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5月15日 星期三

潘光:与犹太研究和上合组织的两个30年研究同心圆

潘光:与犹太研究和上合组织的两个30年研究同心圆

6月7日,潘光度过了自己的生日,依然在酷爱的游泳中,在特别钟爱的柴可夫斯基古典音乐中。2007年从上海社科院退休后返聘再卸聘,但他的研究时光只是节奏放缓,色彩依然。还有两个大生日激荡着他。6月15日,上海合作组织迎来成立20周年,作为上海社科院上合组织研究中心的创建者,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区域组织研究机构的负责人,既展示着潘光当年作为欧亚所所长敏锐的学术科研开拓力,也书写着中国在世界格局中的成长足迹,而自己与中亚结缘也快30年了;6月11日,他所在的上海犹太研究中心召开了新书《“一带一路”国别研究报告:以色列卷》研讨会,这是献给1992年中以建交30周年的贺礼,也是犹太研究的“百科全书”。1991年,主持上海犹太研究中心的他第一次踏上耶路撒冷,既为访学也为筹备中以建交。

潘光:与犹太研究和上合组织的两个30年研究同心圆

6月11日,《“一带一路”国别研究报告:以色列卷》发布及研讨会现场 (上海犹太中心提供)

这两个30年,显然更绚丽于他自己的生日。1965年,他如愿考入中国人民大学国际政治系时,他引以为豪——班级里只有他一人能背出地球上所有的国家名字、面积,识别国旗。如今一甲子有余逝去,至少近30个国家成了他研究的重点。2005年,他意外地被联合国安南秘书长授予联合国文明联盟大使,全球共20人,东亚仅他一人,或许是对他完成少年志向的一种奖励,如今荣誉犹在,从文明互鉴角度来推进世界和平的使命也不言而喻。

人文风景的上海犹太研究中心

正义之声连接着中以和世界

1991年,潘光第一次踏上以色列国土,他所在的上海犹太研究中心成立于1988年,而中以建交是在1992年。他在1979年底的硕士论文《拿破仑远征埃及》就涉及了拿破仑解放犹太人,他的在职博士论文《犹太人与中国》已经显示出他研究在华犹太人的学术兴趣与潜力。

*原来家里附近就有犹太俱乐部和犹太医院

1956年3月26日,年幼的潘光搬入父亲单位分配的住所——位于复兴中路的黑石公寓,这座1924年完工的6层建筑以巴洛克风格为主,是提供给在沪外侨的“拎包入住”公寓,街区位于法租界,梧桐掩映下,周边格式洋房星罗棋布,俨然小欧陆。尽管已经更名为复兴公寓,但具有神秘气息的“黑石公寓”更广为人知。隔壁有位锡克族人原为公共租界退役警察,每天牵着人头般高的狗遛街,一批俄罗斯犹太小孩是他童年的玩伴。20余年后,开始从事犹太研究的潘光才知道,从黑石公寓往东北望,上海音乐学院里有犹太俱乐部;往南看,耳喉鼻科医院,前身是1942年建的犹太医院。

潘光:与犹太研究和上合组织的两个30年研究同心圆潘光:与犹太研究和上合组织的两个30年研究同心圆

青年潘光在黑石公寓前(上图))音乐学院内的犹太俱乐部(下图)

1911年出生的父亲潘大成是位1932年入党的老地下党员,因为生活在法国殖民地越南,有着一口精到的法语,1930年代考到上海的教会大学震旦大学深造,法国神父饶家驹就是他的老师。因为生活在归侨家庭,潘光从小就听长辈讲述“离散民族”的悲怆,此后对犹太民族的罹难素有同情。

潘光在上海求学一路名校,小学是徐汇区第一中心小学,初中是上海中学,高中是五十一中学(后来的位育中学)。他自小喜爱天下大事,当时,只有中国人民大学等少量高校拥有国际政治专业。1965年如愿考入,一年后文革开始,1970年毕业后他被分配到辽宁省海城市一个农村中学担任教师。7年后,高考恢复的消息传来,第二年,研究生招考。当时,复旦、北大都有国际政治专业(人大尚未复校),但担心两校本校毕业生实力强劲,潘光选择了比较接近的华东师大世界史专业。

