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国生活的中国英雄，靠武艺赢得尊重，唯独对性感女郎不感兴趣

（文/于晓敏）阳戈开始寻找新的落脚之地。

不久在新加坡，他发现了一家武馆招募人员，他应试并顺利被聘了。他每天的工作就是陪练，陪练就是挨打。他必须是主动挨打。挨打时，最不可忍受的是那些初学者或学了一百次仍很蹩脚的练武者，动作猥琐，出手出脚很难看，阳戈挨打挨得也不潇洒，打者和挨打者都像小丑一样。后来，他开始“打”这些蹩脚的练武者，他有分寸地一拳一脚出去，对着踉跄倒地的他们说：“看好了，应该这样打。”被他“打”了的大多数，真还有了长进，他“打”赢了大家，包括武馆馆长，不久，他成了武馆的总教练。在此他有了一些积蓄，也有了向更大的世界闯一闯的念头和资本。

阳戈具备的双语（汉语和Y语）使他深受吸引，一开口就在海运码头找到了一份事务工作。准确讲，他掌握三种语言，就是说，除了熟练地运用前两语，他对英语也有一定的基础。英语是新加坡的官方语，学起来也方便。阳戈本身学语言的天分也是出类拔萃的，他边打工边学习英语。此外，还学习了解海运业务。

此时的新加坡，已成为东南亚最大最繁华的海运港口、最重要的金融和转口贸易中心，“Asia’s Four Little Dragons（亚洲四小龙）”之一。

所谓的“亚洲四小龙”，是指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开始，亚洲的香港、韩国、台湾和新加坡推行出口导向型战略，重点发展劳动密集型的加工产业，在短时间内实现了经济的腾飞，一跃成为全亚洲发达富裕的地区。“亚洲四小龙”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突飞猛进，影响深远。

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大部分进出口商品都经香港—新加坡港运往世界各地。阳戈也从当地华人、华侨中间了解到祖国改革开放日新月异的变化形势。他还经常到中国驻新加坡大使馆的报纸宣传窗前阅读中文报纸，了解中国的改革开放政策。这促使他想当一名远洋海员，可随大船周游世界，特别是了解欧美等发达国家经济发展的经验。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为了等待吴越的讯息，给吴越安全出现来证实自己清白的时间。“证实清白”，是横亘在阳戈与祖国之间的“天堑”，这近乎无涯的天堑，“波光摇落日”“怒涛卷霜雪”，逾越它谈何容易？

关于这一点，他有时甚至不敢多想。因为自Y国码头一别，他与吴越一直没有接上联系。逃离后，在新加坡李氏公司、在武馆、在海运码头这三处都驻足过一段时间的地点，他都曾以“地址内详”的信封给吴越写过三封信。没有回音。他的猜测无济于事。

阳戈上了一艘台湾老板经营的万吨远洋巨轮“合欢号”，当了一名勤杂工。

必须承认，这一次的设计，是他较为长远的设计。他要把这艘巨轮作为自己的“漂泊大学”和越过“天堑”的桥梁。不能否认，一个登上摇晃的甲板从长计议的人，收其锋芒稳扎稳打于脚下立锥之地，就是他最重要的事情。他把聪明和能力都掩藏起来，装出一个粗犷的壮汉模样，处处留心，多多干活，很少说话。“合欢号”巨轮上，汇集了黄、白、黑、棕几色人，是一个小小的联合国。船员都是各国交叉人员，有本事的人很多。但仪表堂堂的人，永远是吸人眼球的。很快，一个名叫保罗的白人大副注意上了阳戈，经常找到他，吩咐他做这做那的。阳戈话语还是很少，总是以眼神和点头会意。有素质的人，一出手就非比常人，装不出把事情做烂的样子。保罗发现阳戈是个有头脑的人，对阳戈更加喜爱和信任，于是他教授阳戈如何熟练掌握海运专业术语的运用，如何处置航海中遇到的各种情况。具有绅士风度的保罗先生，还时不时地叫阳戈到他房间品酒……这一系列超出尊卑地位关系的行为，引来了个别外籍船员的妒忌。他们都把更脏更累的活计丢给阳戈，甚至用很粗鄙的言行戏弄和亵渎他。

