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本泡沫经济时代来看当今中国旅游的机遇与挑战

现在人们提到日本的泡沫经济时代主要原因是会用它来对比当下中国社会。二者存在差异化，但是又有很多相似之处。旅游业的发展亦是如此，那么在这一时期，日本的旅游行业发展时一个怎样的光景呢？

日本泡沫时代分为两个阶段，1986年~1992年，是泡沫诞生以及亢进期，1992年~1997年是泡沫溃灭期。当时首相中曾根任内期间，为了扩大内需，刺激消费，资金充裕的政府开始了公共事业大投资，主要包含公路桥梁、港湾地域开发以及旅游度假国民福祉设施。

单从旅游度假设施来讲，1987年5月日本政府出台了《综合保养地域整备法》，也被称作《Resort法》，旨在鼓励地方政府兴建国民福祉的度假疗养设施。初设想是全国36县至少一县一所观光酒店,一座疗养设施,总投资计划25兆円,全部参照欧美风格式样,希望可以带动日本第三产业大飞跃。土地整备法案中农林用地转换审批由农林省权限下放至县厅,银行优先贷款以及前3年免息还贷方案。在这样的优渥条件下,各县市纷纷上马大大小小新项目,1991年总务省会计局统计全国41道府共计有9000个己建成或正在建设,计划中的项目占国土农林面积19.2%,总计划金额高至365兆円（约21.6万亿人民币）,近乎到了疯狂的境地。

这一时期也成了日本景区开发以及旅游地产扩张最为猛烈的时期。在泡沫经济溃灭后的几年之内日本景区呈现了如下众生相：

倒闭关门

千叶县船桥市室内滑雪场，1989年建造，1993年开业，96年之后每年赤字约20亿円,因为该设施不能另作他途开发利用，钢结构复杂解体都要18亿円经费,所以连买家都没有，于是该滑雪场到2003年9月不得不正式拆除。该地拆除后变成了宜家商场。

九州宫崎县宫崎市日南海滨度假中心，1988年该县上马立项了九州地区最大的度假避暑中心，总投资2157亿円，建成拥有世界最大的室内沙滩与海水浴场，能仿真夏威夷的开闭式模拟采光系统。建造时候就有人提出质问，我们这儿出去3公里不到便是大海，为什么非得搞室内游泳池？然后截至2001年负债总额3260亿円，每年200亿赤字，2001年卖给了美国公司，2009年美国公司又甩手给了宫崎县厅，现在成了宫崎人心痛之处。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北海道带广市的Gluck王国、三重县志摩的西班牙风情村、香川县丸龟市Reoma World公园，新泻县的土耳其文化村都在2000年前后宣布破产。

在国外，日本还曾野心勃勃提出建立环黄海经济圈，曾打算在大连、青岛、天津、上海开设“游园地”与“度假村”，但是也因一系列事件而告吹。另外还在澳大利亚、夏威夷、智利、印尼等地大量开设“日本人村”，国内为此还调配相应的医疗陪护，教育翻译，管理人员。但大部分的日本村没有能够坚持很久，泡沫幻灭后，村子逐渐冷清，选择回国的人越来越多…

起死回生

北海道占冠村星野旅游度假村，由北海道官厅提案，四家民间会社开发。1987~1989年建成四座30层高以上，总容纳1万5千人的大型度假区。该度假区特色是露台观云海，著名建筑师安藤忠雄的代表作水之教堂也坐落于此。整个度假村总投资110多亿人民币，占地6000公顷。但其最鼎盛时期客流量不过1万1千人次。1993年开始经营困难，负债142亿日元，转手给北海道拓殖银行，但1998年该银行也宣布破产，几经转手，2015年该度假村归上海复星集团豫园旅游商城股份公司所有，委托日本星野酒店集团管理。如今随着中国游客的增长，这里在夏冬时节的旺季，已经很难再订到房间。可以说如今这里经历了一次重生。

豪斯登堡是一个耗资约130亿元人民币的主题公园，其面积为迪士尼乐园的两倍，在1995年游客达到顶峰之后，每年都在减少，且财政一直赤字状态。在2003年破产之后，几经转手于2009年日本H.I.S公司注资再建，不断与时俱进引入新业态，打造了第一家机器人酒店、建立“光与花之王国”，重塑了这一日本最大主题公园的魅力，如今该主题公园的入园人数已经恢复到历史巅峰时期，且财政连续9年转为黑字状态。

