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说看我的嘴型：你滚回中国去

作者 | 老鱼

老鱼在新加坡的那些年

我曾经中过别人的暗算。

对于编写考卷，我是小心的。考卷出完后，送领导处一审、二审、三审.....一直改到满意为止。

有一次，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把前面作废的那份考卷撕毁，我直接把它丢进回收垃圾桶了。

正当我改完最后一改上交给老板，准备舒活舒活筋骨去休息室喝杯美禄，这时老板把我叫过去了。

我一进老板办公室，就看到她手上拿着一份考卷，上面用铅笔写的“作废”二字，正是我的笔迹。

这不是我早上丢掉的那份考卷吗？怎么到了这里？

老板严肃地看着我：你知道考卷如果泄露出去后果多么严重吗？为什么没有撕毁？

我答不上来，我确实没有撕毁。

老板说：现在有人在校门口找到了这份考卷，恐怕已经有人看过这份考卷了，所以这份考卷不能用了，你要重新再出一份。

重新再出一份？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编写基础华文考卷特别艰难，因为教材换了，题库里没有什么资源，所有题目都要自己找报纸找杂志等编写，出一份基础华文的考卷得花上好几天。

我好不容易熬出这份考卷，居然要我重新出一份！

但是老板说的是对的，这份考卷我没有撕毁直接丢进了垃圾箱，我要负全部责任。只是这件事太可疑了。

我问老板：考卷我明明扔进了回收桶，为什么会到了校门口？

老板说：可能是收拾垃圾的阿姨拿到校门口去了。

我说：那就更奇怪了，回收桶拿到校门口整理，应该会一口气跟别的垃圾一起倒出来，我这份考卷怎么会这么整齐，你看，页码从1到13，还按从小到大的顺序，一张也没乱。而且这几天下雨，怎么这份考卷干干净净，一点污渍也没有。这分明是有人把考卷从垃圾桶里特意拿出来的。

老板一时无语，她说：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但是不管怎么样有人举报考卷在校门口被找到，并且也可能被学生看过了，所以为了谨慎起见，你还是要重新出这份考卷，你去做，不要为难我，让别人说我包庇下属。

我郁闷地走进办公室，一个朋友对着我我朝一个人的方向努了努嘴。

我看过去，原来是她！

看着她我就生气。

这个人跟我结怨已经很久很久很久了。

刚到这个学校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单纯的年轻人，有什么说什么。

那时候新加坡登革热病情很严重，登革热病是由一种叫做“伊蚊”的蚊子引起的。

不久前一个朋友不幸被伊蚊叮了，住院好久，花了好多钱，更可怕的是差点丢了性命。

那时刚好学校里一个学生也被咬了，住院请假。

当时我们一群老师在那边讲这件事情，我说了一句话：奇怪，新加坡这个地方，这么干净，按理说应该病毒少一点，这个登革热我还是到新加坡后才知道，我们中国就没有这个登革热病（其实也有）。

别的老师说：是啊，是啊，热带雨林国家，虫子蚊子就多一些。

那个人在旁边冷冷地说了一句：那你就回中国啊，不要留在新加坡。

我一愣。

但是好像也没有毛病：你觉得新加坡不好啊，那你回中国去啊。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不喜欢吃麦当劳，那你就吃肯德基这样的意思呢。

可能我太敏感了。

于是我没说什么。

第二次，我带学生去比赛，一路晕车，回到办公室就趴在垃圾桶里吐得半死，好不容易坐下来了，忍不住感慨：新加坡老师真的不是人做的工作啊，上午上课，下午带队比赛，到现在午饭还没吃，晚上还要加班备课。想当年我在国内，我一天上两节课就可以回去煮饭了......

还没说完，她在旁边又说了一句：嫌累啊，那你回中国去啊。

又叫我回中国，我听了不是很舒服，但想想，似乎也没毛病，是我先嫌弃人家的不是？

于是我再一次默默了。

我一直以为我敏感，我想得太多。

直到那一次。在休息室内，一群数学老师在讨论学生用计算器的问题，我也在那边，一个数学老师拿着计算器在算一道我认为很简单的计算题。

我忍不住插话：这个还要计算器算啊？根号3不就是1.732，乘以5不就是......我口算出来，那个老师觉得好惊奇：这么厉害，是不是你们中国人的数学都这么厉害？

我得意地说：是啊，这些常用根号值我们上学时候都背过，不用计算器的。

这时在一旁喝咖啡的她，又冷冷来一句：你们中国人厉害，那你回中国啊！

我一股火直闯大脑。

第三次了！

这次我招你惹你了？

我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度：“那你得跟我一起回去！”

