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防长奥斯汀首访东南亚：一场艰难的推销

最近，拜登政府的多路人马在亚洲盘桓。常务副国务卿舍曼做客东亚，国务卿布林肯南下印度，防长奥斯汀则直奔东南亚。

本周，美国防长奥斯汀开启东南亚之行，访问新加坡、越南和菲律宾三国。

这是拜登政府迄今派出的访问东南亚的最高级别官员，也是奥斯汀上任后第二次走访亚洲。

分析人士认为，这是一次安抚、拉拢、挑拨之旅。但是，鉴于东南亚的特殊性以及美国自身力不从心，访问收获恐难如预期。

一篇迟到的演讲

27日，在首站新加坡，奥斯汀发表了一场题为“伙伴关系的必要性”的演讲。

这是一篇迟来的演讲。原本奥斯汀应该在上月赴新加坡出席“香格里拉对话会”，这通常是美国防长阐述亚洲政策的重要场合。可惜，今年的“香会”因疫情取消。

因此，周二的演讲可被视为美方政策宣示。

演讲中，奥斯汀一边给地区国家发“定心丸”，一边拿中国说事。

面向地区国家，他强调，联盟和友谊网络是无与伦比的战略资产，加强与盟友和伙伴的合作将使美国和该地区更加安全、繁荣。

他还说，美国无意让印太国家在美中之间做选择，而是致力于共同解决区域和全球问题。

与此同时，他又朝中国喊话：美国致力于与中国建立建设性、稳定的关系，不希望与中国发生冲突，但也不会在美国利益受到威胁时退缩。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美国研究所副所长苏晓晖用“狡猾”一词形容奥斯汀的演讲。他回应了地区国家的关切，包括对大国竞争的担忧。通过大谈安全稳定、不强迫“选边站队”等等把地区国家稳住，让后者对美国产生好感。但事实上，美国遏制、围堵、孤立中国的战略目标不会改变。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所美国外交室主任、研究员杨文静也认为奥斯汀的演讲只是外交辞令，美国还是希望将东南亚国家绑上自己的战车，并且一心想在南海争端上拉偏架。

奥斯汀周二还与新加坡防长会晤，双方重申防务伙伴关系，并表示希望在网络防御和战略通信等领域进一步合作。

28日至29日，奥斯汀将在越南停留。周四抵达最后一站马尼拉，展开两天访问。

外界预计，访问越、菲两国时，南海问题将成为重要议题，在使用军事基地并升级海事设施方面，奥斯汀可能会积极游说两国。

访菲期间，如何“抢救”两国军事联盟核心协议——《访问部队协议》也是重头戏。

《访问部队协议》为美国在菲驻军提供了法律框架。杜特尔特自2020年2月提出终止协议后，虽已延期三次，但也使得协议存续问题悬而未决。

上月，美方已批准对菲26亿美元军售被视为向菲示好，以求保住协议；如今，奥斯汀亲做“说客”，将面见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共商此事，并试图说服后者不要终止该协议。

杨文静指出，奥斯汀此行还值得注意的是积极开展“疫苗外交”。奥斯汀在新加坡的讲话中也多次提到疫苗。“这透露出拜登政府有意从东南亚国家急需的疫苗入手对其加以拉拢，将疫苗作为大国竞争的砝码。”

一个重要的舞台

有评论戏称，奥斯汀此番踏访东南亚是一次安抚与补偿之旅。

从某种意义上说，拜登政府对其口口声声以“伙伴”相称的东南亚国家是有亏欠的。

日经新闻网称，自上台6个多月来，拜登政府一直努力修复被前任特朗普破坏的与欧洲、日本、韩国和印度的关系，东南亚却退居次席。

迄今，除了国务院二把手6月份象征性走访印尼、柬埔寨、泰国外，一把手国务卿本人尚未亲临东南亚。唯一的外交互动就是本月中旬的外长视频会。而这场视频会本该5月进行，却因通讯故障作罢，以致与会的东盟国家外长空等一小时。

再拿此次被钦点出访的“主角”防长奥斯汀来说。其上任后首访地虽是亚洲，但首选对象国是日本、韩国、印度。同时，他已两赴欧洲访问。相比之下，迄今为止，他与东南亚的联系，只有6月出席了防长扩大会视频会议。如今，迟至7月末，他才首次被派往东南亚“公干”。