1978年九、十月,潘光回到了家乡上海,回到了黑石公寓。进入历史系后,他幸运地跟随了著名的法国史专家王养冲先生和陈崇武先生,王先生早年是国民党元老胡汉民的私人秘书,后旅居法国十余年,获巴黎大学文科博士后于1947年回国。在王养冲的指导下,潘光的硕士论文是《拿破仑远征埃及》。撰写过程中,潘光得知,拿破仑是第一个平等对待犹太人的欧洲帝皇,再发现,如果不懂得犹太史,几乎就无法真正理解欧洲。于是,在分配到上海社科院工作攻读在职博士时,他的论文题目就选了《犹太人与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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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王养冲是著名的法国史大家,早年给胡汉民做过私人秘书

从古至今,犹太人来到中国的开封、哈尔滨、上海、天津、香港等许多城市,上海是二战中犹太人的挪亚方舟,曾接纳了近3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犹太难民。这个博士题目背后有着丰富的历史资料,而早年家庭、居住布下的犹太要素也都散尽迷雾,鲜活地向他涌来。潘光如鱼得水,一发不可收地投入了犹太研究。当时,中以尚未建交,如此研究犹太和以色列,其实带有一定的学术风险,但潘光相信其学术价值和外交价值所在。

“这是我所有研究领域中的一部分,但是30年来成果最为丰硕。”潘光自我鉴定。犹太以色列研究也成了潘光切入整体国际关系研究的一个支点。

*寻找“中国的辛德勒”——第一位中国的“国际义人”何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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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9日,新版《犹太人在中国》发布会暨中犹公共外交研讨会上,潘光教授发言

上个世纪末开始,除了《犹太人在中国》《犹太人在美国》《一个半世纪以来的上海犹太人》等个人专著和上海犹太研究中心的集体编著不断出版外,最有社会价值和学术价值的,便是发现了“中国辛德勒”——中国驻奥地利总领事何凤山。

1991年的以色列之行,一是为下一年的中以建交做铺垫,二是学术交流。1963年,以色列议会通过法令,对于二战中曾经救助过犹太难民的世界各国人士授予“国际义人”的荣誉。在以色列难民大屠杀纪念馆里,潘光看到截至1990年5月,共有8611位“国际义人”,但没有一位中国人入选。他有些郁闷。看了“国际义人”的三个条件,他觉得可能在中国驻欧洲外交官中会有线索。机遇总垂青有准备者。1995年,潘光赴奥地利参加“奥地利犹太人避难上海50周年”学术研讨会,会议上有人向他打听二战中驻奥地利总领事何凤山。原来,1938年至1941年三年中,因为当时很多犹太人遭到迫害,希望移民其它国家,但几乎所有国家都将他们拒之门外,何凤山就向他们发放了前往上海的签证,当时进入上海无需签证,但离开欧洲是需要外交签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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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驻奥地利总领事何凤山和当年签发的签证

潘光眼睛湿润了。“救一人就是救全世界”的电影《辛德勒名单》正在全球上映,“这不是中国的辛德勒吗?”回到国内,潘光和团队努力向世界各地的大屠杀纪念馆和使领馆寻找更多的历史资料。在一个名为“生命签证”的民间组织的帮助下,1998年,潘光得以会见何凤山的女儿何曼丽,而何凤山先生在1997年去世。何曼丽在父亲的回忆录《我的外交生涯四十年》中找到了相关的表述。

证据和史料终于充足。1999年,在加拿大温哥华举行的“犹太人在上海”系列活动时,潘光和朋友们首次公布了何凤山通过发放签证救助犹太难民的史料。世界震惊了!犹太裔历史学家艾立克说,“何凤山将成为一个让中国人骄傲的名字。他不仅是中国人的英雄,也是犹太人、西方人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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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在以色列大屠杀纪念馆内的何凤山纪念碑揭牌

2000年10月,以色列大屠杀纪念馆正式授予何凤山“国际义人”称号。次年,以色列政府在耶路撒冷隆重举行“国际正义人士——何凤山先生纪念碑”揭碑仪式,石碑上的铭文刻着:“永远不能忘记的中国人”。2010年,上海世博会以色列馆海贝状的门口挂着何凤山的巨幅黑白照。

回到上海,在虹口区长阳路62号的摩西会堂旧址上建成的上海犹太难民纪念馆,曾是供俄罗斯犹太人和中欧犹太人使用的会堂,如今,已经成为整个上海关于犹太难民历史和实物资料最为齐全的地方,成为犹太人到上海的必访之处。2020年,虹口区政府再次对犹太难民纪念馆进行了全面修缮。这背后,潘光所在的上海犹太研究中心提供了极大的学术支持。最近,上海社科院和虹口区还合作建立了上海犹太难民资料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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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犹太难民纪念馆

