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2月21日 星期六

专访港漂护旗者:曾给家里打电话,如果发生意外请原谅我

【采访/ 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张仲麟 整理/ 观察者网 陈思危】

观察者网请谈谈您的背景,以及6月动乱发生前您对香港的观感。

郭先生:自2012年至今,除2014-2015两年在美国外,我都在香港基金公司从事金融工作;整体来说,香港算是我的第二故乡。

观察者网:您之前参加了海港城护旗行动,请问您当时是如何下定决心的?

郭先生:从前我挺自由主义的,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算是一般的中国人,也想过削尖脑袋移民。后来在香港和国外生活久了,反而却增强了对自己祖国的认同感。

当我看到尖沙咀的国旗被人扔在海里时,我起初很气愤。后来听朋友说有人号召去护旗,我就拼着一口气也去了。一开始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或者会不会遇到暴徒。我只是觉得,身在香港,我代表了中国内地,总不能让自己的国旗被侮辱,就这么去了。

专访港漂护旗者:曾给家里打电话,如果发生意外请原谅我

郭先生参与护旗行动时的自拍

观察者网:那天护旗行动现场情况如何?为了这一行动您有做什么准备么?

郭先生:当天早上六点我就起来了,也没做什么准备,就是带了一对拳击手套里的护手上路,想着一旦有什么冲突,我好歹可以自卫。我出发也很早,搭天星小轮从港岛到尖沙咀,码头没看见什么人,当时还在想,果然没有什么人呼应啊。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决定要去;在船上坐下来的时候,看见还有两个年轻人一起来了,互相点了一下头,感觉心里就有底了。

到了现场后我才知道原来很多人已经到了,近一百人的样子。一位元朗的议员上来先说一下当天的活动流程和目的。

然而在议员说话的时候,旁边就有黑衣人经过,高声叫骂。一开始我是用粗口骂回去的,议员上来阻止我说,今天所有的镜头都对着我们,要克制。附近其他参与活动的人于是一起大声说:暴徒!暴徒!几个黑衣人见状也知道不好惹,于是走远了。

然后就开始升旗,唱国歌;唱国歌的时候大家还有点激动,节奏有点快。

观察者网:后续还有黑衣人过来干扰么?

郭先生:后来有几个黑衣人在旁围观,双方发生了一些口角冲突,但是没有肢体上的冲撞。

观察者网:您当时带着拳套,做好了发生肢体冲突的准备。您有没有想过可能的后果,比如受伤或者因此被拘留等?

郭先生:我想过,我自己心里做好准备了。前一晚也给家里打了电话,我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会尽量保护好自己;如果发生意外也请他们原谅。

观察者网:家人的反应是怎么样的?

郭先生:老婆一开始挺生气的,说你为什么要掺和这些;我就解释,总要有人站出来;她看我这么刚,但在上海也知道天高皇帝远,就不说话了。至于父母,我没和他们说。

专访港漂护旗者:曾给家里打电话,如果发生意外请原谅我

护旗行动现场,图自郭先生

观察者网:当天护旗活动持续到什么时候?现场参与的人员情绪如何?

郭先生:活动时间不长,持续大约半小时。我觉得大部分人心情还是比较放松的,当时的局势还没有像最近机场事件那样紧张。

观察者网:8月12日起,黑衣人占领了香港机场并导致机场关闭,随后在第二天又发生了内地游客与记者被捆绑殴打的事件。当时你的感受是什么样的?

郭先生:我感觉很生气。不能说气得跳脚,但就是有一股气憋着。

观察者网:我看到您朋友圈中还拍摄模仿付国豪,并说“我支持香港警察,你们可以打我了”,当时您是怎样的心情?

郭先生:我对待这件事很严肃。我觉得应该有人站出来说话,而不只是简单复制社交媒体上的内容。

观察者网:您怎么看黑衣人在机场围攻内地旅客和记者的行为?

郭先生:预料之内。这次运动和“占中”比起来,有两点很大的不同:

一是组织性非常好。包括暴乱的手段、行为和要求的逐步升级,以及暴徒的装备等,都能看出很明显有组织有计划的迹象。

二是暴力化。“占中”当时出现的暴力冲突并不多,但这次的情况则不同。“占中”时抗议者对警察冲击基本上还是小打小闹。而这次暴徒们则上了武器,包括燃烧瓶、爆炸物。

他们还和一般市民发生暴力冲突,甚至围攻游客,都是与“占中”比较明显的区别。

当时我就预料到,一来这次运动背后“有人有钱”,二来事态肯定会升级。很明显他们就是要在国庆前这个时间点搞事情。

专访港漂护旗者:曾给家里打电话,如果发生意外请原谅我

新闻报道中的护旗现场,红圈为郭先生

观察者网:8月5日香港发生大规模罢工行为,能说说您在那一天的经历吗?

