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剧姐妹花 暮年喜相逢

姚璇秋（右）和陈丽华（左）开心地坐在一起。

姚璇秋和陈丽华的《梅亭雪》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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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剧的代表人物、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姚璇秋和潮剧著名女小生陈丽华，两人均位列第一代潮剧“五朵金花”。在舞台上，她们多以“情侣”形象出现，在潮剧《苏六娘》中扮演一对青梅竹马。由于各自人生轨迹的不同，2000年后，她们再未谋面。殊不知，双方竟住在同一个小区，如今暮年相逢，惊喜之外，更是多了一番感慨。

文/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龙锟 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李波

10月23日，番禺星河湾小区里微风徐徐，安静如常。84岁的姚璇秋和83岁的陈丽华手牵手相互凝视着，彼此都没有说话，陈丽华随即给姚璇秋一个紧紧的拥抱，由于身体原因，陈丽华说话有些吃力，她只能用这样方式来表达内心翻涌的情感。“一看到丽华就想起当年一起工作的情景。”姚璇秋对记者说。

潮剧此前有著名的“六大班”，指的是正顺、三正顺、源正、玉梨、怡梨、赛宝六大班。姚璇秋18岁进入正顺潮剧团，陈丽华则在16岁进入源正潮剧团，之后六大班并入广东潮剧院，姚璇秋和陈丽华便在一起工作。

1957年，广东省潮剧团第一次上京演出，获得首都文艺界的赞赏。潮剧团一炮打响后，到上海、杭州等地作巡回演出，影响遍及大江南北。1959年，广东省潮剧团第二次上京演出。

此后，广东潮剧团先后60多次组团到柬埔寨、泰国、新加坡、越南、澳大利亚、法国、美国等地演出，使潮剧成为增进潮人乡情梓谊、促进中外文化交流的“桥梁和纽带”。

而“五朵金花”的徽号则在1960年5月出现，当时，广东潮剧团首次赴港演出，吸引了香港大批潮剧观众，名噪一时。当地媒体将姚璇秋、范泽华、萧南英、吴丽君、陈丽华誉为潮剧“五朵金花”， 这新晋的五位新秀生于上世纪30年代中后期，年龄相仿，受教于潮剧名师，功底扎实，技艺高超。其中，姚璇秋与吴丽君工闺门旦，范泽华主攻青衣，萧南英花旦应工，陈丽华则主演女小生。

忆往昔：台上台下 轨迹迥异

姚璇秋是潮剧界家喻户晓的人物，尽管年逾八旬，艺术之路却从未休止，传承潮剧更是身体力行。陈丽华17岁时登台，扮相俊雅俏丽，饰演《红楼梦》的贾宝玉，引得一批女观众到后台欲一睹真颜。此外，她还演过《孔雀东南飞》的焦仲卿、《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梁山伯、《王老虎抢亲》的周文宾等一系列性格迥异的角色。

姚璇秋和陈丽华合作过很多经典剧目，其中很多角色都是情侣关系。如《苏六娘》中的苏六娘和郭继春、《梅亭雪》的苏三和王金龙。“我们在台上一般都是夫妻关系，她就演那个小帅哥。”姚璇秋笑着说。

1956年，陈丽华在《苏六娘》中饰演风雅少年郭继春，戏中她与姚璇秋饰演的六娘，堪称珠联璧合，特别是在“花园订约”一场，通过对唱和表演，将两人青梅竹马、郎情妾意的情景，演绎得淋漓尽致，成为广为流传的经典名段。而1979年的《梅亭雪》则是两人最后合作的作品。

20世纪80年代，两人同在汕头，两家离得不远，时常有来往。由于身体原因，陈丽华退出了舞台，2000年，陈丽华随着女儿来到广州。而姚璇秋被评为潮剧国家级传承人后，大部分时间留在汕头的广东潮剧院，由于两人的生活轨迹各不相同，渐渐失去了联系。

近期，广东省潮人海外联谊会潮乐社换届选举会上，姚璇秋和陈丽华的女儿见了面。“她女儿那时还小。现在我都认不出来了，聊过后才知道，这些年我们都住在同一个小区。”姚璇秋说。

叙友情：追求相同 彼此欣赏

忆昔日友情、叹岁月如歌之时，两位老人聊得更多的是苦尽甘来的时光。潮剧唱词用典和句式对仗都极为讲究，对动作和神情要求颇高。她们年轻时在潮剧团，十多个女演员住在一间房里，剧本只有一套，大家轮着看，到深夜还在排练，清晨4时又常起床练功。

陈丽华女儿告诉记者，从小就看着母亲熬夜背台词，日复一日练动作，她虽喜爱潮剧，却自觉吃不了这份苦，所以不敢踏入梨园。

当年，两位老人的舞台更多是在乡间田野，台下坐着的是忙完农活的乡亲们。她们十多年为人民大众演出，每年的排期有400多场，周末要演戏，假期则更忙，一直演到退休。

1964年，姚璇秋曾和陈丽华一起到农村，和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八个月来，她们就一起睡在一张草席床上。“我们生活上互相照顾，之所以谈得来，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追求，都想在潮剧事业里做点贡献。她性情稳重内敛，人品正直，这让我尊重。”

姚璇秋说：“能和陈丽华一起同台是一件幸运的事，戏曲工作靠一个人做不好，要人人都做好才能做好。”

2017年，当年“五朵金花”之一吴丽君病逝，享年81岁。今年10月22日，潮剧老艺术家陈丽玉也与世长辞。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姚璇秋有些感慨，她见到一个老同志，心里很高兴，走了一个老同志，心里就心疼，因为她们都对潮剧有贡献。“丽华的身体不好，所以退休得早一些，我希望她能够身体健康，享受天伦之乐。”她说，老戏曲人还要培养下一代，她会为此继续努力。

陈丽华望着姚璇秋，眼里满是感动。在记者结束采访之际，两位老人再次表演了一段《梅亭雪》，她们穷尽一生奉献于潮剧，此刻步伐和仪态依然标准，岁月夺走了她们的容颜，但是永远夺不走她们的艺术积淀。两人同框之时，一切又似乎回到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