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疫之下 中国“世界工厂”危机

作者：于时语

2019冠状病毒疾病成为全球性大灾难，各国纷纷采纳封城封市的极端措施，大批人口进入主动被动的隔离状态，几乎可以比拟中世纪欧洲鼠疫（黑死病）大流行，意大利文学巨匠薄伽丘便因此创作了世界名著《十日谈》。

这是黑死病诱导文艺复兴的具体例子，欧洲因此走出中世纪黑暗时代。另外黑死病造成的人口锐减，导致劳动力缺乏和工资上涨，迫使雇主设法提高生产效率，帮助促成了工业革命。

以我之见，冠病病毒很可能产生类似的长远历史影响，要准确预测或许为时过早，但还是可以隐约看到一些大致方向。

美国加州国民卫队近期在印第奥市搭建一所临时医院，里面有125张床位。（法新社）

首先是全球化过程的倒退。在这一趋势中，中国近几十年确立的“世界工厂”地位面临很大危机。虽然中国国内疫情获得了控制，但是全国封锁人口流动数月的经济代价巨大。尤其是近1亿个体经营企业（北京大学课题组估算2018年为9776.4万户）及其所雇佣的2.3亿就业人口，在现金流断裂后的生存和生计问题，以及因之出现的巨大内需缺漏。

中国是世界第一大货物贸易出口国。在中国之外，这次冠病病毒风暴对经济打击最大的，分别是全球数一数二的美国和欧洲。两者都是服务业占主体的后工业化社会，限制社会接触流动对经济产出的打击格外严重。前所未有的衰退甚至大萧条看来迫在眉睫，必然会极大地减少这两个巨大经济体对于中国出口的需求。

再来便是在冠病病毒冲击下，从小小的口罩，到各种药品和医疗器材等许多工业品的保障供应，成为“国家安全”大政，必然推动欧美各国鼓励乃至限令制造业回流。另外，病毒肆虐严重的地区都与中国有密切经贸来往。病毒造成巨大人命损失，必然导致普遍的“反华”潮流。

法国一名戴着口罩的消防救护人员。（路透社）

对比之下，冠病病毒可能为印度带来额外的历史机会。因为与中国直接经贸往来有限，加上地处热带，印度国内疫情显著轻于欧美。当然情况随时可变，印度的医疗体系也远不如在控制疫情中表现杰出的新加坡、韩国等亚洲国家。但是印度在全球化过程中的主要输出不是工业品，而是基于高科技的服务业。这一业务可能因为冠病病毒灾难而获得意外发展。

在各国封城和限制人口流动接触之际，网络服务获得前所未有的的主要地位。不仅封锁在家的民众只能通过网络获取信息，并在穷极无聊时靠网络寻求消遣，更有大量公私雇员被迫在家里通过网络远程上班，另外还有突增的网上购货和递送业务。

这对于以远程服务为主的印度高科技工业，显然是个巨大利好。同样重要的是在冠病病毒的源起上，印度没有中国的包袱，不必担心“境外敌对势力”，更可能在欧美此后的新地缘政治策略中获得双重利益。

不过，人民党政府的印度教原教旨主义信念，使得印度是否能够把握这一历史机会让人怀疑。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印度教信徒认为喝牛尿可以对抗冠病病毒便是例子。据《经济学人》周刊，牛尿神奇的医疗效果，正是人民党政府大力鼓励的“科学研究”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