郭先生:早上出门前我就被朋友告知今天地铁可能要罢工。在走到地铁站的路上,我又不断接到同事的消息,说地铁停运、隧道被堵。但是我当时抱着一口气,心想着一定要去上班啊。我不能让暴徒们得逞,他们就是想要绑架普通市民。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最后公司的人竟然都到齐了,一个请假的都没有

观察者网:所以您和同事们都是以坚持上班为手段,与暴徒相抗争。

郭先生:是的。

观察者网:听说后来黑衣人还时常去妨碍地铁运行,这对您有影响吗?

郭先生:我坐地铁受到了一些影响,但是实际上地上交通受到的影响更大。这周一(8月12日)晚上九点半,中环路上几乎一辆车都没有。中环啊,不夜城啊,九点多就没车了,就是因为路被堵了。出租车司机、UBER司机、市民,火气都很大。

观察者网:金融业是香港的支柱产业,您也从事金融工作。这两个月的混乱,尤其是近期香港机场关闭后,对你的工作有影响吗?

郭先生:我的工作受到了很大影响。会议日程基本都被打乱了,很多会议取消,因为人都没法过来。

观察者网:您认为这场持续两个多月的动乱对香港产生了多大的破坏?

郭先生:我觉得短期的影响虽然已经巨大,长期的负面影响却才刚刚体现出来。很多金融机构都在讨论撤出香港、迁移至新加坡的可能性。不过这也是暴徒的目的之一,他们就是想要破坏香港经济,发“均贫卡”嘛(注:大富翁游戏里的道具,把大家的钱降到最穷那个角色的水平)。

专访港漂护旗者:曾给家里打电话,如果发生意外请原谅我

8月14日凌晨,郭先生发在朋友圈中向付国豪致敬的视频

观察者网:您如何看待香港反对派?有人认为他们是一群绝望的青年,拿着微薄的薪水面对高昂的物价与房价,看不到任何出路所以才走上街头,对此您怎么看?

郭先生:任何理由都不能把暴乱行为正当化。如果愿意,这些年轻人完全可以到内地工作,寻找更多生存发展空间。然而在长期的教育和媒体系统对中国内地的妖魔化下,他们自己放弃了这种可能性。所以要说责任方,第一是诸如《苹果日报》这样的“黄媒”和其背后的出资人,以及外部势力;第二是暴徒自身;第三是长期扭曲香港经济结构和资源的地产集团。

观察者网:您周围的人怎么看待参与街头暴乱的黑衣人?

郭先生:看法不一,我周围的人甚至也有参加过暴乱的。但目前大家的看法在往同一个方向转,已经没有什么人认同暴乱行为本身了。

观察者网:您如何评价这两个多月以来香港警队的表现?

郭先生:从我的个人经历来说,香港警察一直是我见过的最nice的警察,每次和他们打交道都有很好的印象。在这次暴乱中,他们表现出了极大的克制,一方面是不想授人以柄,一方面也确实碍于暴徒香港人的身份,没有从一开始就重手制压。从现在的结果来说,这已经是他们在有限的框架下能做到的最好的了。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克制,给了港澳办很大的话语空间,最后能把暴乱定性为恐怖主义行径。

从长期来说,这次暴乱也暴露了香港警方自身的一些问题,比如遭到暴徒渗透以及重点区域常驻布防力量不足。这也是因为他们此前没有遇到过这样大规模的暴力事件。

观察者网:您怎么看待香港未来的发展?

郭先生:香港的未来只有“向上”和“向下”两条路可以走:

向上,需要重建整个香港社会现有利益体制和政治话语权。这无疑是一条非常困难的道路,取决于中央的态度和决心。放在以前不可能,但经过这次事件这反而有了可能。

但同时,香港未来的下限也可能很低。香港本来是贸易及金融中心,未来是不是连这两个功能也会逐渐让位给其他城市?现在看起来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倾向。

最后我就是想说,这次事件很大程度上团结了中国大陆年轻一代和中生代的人心,可以看到很多自由派都活生生地变成了“自干五”,可以说是一堂生动的爱国主义教育了。

本文系观察者网独家稿件,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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