在苏晓晖看来，奥斯汀这次访问有两大目的。一是亡羊补牢。

首先，在高层往来上，拜登对东盟国家很怠慢，数月内迟迟未与东盟国家领导人通话或见面，导致后者对美国产生怀疑，需要借此行加以消除。其次，舍曼此前访问东盟三国效果不佳。谈支持但口惠实不至，去柬埔寨非要检查中国所建设施，显得盛气凌人，所以奥斯汀的访问也是对舍曼访问的补充。

二是拉拢与挑拨。美国希望借此行达到拉拢团结地区国家，并离间其与中国关系的目的。

杨文静认为，防长此访是在美国多路官员密集访问印太的大背景下展开的。从舍曼东亚行到布林肯南亚行，再到奥斯汀东南亚行，说明拜登政府对印太战略的重视和对该地区盟友与伙伴的倚重。

在一众东南亚国家中，防长此行何以“卡位”新、越、菲三国？

用华盛顿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亚洲海事透明度倡议主任格雷格·波林的话说，这是美国在该地区最重要的三个政治和安全伙伴。

苏晓晖指出，对美国而言，三国在地区战略推展，尤其是安全方面都有很重要的作用。

其中，新加坡是最重要的安全伙伴，类似“准盟友”。虽然美新之间没有安全条约，但是双方防务交流与合作极为密切。比如双方签署军事设施准入协议和加强防务合作协议。苏晓晖说，新加坡的樟宜基地是美军重要的补给基地，濒海战斗舰在那里实现常态化部署。

菲律宾则是美国在东南亚“最老牌”的传统盟国。只是，在菲总统杜特尔特时期，菲美关系变得紧张，杜特尔特反美情绪强烈。苏晓晖指出，由于特朗普时期美菲摩擦不断，奥斯汀此行希望修复双边关系。

最后说说越南。相比其他两国，越南的身份有些特殊。对美国来说，是从昔日敌国转变为新晋伙伴。2016年5月，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首访越南，宣布解除对越南长达32年的武器禁运。特朗普政府时期，2018年3月，美国航母重返越南停靠岘港，是为1975年越战结束后美国航母首次出现在越南港口。分析人士认为，随着美中竞争加剧，美国越发笼络越南。“奥巴马政府曾竭力拉拢越南，拜登现在是重拾旧梦，期望进一步拉近双方距离。”苏晓晖说。

一场艰难的推销

安抚、拉拢、兜售、挑拨……奥斯汀此行任务不轻，但能否得其所愿，却要打上问号。

《南华早报》预言，奥斯汀此访将是一场“艰难的推销”，最多在与菲律宾商讨《访问部队协议》问题上可能有所进展。

杨文静指出，美国企图将东南亚纳入其对华全方位竞争的战略布局中，但是运作空间有限。

一则东南亚国家有其特殊性，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经济上大多属于发展中国家，外交上又秉持大国平衡传统，很难像日韩、欧洲盟友伙伴那样与美国保持同一步调。

以越南为例，美国希望与越南发展关系，加强军事合作。尽管越南也乐于合作，但是对美仍不无疑虑，尤其忌惮美方搞颜色革命、人权渗透。而且，越南与俄罗斯也有军事合作，也很重视对华关系。因此，越美安全合作有其限度，两国关系走向也不甚明确。

二则美国自身有心无力。与中国相比，无论地理位置还是经济联系，美国在该地区均不占优势，最多只能在安全、价值观等方面发挥影响力。

还有分析指出，当下东南亚国家的所有关切，包括防疫抗疫、疫苗供应、经济复苏等等，北京都是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其实美国现在也很纠结。”苏晓晖说，一方面自认为在东南亚的安全影响力无可匹敌，但另一方面也知道在经济影响力上无法与中国竞争。“美国没有更多的胡萝卜给该地区国家，它的大棒也没有国家在乎。所以，美国若想利用奥斯汀此访达到挑拨乃至遏华的目的，根本不现实。”

（编辑邮箱：[email protected]）

栏目主编：杨立群 文字编辑：杨立群 题图来源：新华社（资料图） 图片编辑：笪曦

来源：作者：廖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