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感：一种不断变化的挑战

马腾 丁香园 昨天

流感危墙下的人间悲剧

曾经有幸听到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全科医学科主任迟春花教授给我们讲述了一个发生在 2017 年的流感病例，迟春花教授将这个病例称之为「流感危墙下的人间悲剧」。

故事发生于 2017 年 1 月 25 日，一个 8 岁的小女孩与祖父（65 岁）、父亲（38 岁）、母亲（36 岁）、姐姐（13 岁）、哥哥（10 岁）一行 6 人乘大巴车，由深圳前往福州去探亲。

起病急，病情迅速恶化，发病至死亡仅 9 天

1 月 27 日，患儿出现发热、咳嗽、腹痛、呕吐、胸骨疼痛等症状，体温上升到 39.2℃。至当地乡村医院就诊，诊断为感冒，给予了抗生素、抗病毒药物及中医药治疗。三天之内，多次在不同医院就诊，但是病情仍未见好转。

2 月 3 日，小女孩病情加重并就诊于上级县医院，体检显示：咽部充血明显，左肺呼吸音减弱，有少许啰音，血常规 WBC 1.2×109/L，血小板 84×109/L，CO2 结合力为 25.7 mmol。当时医院诊断：（1）肺炎（2）怀疑心肌炎（3）白细胞减少症（4）怀疑白血病，并给予了抗菌、抗病毒及吸氧治疗。

2 月 4 日，在转至市级医院的路途中，患儿病情突然加重，呼吸渐进困难，肺部出现明显啰音，口冒血样泡沫，经抢救无效死亡。从她出现症状到病情迅速恶化再到死亡，仅仅只有 9 天时间。

患儿死亡后 13 天，其祖父去世……

2 月 5 日，患儿祖父就出现了头痛、低热等症状，且选择了自行服药。

2 月 9 日，患儿祖父症状加重，出现干咳、伴咽痛、肌肉酸痛，体温达到了 40℃。之后，患儿祖父因症状持续加重，伴胸闷、呼吸困难合并感染肺炎入院接受治疗。

2 月 13 日，患儿祖父胸闷、呼吸困难加重，SPO2 降低至 80%，转至 ICU。两天之后，患儿祖父出现严重呼吸衰竭，且白细胞减低、淋巴细胞减低，心脏指标和生化检测提示病毒性心肌炎、急性肝功能损伤。

2 月 17 日，患儿祖父因医治无效去世。入院时检测出了甲型 H5N1 流感病毒……

流感，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疾病

流感，是由流感病毒引起的一种急性呼吸道传染病，其中甲型流感可在世界范围内引起暴发和流行，自远古时代便影响着人类，不分国家、种族、性别和年龄。目前，感染人的主要是甲型流感病毒中的 H1N1、H3N2 亚型及乙型流感病毒中的 Victoria 和 Yamagata 系。流感不同于普通感冒，它具有起病急、传染性强、全身症状重的特点。此外，流感还会合并肺炎、中耳炎、心肌炎或脑炎，严重者可导致死亡。

流感病毒每年都会发生变异，基本上是不断改变其表象，以避开我们的免疫系统。当一种新病毒出现时，很容易使人感染并在人与人之间传播，而且大多数人没有免疫力，这样就会形成大流行性传染疾病。

流感疾病负担严重，未引起足够的重视

历史上的每次流感大流行都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而且中国经常受害于流感的大流行。

1918 年的甲型 H1N1 「西班牙流感」，造成全球大约 4000 万-5000 万人口死亡，远远超过第一次世界大战战死人数，被认为是人类历史上最致命的事件之一。

1957 年的甲型 H2N2 「亚洲流感」，起源于我国贵州，3 个月即传播至新加坡、香港及日本，当时香港感染人数达 25 万人，婴儿、老年人及合并慢病患者死亡率较高，全球死亡人数达 280 万。

时至今日，流感会导致严重后果这一事实仍未引起足够的重视。一项基于人群的研究发现，2010 年-2015 年间，中国每年发生 88100 例流感相关的呼吸系统疾病超额死亡，其中约 71000 例发生在 60 岁及以上人群。2009 年，全球暴发新甲型 H1N1 流感疫情，全部住院患者的病死率为 2.7%～11%。此外，流感疾病负担相关研究指出，中国门诊流感患者平均治疗总费用为 155 美元，住院流感患者可达到 1511 美元。

医生在流感防治中扮演重要角色，需要加强医务人员流感疫苗安全性、有效性的科普宣传

接种流感疫苗是公认防治流感最有效的手段之一，我国流感疫苗接种率常年维持在 1%～3%，远低于欧美等发达国家。WHO《医务人员流感疫苗接种指南 2019 版》指出，相比普通人群，医务人员感染流感的风险更高。除了导致自己发病外，还会在提供医疗服务时将疾病传染给患者。因此，WHO 和中国均将医务人员推荐为接种流感疫苗的重点人群之一。

此外，根据丁香园与中国 CDC 合作开展的《2018-2019 季中国医务人员流感疫苗接种调查》数据分析发现，医务人员的推荐是促进患者流感疫苗接种行为的重要因素。调研显示，有 71.06% 的医务人员愿意推荐患者接种流感疫苗，其中老人、儿童是医务人员推荐接种流感疫苗的优先人群，但对医务人员和孕妇群体的推荐行为较少。

医务人员接种流感疫苗的意愿率较高，可达到 65.15%，但实际流感疫苗接种率仅在 8.53%～11.57% 之间。意愿接种率和实际接种率之间存在较大差异，分析其原因发现，一方面要加强医务人员接种流感疫苗的支持政策，建议医院为医务人员提供免费接种服务，鼓励医务人员每年接种流感疫苗；流感季来临之前在医院内设置临时接种点，提高流感疫苗的可及性等。

另一个不可忽视的方面，医务人员对自身接种流感疫苗的重要性认知尚存不足，需要提高医务人员对流感疫苗的认知水平，在医务人员群体中进行流感疫苗安全性、有效性等科普宣传与教育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