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城市观察
寸土寸金的香港,土地一直是个大问题。香港发展局曾在2017年成立了土地供应专责小组,成员来自规划、建筑、环境、社会服务等多个行业,他们的工作就是在香港“找地”。
去年,该小组发布了一份报告,提出了一系列中短期和长期的土地供应渠道,比如新界的私人农地、屯门内河码头、维港以外的近岸填海区,甚至岩洞的地下空间。2月20日,香港发展局宣布,将采纳该报告建议,优先推进其中八项。
最先启动的是位于粉岭的高尔夫球场,这片球场占地172公顷,港府将收回香港高尔夫球场的部分土地,主要用作建设公屋。
此前,土地供应专责小组算了一笔账,如果将172公顷土地全部收回,港府能够在其上建造13000套住房,容纳3.7万人。另一种方案是只收回32公顷,这样可以建造4600套住房,余下140公顷(包括两个18洞球场和一个10洞的旧场)仍能继续承办国际赛事。发展局采纳的是后者。
土地供应专责小组列出的获地渠道 土地供应专责小组报告截图
“我们预料到这一天迟早会来”,西吉弘(Yoshihiro Nishi)是香港高尔夫协会的主席,此前他接受了《纽约时报》的采访。过去一年,他们代表四间私人高尔夫俱乐部向政府游说,希望能完整保留粉岭球场。
和西吉弘一样,球场“保护派”称,原本香港的高尔夫空间就很少,18洞球场的数量少于新加坡,球场的减少会加剧这项运动的式微。
而抗议者则表示,高尔夫这项富人的运动占据了大量空间。
独立记者Mary Hui在为《纽约时报》撰文中称,这是一片有着129年历史的“特权飞地”。私人游乐场所运营者与港府签订特殊租约,租金通常低于市场水平。
Hui统计了2017年香港高尔夫球会向港府缴纳的租金,250万港币相当于实际市场租金的3%。
土地供应专责小组称,香港共有66块私人游乐场地契约用地,共占地408公顷。有人曾提出,应该提高这些“富人专享”的俱乐部的租金,但实际上,这些球会本身的运营状况并不理想,以高尔夫球俱乐部为例,2016年就亏空了127万美元。
实际上,高尔夫球运动的式微是全球性的。此前一份调查显示,美国高尔夫球手的人数从2002年的峰值3000万跌落至2016年的2090万,减少了近三分之一。美国城郊,同样有大量高尔夫俱乐部正在关停。
在美国,最先意识到这片绿地价值的是房地产开发商。一些入不敷出的俱乐部将土地抵押给银行,开发商从银行手中买下土地,改建为商务区。同样有人讨论过,高尔夫球场释放出的土地能否建造公屋。但在美国,最大的阻碍来自“邻避运动”,高尔夫球场附近大多是高档社区,高收入者担心,新建房屋引入的人口会拉低房价和社区品质,稀释教育资源。
目前,香港发展局表示,32公顷土地将在2020年8月期满后收回,随后政府将订立三年的特别过渡期安排,如果计划顺利,这片土地将在2024年变为熟地,完成水电、道路等基建工程。第一批居民预计将于2028年迁入。
但另一些人称,只收回32公顷土地还远远不够,更深层次的问题在于获得土地后如何分配,如何保证它将被用于公众,而非私人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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