有一次，“合欢号”巨轮驶离港口不久，一个刚刚在岸上酒色纵欲的白人船员拉着阳戈站在甲板护栏边，当着阳戈的面，向海里小解。他一边吹嘘自己的雄伟，一边半真半假地给阳戈讲一个笑话，说：西方的小姐们是不喜欢与东方男人xx的，认为东方男人是拿着牙签开玩笑……即使是没有过与女人经历的阳戈还是听明白此人说的什么意思了，抑制不住地攥紧了拳头。他想在此人系好裤子转过身来后，为自己民族多子多孙的先人们，重重地出一记南拳，把这厮的脸儿砸扁。

阳戈他俩转过身来时，保罗正站在身边。显然保罗听见了一切。

同为白种人的保罗说：“没有见识的人，常常会有愚蠢的言行。我以大副的身份，命令你向我的朋友戈阳先生道歉。”

那狂妄的水手傲慢地向阳戈点点头，说声：“对不起。”

保罗接着说：“我因病去世的前妻是华人，我对东方人也有过一些了解。我引用中国一个著名的哲学论点‘食、色，性也’来说明东方人生命的状态和丰富，这与我们西方人无半点差异。我先不谈东方男人，先谈东方女人，她们更多的食用青菜、红辣椒和白米饭，肌肤紧致富有弹性，温和安静，性情内敛。她们身体的美好在于本身的韵律和气息的曼妙，令人沉湎其中难以自拔。这也是我对东方人的性的理解。这些男人和女人，相生而助长。我从不认为我们西方男人比东方男人更强悍。”

“合欢号”巨轮上这个小小的联合国，船员之间的争强好胜在所难免，喝酒斗殴时有发生。这一天，斗殴打到了岸上。

在马耳他首都瓦莱塔附近的大港，码头上有一个漂亮的女子与“合欢号”巨轮上的一个船员交好多年，被当地的黑社会人员发现。“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地区霸权主义风靡于各个领域。“地头蛇”们与这名多情的船员和其同伴交了手。可以想象这几个船员被打得狼狈不堪。在远处纳凉的阳戈开始没有参与，最后感觉再打下去，恐怕几个船员连爬回船上的力气都不会有了。他的东方神功在“地头蛇”们和船员之间筑起了一堵墙，他不下狠手也不退让，身体与肘臂一晃动，“地头蛇”就会在地上打起转转，把他们抵挡得发自内心地折服。“江湖义气”最容易在这类人群中发生，打不服你，那就服你，打不赢的对手就是朋友。船员们趁机相搀相扶、连滚带爬地回到了船上。

之后，船员们也都服了阳戈，他们开始相互交流和切磋各自的技艺和本事，讲述自己的见闻、见解和故事（阳戈当然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和秘密），有的船员友好地帮助阳戈流利地使用英语。船上有一间图书室，英文版本的图书居多，中文及其他外文版本的图书也有。图书以航海、海洋、世界地理方面的内容为主，世界历史、文学艺术、哲学宗教、人文科学等方面藏书也不少，且定期调换新书。这里是阳戈业余时间光顾最多的地方。阳戈不仅从书本上学习，还主动向来自不同国家、地区的船员讨教，了解各国经济、历史、风土人情，大船每停泊一个港口，他都尽量考察了解相关所需。阳戈有过特种兵驾驶装甲车等各种车辆以及直升机的技术，掌握开船技术很快，船长逐渐赏识起阳戈。至此，阳戈的聪明才智也遮掩不住了，他由勤杂工升为水手。年轻的阳戈，更具有天然的亲和力，大副保罗也轻松了许多。

保罗以绅士的脚步踱进自己的房间，悠闲地翻开雨果的《克洛德·格》这本他阅读过很多遍的书，一段再熟悉不过的话跳进他的眼帘：

“把一个有头脑的人放在不会思考的一群人中间，到了一定的时候，由于一种无法抗拒的引力定律，一切糊涂的头脑就将满怀谦逊和敬仰地围绕在清晰的头脑周围。有些人是铁，有些人是磁石。”

“嗯嗯。”保罗暗暗自忖，“将戈阳这个年轻人比喻成囚犯克洛德·格，也许不适合，但他的确是块磁石。”

接下，还有个别船员“请客”，为阳戈拉那些港口上身着“比基尼”招手的性感女郎。只有这一项，阳戈每次都像拨浪鼓一样地摇着年轻的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