内向，极其谦逊，酷爱菖蒲，于是蔡斯民租用了汽车运载一盆盆菖蒲到朱先生所住宾馆，并拍下了照片。

叶浅予（1907-1995）

叶浅予很喜欢舞蹈，画的飞天很传神。为他拍照时，请了跳飞天的舞蹈演员来看他，见到这些舞蹈演员，他非常兴奋，瞪圆双眼、手舞足蹈地与演员们切磋。

谢稚柳（1910-1997）

谢稚柳是画家，更是著名鉴定家，蔡先生主要想表现他在鉴定方面的活动。当时全国书画鉴定组正在杭州工作，谢老特别安排一部车，从上海载蔡先生过去，地点是一个库房，很保密，许多地方博物院和文物商店的东西都集中在那里。谢稚柳，启功，杨仁恺，刘九庵都在，还有几位研究生负责记录。

一件件作品展在桌上，他们看了，分别发表意见，有些意见一致，有些不一致，都如实记录下来，蔡先生在现场拍了他们鉴定时的照片，这应该是书画鉴定组在工作时由海外摄影家拍摄的唯一作品。

吴作人（1908-1997）

吴作人最重要的作品是画齐白石的油画，已藏在美术馆，吴老自己也没有照片，蔡斯民通过刘开渠，从特藏库房把这幅画拿出来，拍了吴老和这幅得意之作对望的难得合照。

唐云（1910-1993）

唐云先生是这些华家中最会享受生活的一个，是个会吃、会玩、会喝，爱好广泛的老人。

知道唐云爱吃螃蟹，蔡斯民特意安排肥蟹、美酒，一只手和唐先生碰杯，一只手按下快门，拍下唐云大快朵颐的生动画面。

陆俨少（1909-1993）

陆俨少先生最喜欢的宝贝是三颗三峡石。陆老拿着石头的那种表情是很满足的，那石头也是他几十年沧桑人生的缩写。

刘海粟（1896-1994）

刘海粟是个性很张扬的一个人，有点艺术家的狂放。

他对黄山情有独钟，多次上黄山，画了一批黄山的作品。蔡斯民在他93岁十上黄山时，特地飞到黄山，拍下了他在黄山创作的情景。

关山月（1912-2000）

关老是岭南画派的代表人物，喜画梅花。他是个喜欢讲话、善于交际的画家。

王己千（1907-2003）

王己千是20世纪宋元书画收藏家，在这一领域是泰斗和关键人物。

当时王老在纽约，于是蔡斯民两次专程飞到纽约看他，看他的收藏。在得到纽约现代美术馆特别允准后，拍摄了王己千身穿中国传统衣衫，站在毕加索巨型雕塑前，手持现代美术馆书册的照片。

黎雄才（1910-2001）

黎雄才是岭南画派的重要任务，擅长画黑松，照片就是以他的黑松作为背景。他还有一个特点便是手不离烟。

赵少昂（1905-1998）

蔡斯民为赵少昂拍摄的“呵印”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赵老的丝丝银发和脸上的老人斑是点与线的完美统一。

陈文希（1906－1992）

陈文希是新加坡的著名画家，以画猿猴、鹭鸶闻名。谦虚、热心。

他还有个习惯，总是会将不满意的画一烧了之。

黄君璧（1898-1991）

倏忽之间，近三十年的时光流失而过。当人们想起过去，希望重新翻阅历史的时候，当人们再次走进美术馆，品鉴着大师画作真迹，领略画家风采的时候，这些曾经不同程度地影响了中国二十世纪绘画艺术，或是构成二十世纪中国绘画艺术链条不同环节的画家们，在蔡斯民的作品中仿佛与我们又一次相聚一堂，亲如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