现在,经常有白发苍苍的犹太老人和各国游客,操着各种语言,来到淮海中路622弄7号的上海社科院犹太中心,多半是曾经在上海得到庇护的各国犹太人及其后代,这成了社科院的一景。有意思的是,在美国、以色列、德国等国家的赴华旅游指南上,上海犹太中心也成了必到之处。7月17日(明天),清华大学学生暑期实习将来到上海犹太中心,这里又成了一个关联专业的定点实习基地。2005年起,奥地利国外服务组织每年派两名志愿者来中国,一位在上海犹太研究中心,一位前往南京的拉贝研究中心,这些志愿者大多数会英语、德语或法语和一些中文,对中心的工作是很大支持。

“我们已完成了国家社科重大课题‘来华犹太难民研究’,接下来将全力支持我中心汪舒明教授承担的国家社科基金课题,加强对美国犹太人研究,同时,进一步推动中以、中犹交流,支持年轻人的工作。”中心主任的交接棒何时递出,也在潘光的思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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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光与全国青年犹太学者在上海犹太中心门口留念

世界首创的上海合作组织研究中心

筹建者、发展者、贡献者

1996年4月26日晚上,在新锦江酒店,时任俄罗斯总统叶利钦不顾医生严禁喝酒的告诫,拿着军用水壶里的酒谎称白开水开喝,庆贺五个国家签署了合约,而江泽民主席则兴致盎然地弹起了钢琴。

2001年6月15日深夜,在文汇报国际部上夜班的记者,深夜下班步行回家走至中山公园椅子上小歇,一位警察过来劝说:没事快回家。那一天,是上海合作组织在沪成立,上海严阵以待迎来少有的主场外交,网格化的治安管理开始实施。

这两个载入上海五国——上海合作组织史册的日子,潘光都记忆犹新,因为他主导下的上海五国研究中心(后随着上合组织成立更名)与此相伴而生而难而荣。

上海社科院的上海合作组织研究中心,是中国第一家,也是全世界第一家。潘光功不可没。故事说起来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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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6月15日,上合组织成员国六位元首在上海举杯庆贺历史性时刻

*苏东解体,研究机构如何寻找科研新增长点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世界历史上发生了重大变化,先是1989年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剧变,后是1991年苏联宣告解体。由上海社科院和华东师大联合主办的颇有成绩的苏联东欧研究所,也随之解散并各自回归重组。

1992年11月,由原来的社科院苏东所和世界史研究中心合并组成的东欧中西亚研究所(简称欧亚所)正式成立。社科院领导任命原历史所副所长潘光担任所长。如何寻找双方优势互补的学术结合点和科研增长点,这样的学术管理并不多见,这“折磨”了潘光和所骨干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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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中国苏东学会成立首届大会举办(上),1987年,原苏东所举办研讨会(华东师大资料馆提供)

如同打大战,战略先行。他们反复做推演分析:世界史中心的强项主要是中东研究,尤其是犹太以色列研究,已在国内外具有影响;同时,中心对世界历史的综合研究也有优势。苏东所的主要研究范围则是苏联东欧。苏联解体后分解成了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摩尔多瓦、波罗的海三国、高加索三国和中亚五国等几个板块。冷战结束后欧洲逐渐融为一体,原来狭窄的东欧研究也已不适应,需要扩展为东中欧研究、乃至对整个欧洲的研究。

“其中,中亚研究可以成为两个单位原有学术积累和研究特长的一个主要学术交叉点。”推演出这一点,大家眼前都一亮。

从事中东研究往往涉及到中亚地区,这两个地区在历史上就通过丝绸之路连接在一起;在语言上,中亚各民族或是讲波斯语或是讲突厥语,和伊朗、土耳其的联系非常密切;在宗教信仰上、中亚各民族同中东各国大都信仰伊斯兰教;就能源问题而言,两个地区也是密切相连的。因此原两单位研究中东、东亚、欧洲、俄罗斯、美国、世界史的学者均可发挥作用;而且上海在俄罗斯、欧洲、中东研究领域都已有较强的研究机构,但在中亚研究方面却十分薄弱,加上中国与后苏联时代中亚各国的关系迅速发展,“上海五国”机制正在酝酿之中,开展中亚研究,也可为国家建言献策,发挥智库作用。

理论推演毫无破绽,于是就找寻磨合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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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第一届中亚会议后,至2019年举办了第十四届中亚与上合组织国际研讨会

