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美专家：在阿富汗大撤退后，美国开始更专注应对中国

作者：石江月

在阿富汗“变天”，美国战略信誉出现空前危机的情况下，作为美国对东南亚外交攻势的最新动作，美国副总统哈里斯22日开启了自己上任后的首次东南亚访问，第一站抵达新加坡，24日访问越南。

哈里斯这次访问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呢？

根据美国政府高级官员透露，访问主要是为加强和深化美国与东南亚国家，及整个印太地区的伙伴关系。此外，加强美国在东南亚地区的影响力和存在，同时继续就南海问题与中国进行博弈。

如今，在拜登政府在阿富汗遭遇大溃败的阴影下，哈里斯的东南亚之行显然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是这位美国副总统还想给美国全球霸权打一针“强心剂”。

01 拉拢新加坡和越南，要谈南海

现在，美国也承认新冠疫情的全球大流行一直得不到控制，这事实上已经成为这个时代的一个转折点。

那么，在这个转折点上，美国是会变得更差还是更好？美国政治精英也很着急。

如果美国就此走下坡路，那么美国不仅全球霸权会崩塌，而且还会失去很多“特殊待遇”。那样的话，美国将回归一个普通国家。

根据美方透露的信息，哈里斯本次访问，重点主要放在三个领域：安全、经济伙伴和全球健康。另外，美国希望能与越南的关系实现进一步升级，因为在美国看来，越南是他们在南海问题上必须拉住的一个“新伙伴”。

美国政府高级官员已经表示，在哈里斯这次访问中肯定会谈到南海问题，对中国在南海的主权声索提出挑战。这位官员说，“我们认为中国对南海的主权声索已被确定为非法。中国的一套行为模式，对当地国家产生了巨大压力。我们在这个地区有很大的安全存在，我认为这体现了美国在当地长期存在的作用和长期存在的伙伴关系。”

从地缘政治角度来看，拜登政府如今把东南亚视为一个拥有6.6亿人口的关键地区，而且华盛顿认为东南亚在面对中国时又心怀忐忑，所以美国要在这个地区展开新的努力，与中国进行影响力上的竞争。

尤其是与上个月美国防长奥斯汀出访新加坡、越南和菲律宾不同，现在外界对美国给盟友的“安全保证”充满质疑，担心美国在关键时刻抛弃阿富汗，而进行大撤退的事情重演。所以，哈里斯访问新加坡和越南，也被认为是重建东南亚伙伴对美国信心的访问。

关于这次哈里斯访问的内容，白宫发言人西蒙∙桑德斯（Symone Sanders）8月19日表示，哈里斯将访问地区金融中心新加坡以及越战时的敌国越南，并将与两国政府就安全、气候变化、新冠疫情以及“共同努力强化以规则为基础的国际秩序”等议题举行会谈。

白宫方面此前还称，“印太地区特别是南中国海的安全”，将是哈里斯这次访问的一个焦点话题。值得注意的是，白宫声称，新加坡和越南这两个国家是“美国在新时期重要的伙伴”。

如果美国给新加坡和越南带上这个“新光环”，必然会跟这两个东南亚国家达成一些新的合作或者展开新的互动，很可能包括外交和安全方面，所以值得我们关注。据称，美国会在这次访问中再次强调对所谓“维护包括南海在内的地区安全的承诺”。

02 想保住美国在东南亚军事存在

最近一段时期，美国对东南亚频频展开外交互动，并渲染“中国军事威胁”。本月初，国务卿布林肯以视频方式一连串出席多个东盟部长级会议。上月底，国防部长奥斯汀访问了新加坡、越南和菲律宾三个国家。

今年5月底至6月初，美国常务副国务卿舍曼访问了印度尼西亚、柬埔寨和泰国等多个东南亚国家，期间不忘炒作涉华议题，渲染所谓的“中国在南海地区给其他国家造成军事胁迫威胁”。

显然，拜登政府作出这些努力，表面上看是为了“彰显美国对东盟的重视”，当然实际上是想将这些东南亚国家作为自己在印太战略中，遏制中国的“棋子”，保持自己在这个地区的外交与安全影响力。

反过来看，一些东南亚国家表态很微妙，尽量不在中美之间站队，同时又希望自己被大国重视。比如，新加坡总理李显龙不久前在美国阿斯彭安全会议上尽管批评美国对中国的认识有偏差，对中美关系恶化表示担忧，称多数国家不希望看到这种局面。

李显龙说，美国和中国要努力保持接触以防止冲突，这一点至关重要，因为冲突对双方乃至全世界都将是灾难性的。同时，李显龙也表示东南亚国家欢迎美国的行动，因为这显示美国会将资源投入东南亚。

也许是感受到东南亚国家的心理变化，所以美国也有战术调整。美国国务院一位高级官员表示，他们完全理解东南亚国家希望继续与经济大国中国发展和维护关系，还宣称“从来不要求任何国家在中美之间选边站队，只是希望向东南亚国家提供选项”。

现在美国策略是，向东南亚国家展示，美国是一个真诚、值得信赖的伙伴。

其实美国的内心里仍然不想放弃自己的全球霸权，所以还需要东南亚盟友和这里的军事基地，来“阻挡中国”。所以，美国副总统哈里斯这次访问越南，也会寻求美国航空母舰未来再次访问越南。

