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头号共享汽车Autolib何以梦断巴黎？

Autolib曾被奉为巴黎“城市交通未来”、城市现代化的象征，代表了移动出行的革命。但是，6月21日，巴黎市及周边地方政府撕毁了同Autolib运营商博洛雷集团（Groupe Bolloré）的合同，主要原因是其长期亏损，等不到2023年合同到期的那一年。最快，Autolib将于7月31日之前将巴黎的共享汽车全部撤出。

雷诺（Renault）、PSA集团，通用汽车、宝马和戴姆勒等汽车制造商，都想在“巴黎出行转型”方面提供相应的共享服务，以取代Autolib。

Autolib电动车自助租赁服务提供的BlueCar电动汽车 图源：路透社

Autolib由法国博洛雷集团于2011年推出，原计划每年年盈利5600万欧元。其最初运营范围是巴黎市区，后逐步推广到巴黎郊区的上百个区镇，最终部署的电动汽车有4000辆，有1100多个自助停泊站，到2016年，订户达到11万，但到2017年末订户则降至10万。订户并没有带来原计划的5600万高额利润，反而是上亿欧元的亏空，预计2023年负债3亿欧元（3.48亿美元）。

它的运营模式类似于巴黎共享单车Velib，每次订户根据使用时间付费。按照规划，这种模式能够为市政府及博洛雷集团带来经济效益，但从目前来看，纯粹从经济效益上看，Autolib难以为继。

博洛雷集团和市政当局欲“对簿公堂”

博洛雷集团2011年部署这些车辆时，曾承诺不会花费巴黎市政府一分钱。但是，2017年1月，博洛雷集团称亏损近1.8亿欧元，遂要求参与这一计划的巴黎市政府及法兰西岛大区（Paris Ile-de-France）大概102个区镇未来5年每年拨款4000万欧元（5年共计2.33亿欧元）填补亏空，但遭拒绝。

根据法国经济学月刊Capital爆料，Autolib同巴黎的这份合同是在2001年协商的，按照合同要求，博洛雷只需要负责6000万欧元的成本损失，超过这一额度则由巴黎及法兰西岛大区承担。但是，监督Autolib运营的工会SAVM则指责博洛雷集团对法国行政当局“不公平索价”。最终双方谈判不欢而散，无果而终，最后巴黎市及郊区议员6月21日投票，立即撤销合同，而不是任其按计划运营至2023年。

博洛雷集团总裁文森特·博洛雷

博洛雷集团总裁文森特·博洛雷(Vincent Bolloré)族认为，任何终止和Autolib'协议的决定都是“荒谬的”。博洛雷称，自己是从法国媒体报道得知这一协议被终止，而不是从SAVM工会得知。这一终止行为很“残暴”。博洛雷决定把巴黎市政府告上法院。

这一协议的终止，对于博洛雷本人也是雪上加霜。今年4月，博洛雷因涉嫌在非洲行贿外国官员而接受调查。但他否认了所有指控。europe.autonews网站说，强迫终止协议，将影响博洛雷在其他城市的业务扩展。Autolib的巴黎的业务有助于博洛雷在洛杉矶、印第安纳波利斯（印第安纳州首府）、意大利的都灵以及新加坡等地赢得订单和公共服务补贴。

问题出在哪儿？

法国the local网站说，对于订户而言，Autolib电动汽车使用起来方便，而且在经济上负担得起。但是，根据最新数据（最新只有2016年的数据），2016年，每辆车每天被平均使用的次数是4.5次，这根本无法覆盖汽车维护的成本费。另外，供求失衡也是一个问题。有些用户在交通高流量区拿车后，却最终把车停放到了需求用户很少的区域。

而且，Uber比Autolib便宜，也抢走了很多用户。Autolib整夜都需要接通电源，以保护汽车电池，这一点无法吸引个人订户。

除了Uber的竞争外，Autolib还面临来自滑板车、出行单车、其他共享汽车及租车服务的竞争。《金融时报》说，除了面临Uber及Chauffeur Privé（法国版Uber）等共享服务的竞争以外，Autolib在运营商还遭遇了清洁、预定和停放等各种各样的问题。