潘光们决定每两年召开一次中亚问题学术研讨会。1993年“中亚问题学术研讨会”邀请了20多位国内学者、专家出席,发言非常踊跃,解放日报也做了专题报道。“这应该是上海首次举办全国性的中亚问题研讨会。”初尝螃蟹成功!1995年,“第二届中亚问题学术研讨会”推出,中亚问题研究已经成为欧亚所热点,所有人员都参与其中。有了学术成果,课题被列为社科院重点课题,成果又形成了若干专报,并以论文的形式发表在中国社科院欧亚所主办的《东欧中亚研究》核心期刊上,终于一炮打响。

利好很快又接踵而至。

1996年4月,“上海五国”进程在上海启动。潘光有幸参加了一系列活动,亲眼目睹了这一历史性事件,还接受了上海电视台专访。他立即意识到中亚问题有升级空间,“上海五国”可作为中亚研究的重点。此时,社科院的“上海五国”研究的旗帜举了起来,与华东师大的俄罗斯研究、复旦的欧洲研究遥相呼应。1999年召开的“第四届中亚问题学术研讨会”,外交部有关领导和汪道涵老市长亲自出席,来自全国各地、包括来自新疆的学者到会。大家就“上海五国”能否形成一个新的地区合作机制等问题,写了很多有价值的对策建议。

2000年,“上海社会科学院‘上海五国’研究中心”成立。2001年初,外交部专门召开会议商讨“上海五国”的升级问题,中心提议“上海五国”升格为地区组织,名称为“上海合作组织”。提议得到外交部领导的支持和中央领导的批准,后来也获得了俄罗斯和其他三个中亚国家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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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6月15日,上海合作组织成立当天,央视康辉邀请潘光(左一)担任现场直播的嘉宾主持(潘光提供)

2001年6月15日,上海合作组织成立当天,央视邀请潘光作为现场直播的嘉宾主持,向全世界介绍“上海五国”到“上海合作组织”进程的背景、内涵和伟大意义。中心即改名为“上海合作组织研究中心”,成为全国第一个专门研究上海合作组织的学术机构,潘光打趣道:“当时在全球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这样的学术增长点,是巧合吗?还是必然?无论怎样,从无到有,从有到强,都是让同行真心佩服的。这就需要学术管理者的敏锐和魄力。

*建言献策,预判一带一路中上合组织新发力

原先只是为了解决五国边界问题,继而在历史大潮中,成为了区域性组织。在2018年青岛举办的上合组织首脑峰会上,上合组织已经从原来的六国扩展到八国,有了4个观察国,6个对话伙伴国。尽管被誉为“区域合作的典范”,但是,在美国为首的西方不断强加干涉下,尤其是美俄进入敌对状态下,上合组织原先设想的经贸合作等设想遇到重重阻力。对话伙伴阿富汗的美国军事力量撤出后,面临塔利班的强势,中国投资是否会安全?印度依然反对中国“一带一路”建设的推进,当初是否不该吸收它成为成员国?这样的热点问题,潘光经常会遇到。就在今年6月15日上合组织成立20周年之际,更多的疑问在采访中被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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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01年6月15日至今,上合组织走过了整整20年,构成“8+4+6”格局

从世界发展的格局中,潘光理解上合组织目前面临的困难,并给予建言。

比如,阿富汗的美军撤出后,中国和俄罗斯都明确不会出兵,但可以提请联合国建立特别的安全机制;

比如,印度加入虽有反对声音,比如每次公报里的一致支持,要列出6个国家支持,将印度排除在外,但是在中印边界纷争中,俄罗斯充当了老娘舅使得中印双方得以坐下来对话;

又比如,中国——俄罗斯——中亚油气管道建成后,沿途的上合组织各国都可以搭便车输送油气,还收到了“过路费”,大家尝到了甜头。而越来越频繁的“一带一路”上的中欧班列,也极大地促进了上合组织的互联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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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5月,阿富汗的塔利班组织占据大量据点,国内安全堪忧

还比如,上合组织的定位是“协商一致”,只要有一个国家反对,方案就无法通过,那么,现在正在讨论改为:大事协商一致,小事情上,以少数服从多数作为原则。

而中国在2012年成立了上合组织睦邻友好委员会,上海社科院上合研究中心是5家发起单位之一。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沈跃跃是委员会主任。不久前,武汉发起了上合组织民间友好论坛,习近平总书记发来了贺信,指出这是实现“民心相通”的有效方式。尤其对文明互鉴会起到很好的推动作用。

