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月23日 星期六

《热带雨》拍尽了名存实亡的中年婚姻,和走向觉醒的重获新生

40岁,家庭没有孩子,事业没有起色,几乎独自照顾瘫痪的公公,老公已对她失去耐心,有了外遇,关系冷淡,婚姻名存实亡。人工受孕一次次失败,陪伴自己最久的公公突然离世,一个莽撞少年闯入生活,她要如何保持优雅的姿态面对人生的窘境,她又要如何抛开束缚直面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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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色衬衫,过膝暗色长裙,低跟鞋,头发永远是在后面扎起半层,工工整整,极度符合大众印象的中年中学女教师。

她叫阿玲,从马来西亚移居到新加坡的中文老师。像往常一样,独自开车到学校。停车后没有急着下车,而是熟练地将注射剂抽进针管,掀开衣服,把细长的针头推进肚子。后视镜里能看出她紧闭着双眼,微皱着眉头,嘴角绷着,这是她习以为常的催卵针,也是希望和失望轮番围攻她的催卵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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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常常下雨,此时车窗外雨水淋漓,也像她潮湿不安的心情,雨有一天会停,但生活永远停不下来。

在新加坡,中文非常不受重视。阿玲走到教室,对着讲流利英文但中文蹩脚的学生只能耐着性子帮助大家提高中文成绩。

白天上班,晚上回家还要照顾瘫痪在床的公公,做饭、嚼碎了喂饭。丈夫忙着所谓的应酬,连阿玲去医院检查都是独自一人。每晚都是她一个人面对残酷月光,把一地鸡毛隐藏在平静之后,无处宣泄,无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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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阿玲检查完,看见自己的学生伟伦拄着拐杖坐在走廊,没有父母陪同,伟伦的父母在国外做生意,留他自己在新加坡生活。外面依然下着大雨,阿玲开车送伟伦回家,路上伟伦对着司机还帮阿玲出了口恶气。

阿玲带毕业班,但班里的中文成绩一塌糊涂,阿玲决定给成绩太差的学生单独补习,其中就有伟伦。阿玲偶尔望着窗外出神,伟伦望着阿玲的背影也在出神,并悄悄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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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打湿地面,周遭都是凉气,丈夫视若无睹的态度比雨水更让人心寒,人心凉得最快,还能让阿玲感受到温暖的是妈妈的关怀,妈妈在寺庙里给阿玲求了一个符,据说生孩子很灵验。

阿玲的弟弟过来送符和榴莲的时候还不给她要钱。阿玲接到东西再回教室的时候,其他学生都走了,只有伟伦老老实实地还在,眼巴巴地看着阿玲手里的榴莲,阿玲会意,于是两个人在教室里一起吃了榴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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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莲就是他们之间的禁果。


每周坚持参加补习的只有伟伦。白天照顾公公的阿姨有事,阿玲赶回家,伟伦也执意跟着。回到家,阿玲在厨房做饭,伟伦在客厅写作业,旁边的公公在轮椅上坐着静静看他写字。伟伦写到“帮”字不会写,只好用拼音代替。而老爷子突然颤颤着在伟伦胳膊上比划着,教他怎么写“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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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他们三个一起吃晚饭,竟然莫名和谐得像一家人。这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父亲,别人的小孩,三个完全没有血缘的人,却像三个偏旁部首组合成了那个“帮”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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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玲的丈夫已经对生孩子这件事完全不在意了,一点也不为之努力了,也不愿再参加任何家庭聚会,连侄子的满月日都借口应酬。依然没有成熟的受精卵,阿玲的梦再次破碎。

公公喜欢看武侠片,伟伦也邀请阿玲去看他的武术比赛。赛场上的伟伦看到他们,瞬间精神抖擞,不负众望拿下冠军。

“我拿金牌,阿公。”

伟伦说得特别自然亲切又骄傲满满,因为有亲近的人的加持,这个金牌有了更重要的意义。

因为父母都不在身边,阿玲为伟伦庆功,三个人一起吃榴莲。回家的路上,公公和伟伦在后座歪着头睡着了,阿玲欣慰地笑了,似乎过往再多的磨难和艰辛都被这温暖的瞬间所溶解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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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动人的一笔是阿玲在批改伟伦作业时,想到相处的轻松愉悦的时光不自禁地把笔头触在纸上一定不动,良久,回过神才发现红笔水印了一片,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一点点晕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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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玲亲眼看到丈夫出轨了,她还在隐忍。梦里梦见孩子的哭声,梦醒公公却去世了。在葬礼上,和丈夫出轨的女人也来了,还带着一个小男孩,他们三个去祭拜,阿玲像局外人一样旁观了一个极其温馨的“三口之家”,是他的丈夫和别的女人。

葬礼结束,阿玲回去教课,照常给伟伦补习,送他回家的时候,伟伦突然流鼻血,阿玲打开冰箱想用冰块为他冷敷的时候,发现冰箱空空荡荡的,像伟伦亟待注满爱的心。

在阿玲为伟伦检查鼻子的时候,伟伦动情和阿玲发生了关系,一切突如其来。

在适宜不适宜的场合,伟伦都想牵阿玲的手,在逼仄的电梯里,在公交车上,他们“密谋”了一场师生的禁忌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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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伦拍的阿玲的照片被同学发现,事情捅到了校长那里,学校也开始一些风言风语,迫于无奈,校长放了阿玲“长假”。

阿玲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伟伦不懂,他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爱一个人有错吗。他们在大雨里紧紧相拥,是两个孤独的灵魂在彼此慰藉,同时承受着外界的暴击,什么身份,什么年龄,什么流言蜚语在这一刻被暴雨冲刷,剩下的是温暖又纯粹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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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玲似乎从伟伦那里得到了勇气,爱自己和做自己的勇气。他和丈夫离了婚,穿一身墨绿长裙,一改往日的阴郁,骄傲地、优雅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阿玲准备回母亲那里,收拾东西发现还有一支验孕棒,无意一试,传来的是她又哭又笑的声音。哭声背后是多少中年女人的辛酸,一针针的催卵针,一次次的受孕失败,一个个独自承受生命之苦的夜晚,终于在一刻她可以放声大哭了。她如愿以偿,而且是和自己心爱的人的。光影处,落在地上的是母亲给的那张闪着金光的黄色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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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娘家,帮妈妈晾晒衣服的时候,水洗蓝的天空放晴,连绵不断的热带雨过去了,拼命撑着的无望婚姻过去了,隐忍沉默身心俱疲的自己过去了。她原以为自己是只绣在屏风上的鸟,被虫蛀也动弹不得,最后只能死气沉沉地在屏风上度日。

但是在“中年危机”的暴雨里,在如暴雨迅疾强烈的恋爱里,她坚韧如丝,一次次找寻自己,探索在老师、儿媳、妻子、女儿之外的自我属性,熬过一个一个坎,终于拥有了自己的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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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怀生命的热情,她渴望一线生机,他们一起吃榴莲,他们在书夹下面牵手,他们在雨里拥抱,他们在生命里相遇,无关于年龄和身份,是在无数落寞时刻组成的日子里,有了人与人之间的体恤,有了年轻的爱情,有了苍老的关怀,有了她雨后见到阳光的新生。她充满力量,带着对生活和生命的崭新定义再度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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