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精确打击

本文原载于《兵器》杂志2002年11月刊。本次转载时经重新二次内容完善及编辑、补充部分插图和整理，以与同好共同分享。个人认为《兵器》杂志是一本专业、客观的军事杂志，推荐持续订阅，丰富自身的军事知识。转载其上的一些年代比较久远的文章主要是想让读者以另一种比较独特的视角审视曾经的事物和观点。

精确打击的概念

精确打击其实是一个古老的概念。当原始人懂得手持木棒来延伸手臂长度和增加打击力度，又以抛掷石块进一步加大打击距离时，打击的准确问题就随之产生。冷兵器时代，人们使用弹射武器，如强弓硬弩，总希望能做到“百步穿杨”。

进入火药时代，武器的威力大增，精确度也大大提高，只是打击的距离还有限。到了二战末期，纳粹德国以秘密研制的V型导弹隔着海峡攻击英伦三岛，虽然由于打击精度不高，战斗部威力不强，给英国人造成心理上的威胁大于物质上的破坏，但确实奏响了用制导武器实施远程打击的前奏。

二战末期，纳粹德国攻击英伦三岛的V2导弹

随着战后五十多年科技的发展，精确打击的含义不断更新和丰富。尤其近二十年来由于高技术领域的遥感、遥测、导航、制导与互联网信息技术的发展，使导弹能在距目标很远的条件下发射，并能不受天气和地貌等自然条件的限制而准确命中，各种新型战斗部的出现还可以摧毁不同种类的目标。由此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在攻方做到“零伤亡”和低成本的同时，还能减少对敌方民用设施和无辜平民的损害。这就是当前精确打击的定义与内涵。

战斧巡航导弹成美军战场精确打击首选利器，中途可换打击目标。

精确打击将改变未来战争的作战方式

半个多世纪以来虽未爆发世界大战，但全球中、低强度的局部战争不断。以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阿富汗反塔利班战争和连年不断的中东冲突为例，虽然在武力上基本都是以强对弱，但强者所使用的武器却未因对手弱小而有所谦让。这些战场无一例外地成为军事大国的新型武器试验场，从中充分反映出精确打击武器的地位和作用越来越重要，甚至显露出未来作战方式即将因其而改变的迹象。

未来战争的作战前线和后方将很难界定，掌握精确打击武器的作战双方都要采取先发制人的手段，来摧毁对方的作战系统、防卫设施及有生力量，置敌于无还手之力的地步。未来战争甚至不再需要庞大的地面部队，只需保留能把精确打击武器从陆地、空中及海上投射到敌方目标去的部队和防止被精确打击武器打击的部队。

传统的步兵届时将改变为能快速机动和部署的特种部队，主要起收拾残局的作用。精确打击武器必将改变未来战争的作战方式。为了适应新的作战方式，将来国防与军队的结构也必将有较大的变化。

法国首艘“梭鱼”级攻击型核潜艇“絮弗伦”号，进行新型潜射巡航导弹的试射。

精确打击虽然能在相当程度上减少伤及无辜，但由于能源、信息、交通运输、物资供应以及医药救护等设施都很难做到军民分置，有的国家甚至执行“寓军于民”的政策，军用民用更难分难解，以致交战双方对民用目标的攻击再所难免。

未来战争中，如果一个拥有百万人口的大城市的能源（如水源、电源和燃料）、通讯、交通和生活保障系统遭到破坏，将会发生极其严重的后果。9·11事件只不过消耗了约200吨左右的航空燃料，就已经把双塔高楼夷为平地，死伤数千人。如果用精确打击武器送来一颗万吨TNT当量的核装药战斗部，恐怕整个曼哈顿岛的建筑物将不复存在。

被动的防御方法只能是搞好防空、疏散措施，加强指挥、控制、通讯、计算、情报信息、监视、侦察（CISR）等作战机构和相应地建立国家导弹防御系统（NMD）；而积极的防御方法还是增强综合国防实力，使敌方不敢以精确打击武器进行先发制人的突然袭击。