成功开发

这些一般位于传统经济地区强势区，比如台场、横滨未来港、大阪天保山、神户港等。对于现在来说，这些开发无论是对旅游业还是在城市景观，以及其他城市功能上面，都发挥了比较大的贡献。

关于泡沫经济对日本旅游发展的功过，我们很难一言以蔽之。虽然那一时代出现了很多浮夸不切实际，甚至过于浪费的开发，但是其中也不乏成功的案例。和旅游行业相关的，如包括交通、建筑在内的基础设施，设计、动漫等文化产业都在那个时代有较大发展。那时，日本的国内旅游人数在历史上达到了峰值。而且当前随着日本观光立国的政策不断展开，越来越多的外国游客来到日本，住的高级酒店，所去到的漂亮景区，很多都是泡沫时代的产物。

1991年的东京街头

视线拉回到中国，报告显示，在我国经济下行压力加大的情况下，全国旅游投资继续保持逆势上扬的态势，成为社会投资热点和最具潜力的投资领域。景区投资主要集中于文化旅游、生态旅游、乡村旅游以及温泉滑雪、低空飞行和工业旅游等休闲度假类项目。此外，地产、煤炭、农业、水电、保险等传统行业资本近年来纷纷介入旅游产业发展。截止2017年，全国各类景区共有2.8万多个，A级旅游景区数量9000 个左右，5A级景区从2009年的67家增加到249 家。2016年全国旅游业实际完成投资1.3万亿元，同比增长29%，景区的投资与开发已经成为热点 。2016年，国内游人数达44亿人次，同比增长10.00%，并且每年都在创造旅游人口的峰值。与此同时，国内的地产公司也开始了在海外的扩张。从这些来看，也不得不让人想到日本的泡沫经济时代。在这些看似繁华的背后，是否也是存在着危机呢？

答案一定是有的。 “热投资”的背景下，发展环境与条件已经有所改善，但是国际化的市场需求和国内华的旧式管理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显著。总体来讲依旧存在如此四个问题：

产品雷同，缺乏创新意识

设施不完善，“人文”关怀缺失

主题不突出，辨识度低

盈利模式单一，门票比重大

据了解，在国内的5A级旅游景区当中已经出现破产和长年亏损的景区。虽然目前来看还是个例，在国内游客每年呈两位数增长的现在，也不得不让人思考与警觉。

但是我们又是幸运的，表现在以下几点：

90年代，可续持续发展的理念逐渐被世界各国所接纳。中共十五大也把可持续发展定为我国“现代化建设中必须实施”的战略。而发展较快的国家在这之前已经给出了一些成功的经验和失败的教训。

景区的开发总体来讲已经逐渐摆脱了粗放式开发阶段而进入到了规划开发阶段，并且一些地区也已经开始了创新开发阶段的尝试。景区的信息化、“智慧景区”也成为了景区发展的一个趋势。

在旅游社会的发展时区上，日本在70年代进入大众旅游时代，旅游人数开始逐年增长。但在泡沫时代的1989年达到峰值之后，其旅游人数一直处于一个平稳期。如今中国刚刚步入大众旅行时代，旅游人数和旅游市场的增长仍在继续，人均旅游消费也与日本的逐年下降形成了对比。此时旅游业的投资开发客观上正好迎合了这一社会的变化。

日本国内旅行人均支出推移

中国旅行人均支出推移

正因为如此，中国旅游发展应该有更高的标准和要求。2018年全国旅游工作会议上，中国文化和旅游部副部长李金早指出，我国旅游将从高速增长阶段转向优质发展阶段。这也要求我们抓住时代的机遇，坚持旅游开发的品质与创新共进，始终坚持可持续发展的理念，让发展的主动权放在自己手中。不仅为当下创造出很多优质景区，也是为今后留下优秀的遗产而不是难搞的遗留问题。

相对于30年前的日本，中国旅游正处在一个很好的发展时期。很期待若干年以后回首的时候，对它的评论不是功过参半，而是可以把它称为“中国旅游发展最好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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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灰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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