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深度报道：新冠病毒二次感染，我们现在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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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病毒引起的重复感染目前来说还是罕见的，但近期呈现出不断增加的趋势。疫苗和药物之外，这些二次感染的病例也正在引起科学家们的关注。重复感染，意味着人体对新冠病毒产生的免疫力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减弱，这不仅与人们面临的风险有关，还涉及到未来疫苗对人体的保护期限。顶尖学术期刊《科学》近日发表深度报道，梳理了目前科学家对新冠重复感染的认识。

二次感染会有多普遍？

今年8月末，香港大学的研究人员报告了世界上首例被正式确认的新冠病毒重复感染。一名33岁的男性在3月首次感染并出现轻微症状后，8月15日从欧洲回到香港时，核酸检测再次出现阳性。

《科学》报道指出，自此至少已有24例二次感染已经得到了官方确认，但科学家们认为，实际数值肯定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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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确认二次感染，患者必须前后两次都为核酸检测阳性，并且中间至少有1个月无症状。而且，为了排除初次感染后病毒未被完全清除、或是病毒核酸残留在呼吸道的影响，大多数专业期刊上正式报道的二次感染病例，会确认前后两次感染的新冠病毒在基因组序列上有显著差异。

Paul Moss教授在英国主持一项对新冠病毒免疫反应的研究，他评价说：“这个（确认重复感染的）门槛很高。”不是所有实验室都有足够资源在病毒序列上进行验证，因此已确认的二次感染病例数远少于疑似的二次感染。目前荷兰、瑞典、巴西、墨西哥、卡塔尔等国，疑似的二次感染已有几十到几百例。

二次感染是不是症状更轻微？

上面说到的香港患者在二次感染住院期间一直处于无症状状态。像这样第二次症状减轻的情况，是免疫学家预期看到的，因为通常来说，首次感染后会产生一定的免疫力。这也是为什么二次感染现在仍然比较罕见。杜克-新加坡国立大学（Duke-NUS）的传染病专家Antonio Bertoletti医生表示，“我希望大多数重复感染是无症状的。”

然而，在已确认的二次感染病例中，也不乏比首次感染时更严重的情况。例如《柳叶刀-传染病》日前先后公布的两例报告：其中一名是美国25岁男子，3月首次感染时为轻症，而6月初确诊二次感染时进展为重症，需要住院吸氧。另一例则是南美洲首例确认的新冠病毒二次感染，患者为46岁男子，同样第一次感染时为轻症，第二次感染时达到中症，出现高烧和呼吸困难等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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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再次感染时病情可能变得严重？潜在原因是多方面的，比如第二次感染时可能暴露于更大量的病毒颗粒。

但有些科学家格外担心一种情况，即疾病增强现象，由于首次感染时发生的免疫应答失灵，加剧第二次感染。在登革热中，科学家们就曾观察到抗体引起的此类现象：第一次感染登革热病毒时产生的相应抗体，反而帮助了另一种血清型登革热病毒进入细胞，导致二次感染更严重、甚至致命。在其他一些疾病中，首次感染引发了无效的抗体和T细胞，因此阻碍了第二次更有效的免疫应答。

另一种可能引起疾病增强的情况是接种疫苗，这在登革热疫苗中也有发生。但是，到目前为止，二次感染新冠的病例中还没有证据表明出现了疾病增强现象，候选新冠疫苗在动物实验中也没有发现会引起疾病增强。

免疫力的保护能持续多久？

针对新冠病毒的保护性免疫可以持续多久？这个引人关注的问题还没有明确的答案。不过，科学家们试图以其他感染人类的冠状病毒为信息参考，揭示一些广泛适用于人类冠状病毒的共同特征。

例如，引起季节性感冒的四种冠状病毒。根据《自然-医学》近期发布的一项研究，荷兰阿姆斯特丹大学医学中心（Amsterdam University Medical Center）的病毒学家对健康人群进行了超过35年的监测，确认同一种季节性冠状病毒，平均12个月以后会造成再次感染。负责这项研究的Lia van der Hoek博士认为，新冠病毒或许会遵循同样的模式。“我认为最好为未来几个月的一波重复感染做好准备。”她说，“这对于那些还相信通过自然感染产生群体免疫的人来说是个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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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些专家没有那么悲观。尽管抗体有可能在数月内消失，尤其是在轻度感染时，但也有一些情况下，抗体会持续存在。《科学》近期发表的一篇论文中，纽约西奈山伊坎医学院（Icahn School of Medicine at Mount Sinai）的研究人员分析了30000多名新冠患者的数据，其中绝大多数为轻度到中度，90%感染者的血液中有中、高水平的中和抗体，这些抗体可以阻止病毒感染细胞。对其中100多名感染者的持续检测发现，在出现症状后的至少5个月时间内，这些抗体保持相对稳定。

此外有迹象表明，症状严重的新冠患者，其免疫反应更强烈。这一特点在另两种冠状病毒——SARS和MERS引起的严重疾病中也是如此，而SARS和MERS均可触发持久的免疫力，抗体可在长达2年的时间内保持高水平，甚至在更长的时间内可以检测出患者对SARS的T细胞反应。Antonio Bertoletti医生认为，再次感染甚至可能意味着益处：“这表明，免疫系统将继续增强，得到训练。”

结语

重复感染的病例目前还属于少数，但它们为我们理解人体对新冠病毒的免疫力提供了新的线索。《自然-医学》的相关报道同样指出，“二次感染的病例报告并不意味着人体免疫系统不能实现保护，而是提供了一个机会来识别未能提供保护的因素。”

而与天然的新冠病毒感染相比，耶鲁大学（Yale University）免疫学教授Akiko Iwasaki博士曾指出，目前正开发的新冠病毒疫苗在激发人体免疫反应方面具有更多的优势。因此重复感染的病例，并不意味着新冠疫苗带来的免疫保护能力也将会同样短暂。在研的新冠疫苗能提供多长时间的保护，还需要时间和大规模临床试验来验证。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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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illett RL, et al., (2020). Genomic evidence for reinfection with SARS-CoV-2: A case study. Lancet Infect Dis, DOI: 10.1016/S1473-3099(20)307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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