潘光认为,像北约这样的军事联盟已经存在多年,又是在相对价值观一致的前提下成立,但也面临种种挑战,何况上合组织的成员国宗教多元、语言多元,利益诉求多元,这就更考验其是否能够高效和多面向合作。这对上合组织研究中心的学者们而言,也就多了建言献策的机遇。潘光相信,这样的探索永远有价值,人类的文明是多元的,但人民的福祉是永远的。学者们自然多了制度设计等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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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6月3日,上合组织民间友好论坛在武汉召开,上合组织秘书长诺洛夫致辞。(湖北日报)

20位联合国文明联盟大使之一

从被选择到文明互鉴中的自觉

谈及联合国文明联盟大使,潘光解释这是一个名誉职位,并非实体学术位置。但在普通人听来却是很有戏剧性的色彩:2005年11月的某天,联合国秘书长安南的秘书从纽约打来电话,用英文询问了潘光研究领域等一系列问题,尤其是犹太研究。不久,安南秘书长任命的联合国文明联盟高级委员会委员的任命书就寄来了。

文明联盟委员会的起意源于2005年发生的丹麦漫画事件,丹麦某刊物刊发了漫画侮辱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导致全球伊斯兰教徒起来示威游行,甚至打砸抢。安南就提议成立一个联合国文明联盟,组织20位专家为高级名人小组深入研究。2006年20位专家分别在美国、土耳其、卡塔尔、塞内加尔等地召开了四次会议。2007年潘基文担任秘书长以后就把这20人都任命为联合国文明联盟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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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1月29日,联合国文明联盟上海会议召开。时任外交部副部长崔天凯(右六)致辞,联合国前副秘书长、中国联合国协会陈健(讲堂嘉宾,左七)致辞。潘光(二排,崔天凯后面)作为联合国文明联盟大使主持会议。(由上海联合国学会提供)

如何会在万众学者中寻到潘光?起先不少美国学者推荐了潘光,最后被确定的原因,是后来安南秘书长亲自给予的解释:为了解决伊斯兰和西方基督教文明冲突,任命的20人里面绝大多数来自穆斯林国家和欧美国家,比如伊朗前总统,埃及亚历山大图书馆馆长,摩洛哥国王顾问,卡塔尔王后(现为王太后),还有美国犹太教拉比,法国前外长,英国著名作家、南非图图大主教等等,安南希望有位儒家文化的代表,因为儒家文化是最具包容性的。而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中,英、美、法、俄均有任命者了,二是儒家文化的根源在中国,比日本、韩国、新加坡更有代表性。于是,潘光就进入了这20人中最后的确定名单,却是暗暗经历了与日韩学者的激烈竞争。

潘光介绍,委员会根据他的建议,在会议最后的报告中加了一段有关“儒家文化的包容性特征”的话。联合国文明联盟领导人每隔四年换届,现任领导人是西班牙前外交大臣莫拉蒂诺斯。

潘光:与犹太研究和上合组织的两个30年研究同心圆

现任文明联盟领导人是西班牙前外交大臣莫拉蒂诺斯

如今,因为有了这个名誉,潘光也会被邀请出席儒学标志性国际学术论坛——如尼山论坛,并担任国际儒联的副理事长。文明互鉴越来越被重视。其实在潘光研究的犹太历史文化、上合组织、中东问题中,文明要素由来已久,他也曾和被外界认为是“文明冲突论”的亨廷顿当面交流过。那是在2007年亨廷顿去世前几年,潘光去哈佛访学,请燕京学社社长裴宜理介绍拜会亨廷顿。亨廷顿直言自己并不支持文明冲突论,他的意思是,冷战后,在国际关系中,意识形态的作用不如民族宗教即文明要素重要了。潘光后来翻阅原书得到了佐证。面对一些区域冲突,往往武断地冠以“文明冲突论”,在潘光看来,不如说是文化霸权主义、文化孤立主义、文化极端主义所致更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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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廷顿和其代表作之一《文明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

小时候,在黑石公寓的顶楼,潘光经常给小伙伴们讲福尔摩斯办案的故事,有时其绘声绘色让大家都不敢回家。如今,潘光都在阐释着一桩桩国际关系中活生生的事实,他研究的中东、中亚、上合组织中依然少不了让人不如意的冲突色彩甚至流血,而中国的故事也被有些力量妖魔着,潘光也会从贝多芬的交响乐中寻求某些停歇和再出发,他会想起踏上耶路撒冷的那天,他读到的以色列总统魏茨曼的一句话:耶路撒冷原意是和平,但它会发现自己常处于地区和全球争端的中心,希望实现和平的一天不再遥远,希望这座3000年历史的城市,将会成为一个解决冲突的典范,一个宽容和共存的象征……

作者:李念

照片:处署名外均来自网络

编辑:钱亦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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