美国在研制和部署远程精确打击武器的同时，为防止被精确打击武器报复，也在积极研制与部署NMD系统和找寻“合伙”国家搞地区导弹防卫系统（TMD）。为了要发展导弹防御系统，美国首先废止了1972年与前苏联签订的“反弹道导弹条约”（ABM条约）。而俄罗斯对美国单方面毁约的反应并不强烈，因为俄罗斯早在1985年已经在莫斯科周围布置约有100枚防御导弹的反弹道导弹系统，达到了ABM条约的上限数量。精确打击武器性能的升级促使了反导系统的发展与同步的性能升级，已经形成了掌握兵器制造高新技术国家间的新一轮军备竞赛。

乌克兰装备的前苏联“圆点-U”弹道导弹

精确打击武器需要在空间布置众多的卫星来组成一个庞大的、能覆盖全球的信息网，来从事预警、侦察、监视、通讯、测地、导航、制导和战场气象等工作。在未来战争中的反导系统还需要在太空中建立若干武器平台，以干扰和破坏敌方用于精确打击和反导的信息网络、拦截在中间弹道上飞行的精确打击武器和弹道导弹、攻击或劫持敌方的卫星、空间站与核武器发射平台等，形成了反卫星武器系统（ASAT）。

地勤人员为F15战机加挂ASM-135反卫星导弹

美国早在1958年就进行了高空核爆试验，这是为干扰和破坏太空卫星以及反导系统所进行的先期工作。目前美俄在太空中已布置了数以百计的军用卫星。精确打击武器将把地面战争引向距地球160千米至36000千米的空间，这就是将在21世纪开辟的太空战场。

精确打击武器的现状

当前精确打击武器大致分为三类。

◎空中发射的攻击中、近距离敌后目标的各种自寻的亚音速导弹和精确制导炸弹

这类精确打击武器的实战历史是最长的。从美国在越战开始使用的反辐射导弹和激光制导炸弹起，各国纷纷认识到空射精确制导武器的价值，大量先进技术被应用到这一领域，出现了电视制导、红外制导、激光制导和后来的GPS制导等各种精确制导武器。西方在海湾战争、干涉前南地区事务以及最近的反塔利班作战中都搬出了形形色色的精确打击武器，其作战效率和使用效果应该说是越来越显著。

美国目前使用最多的就是采用GPS制导的所谓“联合直接攻击弹药”（JDAM）。随着GPS技术的成熟和不断改进，其优势也日益明显，逐步取代了传统激光制导炸弹的地位。美国空军最近还在试用带有GPS制导和风偏修正装置的弹药撒布器，进一步提高了打击面目标的精度和效果。

图为美军地勤人员正在使用吊臂装载“杰达姆”

新加坡空军F-15SG战机保形油箱挂架上挂载的JDAM精确制导武器

为了实现“零伤亡”的目标，西方目前热衷于开发能在防空火力圈外发射的精确制导武器，以美国的AGM-158“联合防区外攻击武器”（JASSM）为例，它采用GPS与末端红外复合制导，射程远，命中精度高，并采用模块化战斗部对付各种目标。英、法、德等国也有类似的武器项目，几乎都进入了试验和实用阶段。

1/0美军已经将agm-158系列巡航导弹大量应用到战争.

发射AGM158巡航导弹的B1B轰炸机

◎从陆地、海上和空中平台发射的远程巡航导弹

为人熟知的美国战斧巡航导弹即属此类。海湾战争中美军曾大量使用战斧原型及II型弹。当时该弹采用的是惯性制导（INS）和地形匹配技术，命中率不高。在阿富汗反塔利班战争中美军使用的战斧Ⅲ型改用了GPS导航，延长了中间弹道上的导航时间，有利于将导弹准确地送达目标上空，使红外热成像图像与地形匹配的数据量大为减少，提高了命中概率和抗干扰性能，而且可进行昼夜精确打击。