正如巴黎一家专注于移动出行的咨询公司6-t老总Nicolas Louvet所说，一些巴黎市民喜欢多样化的交通模式，不可能坚持使用一种共享服务。Louvet认为，Autolib在技术和政治上是成功的，但在经济层面是失败的。

Louvet对法新社说，订户数量下降也和电动汽车的“状态”有关，有时它们被蓄意破坏、车内脏乱不堪，甚至沦为无家可归者的庇护所，加上维修及保养不及时，很容易让订户门唾弃。一位名叫François的Autolib雇员向France Info.说，共享电动汽车内到处是烟头、打火机、垃圾袋、甚至避孕套。更甚者有人在车内吸毒。一名巴黎市民向The Local说，因为这些脏乱差等因素，他们和邻里成功劝说当局关闭了当地的autolib充电站。

France24、法新社和路透社都提到，一方面是Uber的竞争，另一方面是用户数量并没有达到此前预期规模。当然，后期车辆的维修和保养费用也是一个问题，因为很多车辆反而成为了流浪者的庇护所。

而且，亏空一定程度上和运营方面的问题有关，主要指订户常常将巴黎核心地带的车辆停放在100个巴黎郊区地带。另外，有一些声音认为，巴黎公共交通网络非常密集，也减少了使用共享车辆必要性。

巴黎市长的“烫手山芋”

《金融时报》说，Autolib合同的终止是对法国共享经济或巴黎“移动出行”服务的一次打击。之前，香港共享单车公司GoBee.Bike今年2月也已宣布，因失窃和蓄意破坏频繁，撤出法国各大城市。另外，代表法国国有铁路公司SNCF的最大工会宣称将在今夏继续罢工，以抗议法国议会通过的国营铁路改革方案。

现在，2007年推出的首个大规模城市共享单车Velib服务也面临类似的问题，合同更改，地方政府选择新的供应商Smovengo。但这家初创公司也面临困境，电动出行服务的数量更不上。与此同时，随着香港Gobee、中国大陆ofo小黄车以及新加坡Obike等共享单车涌入法国市场，Velib面临的困境越来越严重。

Autolib和Velib面临的困境对社会党党籍的巴黎市长伊达戈（Anne Hidalgo）来说是一个打击，她曾鼓励人们使用自行车和电动汽车，不支持汽油车和柴油车，以试图解决空气污染问题。她下令关闭塞纳河畔沿线主道路交通的决定，更是令很多驾驶员愤怒，认为她的这一决定适得其反。

伊达戈支持终止同Autolib合同，寻求其他无需在固定地点停靠车辆的出行服务，以缓解自己在移动出行领域面临的批评。

马克龙（Emmanuel Macron）政府发言人格里沃(Benjamin Griveaux)批评巴黎在“移动出行”选项方面面临严重问题。格里沃是马克龙政治盟友，有可能在2020年竞选巴黎市长一职。伊达戈因此面临很大的选举压力。

“移动出行”在欧洲并未终结

Autolib请求巴黎政府填补亏空的的做法，促使巴黎市政府转向其他合作伙伴，比如通用汽车、宝马和戴姆勒等汽车制造商。中国共享单车运营商和两家电动滑板车都计划在巴黎启动服务。

Lime等其他共享出行企业正在利用Velib和Autolib困境“乘虚而入”，抢占巴黎市场

为了同美国共享电动滑板车初创企业Bird展开欧洲市场的竞争，加州自行车共享服务公司Lime6月21日开始，在巴黎推出一组无踏板电动滑板车服务。Lime计划在年底前在26个欧洲城市进行推广，目前已经在德国城市柏林和法兰克福以及瑞士苏黎世开展了业务。

Lime公司6月21日称，法国巴黎将是它们下一个大规模部署的城市。从6月22日开始，Lime开始在巴黎的街道上推出几百辆电动车，并希望随着需求的增长把这个数字扩大到几千辆。而且，每辆滑板车都有一个GPS行为系统，都可以通过手机APP预订，每辆预计最高时速高达24千米（15英里），一次充电可以行使50千米。

在马德里，PPSA集团与知名停车及移动出行服务集团EYSA2016年共同推出电动汽车共享服务Emov已经拥有18万 Citroen C-Zero电动车订户，而且是按分钟计费。宝马和戴姆勒今年也将各自的共享平台Car2Go和DriveNow进行了合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