外交政策研究所今年6月发布的一份分析报告称，东南亚国家长期以来很重视美国在他们“安全”上的作用，包括军售和帮助训练军队。

8月16日，隶属于美国第7舰队的海军“独立”级濒海战斗舰“查尔斯顿”号抵达菲律宾。这是自2019年以来，美国海军战舰首次对菲律宾港口进行了例行访问。

这个举动主要是为了显示在上月底，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访问菲律宾后，美国军方与菲律宾的关系重新恢复。因为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宣布，放弃他在去年年初提出的终止外军互访协定（VFA）的要求。

外军互访协定允许美军在菲律宾进行联合军演和执行人道援助任务。如果取消这个协定，美菲之间的军事联系将自然中断。

美国海军知道，他们如果失去了在亚太的这些盟友和基地的使用权，自己就难以实现全球存在。

03 大溃败后，是挑战还是机会？

由于拜登政府在阿富汗仓促撤军导致美国外交形象大溃败，不少人认为，在这次访问中，哈里斯必须回答盟友和伙伴对美国可信度的质疑。

不过，还有一些人宣称，哈里斯的访问固然具有挑战性，但对美国来说，这也是一次极好的机会，哈里斯可以借此向东南亚的盟友和伙伴强调美国对该地区的决心和承诺。之所以选择这两个国家访问，是因为印太地区对美国太重要了。

在传统媒体和社交网络平台上，美军通过直升机载送大使馆人员到喀布尔机场的画面与1975年美国动用直升机在越南西贡（现在的胡志明市）的大楼屋顶接送美国外交、情报人员和越南籍雇员撤离的画面被不止一次地相提并论。

一些反对拜登政府和美国的人说，喀布尔已经成为另一个西贡，“同样的仓皇跑路”，显示了美国的“无力”和“不可靠”。有分析预计，哈里斯在新加坡和越南访问的时候可能不得不就这个类比做出表态。

美国高级官员在介绍哈里斯亚洲行的记者会上试图将越南和阿富汗区分开来。他说，“他们是完全不同的国家，处于世界的不同地方”。“确保亚太地区海上通道的开放是美国的重中之重，这一点与持续介入另外一个国家的内战是有区别的。”

白宫官员还说，无论是从经济还是战略上来说，美国在印太地区的政治影响力以及海上主导地位对美国而言都很重要，这一点不会因为阿富汗而改变。

拜登政府官员还表示，他们相信塔利班在阿富汗的崛起，不会损害美国的伙伴们对美国对整个印太影响深远的战略目标的承诺的信任。

美国智库传统基金会亚洲研究中心主任沃尔特·洛曼说，美军从阿富汗撤离的画面确实是灾难性的，拜登政府本来可以做得更好。不过，他认为阿富汗的局势应该不会动摇美国亚太盟友和伙伴对美国的信任，虽然哈里斯可能不得不做出很多的解释。

他说：“我认为在东南亚，她会被问到很多问题，关于（阿富汗）正在发生的一切，这也可能会导致一些长期的损害。但这取决于他们如何回答问题，阿富汗局势如何继续发展，以及我们如何履行其他承诺。”

他觉得哈里斯在回答有关阿富汗的问题之外，应该也会向美国的盟友和伙伴强调美国是印太国家的全面伙伴，无论是经济上、军事上还是环境上的。

自阿富汗局势发生变化以来，拜登总统和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在不同的场合都表明，阿富汗情况不同，美国对盟友和伙伴的承诺不变。

美国智库大西洋理事会（Atlantic Council）研究员、负责欧洲和欧亚事务的前助理国务卿丹尼尔·弗里德（Daniel Fried）表示，虽然拜登政府从阿富汗撤军有很多合理的理由，但是，美军撤出的方式的确“混乱”、“没有计划好”，无从辩解。

他认为，因为这些问题，哈里斯的访问的确充满了挑战，美国的可靠性也会遭到质疑，但是这也为哈里斯阐述美国的政策和决心提供了很好的机会。

弗里德说：“哈里斯的越南之行恰逢其时，因为她去越南让她有机会提醒美国人，我们虽然在越南被打败了，但是，我们的国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陷入灾难之中。越战结束15年后，我们还取得了冷战的胜利。事实证明，美国并没有因为越南而完蛋。”

美国这些学者称，撤离阿富汗，美国正加速准备与中国的大国竞争。但也有人对此持质疑的态度。

美国德国马歇尔基金会的台湾问题专家葛来仪告诉路透社，从阿富汗撤军后，美国可以从反恐战争中腾出更多的资源来更专注应对中国。

她说，“随着反恐心态的消退，美国会加速转变，为威慑和更好应对与实力接近竞争者（near peer competitor）做准备。”葛莱仪所指的“实力接近竞争者”自然是中国。

不过，传统基金会的洛曼担心，美军从阿富汗的撤离可能会让美国在短时间内无法从阿富汗问题上分心，反而有可能推迟应对中国的挑战。

所以，从根本上说，美国人希望通过这种访问作秀，给自己快要崩塌的全球霸权，再打一针强心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