“什么？”

我激动地说：“你跟我一起回去，你爸你妈你爷爷你奶奶，全部跟我回去！”

“什么？！”她睁大了眼睛，周围的老师也都愣住了。

我没有给她发愣的时间：“你回去问你爷爷，问你奶奶，当时从哪里来到新加坡的，是不是从中国移民来的？！我走，你们全家跟我一起走！”

“你神经病！”她骂了一句，赶紧走了。

我还没气消，对着旁边的老师说：三番两次赶我回去，是不是歧视中国人，什么意思，不喜欢中国人，应该跟政府去说，不要招聘中国人，招来了叫人回去，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我承认，我要是太过生气，就会失去理智，就会出言无状。

我说的那一通叫人家全家跟我回去的话一点道理也没有。人家上几代是中国人没错，现在人家跟中国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的话一点道理也没有。

只是我当时因为太生气了，我太生气的时候额头会冒青筋，所以看起来非常可怕，她从那以后再也不敢放pi了。

考卷的事情，估计就是对我的报复，反正你看我不顺眼已经很久了，等了这么多年才抓到我这一个把柄，谁叫我有错在先，就自认倒霉吧。

于是我默默地把考卷重出了一遍。

这样莫名其妙的人，我也就见过这么一个。

......

在新加坡，确实存在着一小撮不喜欢中国人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

中国人素来勤劳聪明，按理应该处处受欢迎。在新加坡的中国人认为是自己太有本事，抢占了新加坡人固有的资源，所以受到了排挤。

这一点没错。不管在哪个领域，顶尖的都有中国人的影子。中国人不仅在新加坡，应该说是在全世界，都是不容忽视的一个群体。

但我们也不得不承认，某些国人在海外的形象真的有点丢人，我们只是不愿意去说这个罢了，毕竟是“自己人”。

某一年一个中国富二代驾着法拉利，车里一个妙龄女郎，在新加坡的凌晨的马路上乱闯红灯，结果撞上迎面开来的正常行驶的出租车，造成出租车司机和车内一名乘客死亡。

新加坡人非常愤怒，网上一片哗然，许多人说：让中国人滚出新加坡！

我和朋友去过芽笼的红灯区吃田鸡粥（芽笼是红灯区，但也是美食区），亲眼见过一些中国口音的女人摸着七八十岁的老大爷树皮一样的手，在那边搂搂抱抱的，你不要告诉那是什么不计较年龄的真爱。连摸树皮的勇气都有，为什么没有勇气自食其力？

也曾出过轰动一时的中国女人被杀的案子，原因是那个女人脚踏两三只船，同时和几个情人纠缠不休，最后被其中一个发现而痛下杀手....

而中国人不守交通规则，公众场合大声喧哗之类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起了。

新加坡的外国人里，中国人占的比例不少，一点点坏事情累计起来，一些新加坡人对中国人的印象就很差了。

我记得新加坡樟宜机场的水滴设计，当时被一个女人爬上去破坏了，网络上马上就有新加坡人在怀疑：是不是中国人干的。

我当时看的心惊胆战，还好后来查出，不是中国人干的。

把所有的事情集中写在一起，你会觉得中国人在新加坡简直难以立足了，新加坡人是不是很讨厌中国人？

其实不是这样子的，大部分新加坡人相当友好，素质很高，但是如果你不幸你遇到那些“反华分子”，你确实会觉得这个地方没什么好呆的了。

不乏有非常欣赏中国人的新加坡人。

2012年奥运会，我在楼下跑步，一个新加坡老大爷对着我竖起大拇指：我们新加坡人为什么拿不到世界冠军，是因为我们这些人太不会吃苦，太怕死，你们中国人真的很会吃苦，很坚强，很勇敢，我天天看比赛，中国国旗一升起，我也站起来致敬！我祖上也是中国人啊......

看到这些和你攀关系的新加坡人，你会不会觉得很萌？

......

所以，你自己要好。你自己好，别人就会喜欢你，如果因为好而被人嫉妒，那是一种骄傲。但是你要是不好，人人都会唾弃你，就是这么简单。

至于一些无理取闹的，像我那个同事，可以忽略，哪里没有几个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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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