美国海军战斧巡航导弹

战斧IV型是美国拟于2003年服役的最新改进型巡航导弹，具有在末端弹道上改变攻击目标的能力，且能够攻击打了就跑的活动目标。IV型弹还装备了模块化的多功能战斗部，其中包括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早期研制的W80型核装药战斗部，其TNT当量可调，最大约为20万吨，是1945年投向日本长崎原子弹TNT当量的10倍。据称战斧IV型弹的打击精度已由IIⅡ型的10米提高到3米以内。

◎无人驾驶战斗飞行器（UCAV）

60年代中期美国即开始使用无人驾驶侦察机对我国进行骚扰。当时称无人驾驶飞机，主要用作侦察和目标指示。随着技术的进步，无人驾驶飞行器的功能日益增多，除可以将红外、红外热成像、电视、微光夜视、雷达（IR，IIR，TV，LLLTV，RADAR）等传感装置采集到的目标信息通过卫星或陆、海、空各种中继站实时越洋发往指挥中心外，目前已发展到由无人驾驶飞机携带导弹进行精确打击：控制中心根据无人机发回的信息以及上级的决策来遥控精确打击，并利用无人机进行攻击效果的评估；无人机还可以携带目标指示器在高威胁区巡航，为攻击部队提供发射和制导信息。

这样的无人机已被称为无人驾驶战斗飞行器（UCAV）。由于目前UCAV的飞行距离逐渐增长，飞行高度及速度甚至可以超过常规作战飞机，加上隐身技术的大量应用，使其具有不易被侦测和捕捉、可以深入敌后进行突然袭击的优点，近年来已成为精确打击武器中的新军。目前世界上已服役的UCAV已有60余种，大部分为美国研制，以色列飞机公司研制的也有十种以上。

精确打击武器的导航与寻的

精确打击武器的导航与寻的原理并不复杂，但在结构上的组织实现却很艰难。导航是高速巡航导弹或无人驾驶飞行器在飞行中需要不断了解当前位置、飞行路径和目标位置；而寻的则是识别攻击对象，确定其方位和进行打击。

导航系统的GPS、惯性制导（INS）和图像制导等，寻的系统的红外、红外热成像、电视、微光夜视、雷达等传感装置，以及导航与寻的需要的图像信息系统（GIS）等，虽然都是比较成熟的技术，但这些系统与器件孤立地存在时发挥的作用不大。如美国的巡航导弹在海湾战争中已经采用了GPS，但由于制导方式单一、对信息利用不充分，造成打击精度并不理想，特别是对“打了就跑”的“飞毛腿”移动导弹发射装置来说更是束手无策。

近年来互联网技术的发展，特别是分布式计算技术的发展将GPS、INS、GIS、联结在一起形成综合的信息处理体系。更重要的是，实时图像和地理数据在大量传输时形成的巨大信息流能通过高带宽通信技术实现快速传送，并且利用计算机高速处理战场数据，解决了“实时”问题，这样就将精确打击武器的性能推向了一个新的水平。

近代精确打击武器和军用卫星采用了雷达传感器与光学传感器双重传感，雷达波是电磁波，能透过云、雨、雾、烟，或某些伪装和障碍，与光学传感器识别地理图像的高灵敏度和低透射能力互为补偿，大幅度提高了寻的与打击的精度。对于导航系统来讲，GPS和INS的联合应用远比旧式INS加图像匹配的导航系统抗干扰性和导航精度高，大幅度降低了末端弹道上寻的的数据量，相对提高了打击精度。

俄罗斯X-55型巡航导弹是与美国战斧巡航导弹同时出台的，同样采取了INS和地形匹配技术，抗干扰性能很差，命中精度只有150米（圆概率误差）。

kh55系列巡航导弹是前苏联最重要的远程武器，三军通用。

1995年定型的战斧Ⅲ型巡航导弹改用了GPS导航。GPS导航可以随时修订中间弹道，相应地提高末段制导精度。导弹在末端弹道上寻的时采用了数字化图像匹配和热成像寻的，增加了夜战能力，使打击精度提高到10米以下。但战斧Ⅲ型对移动目标还是难以捕捉。

据报道，2003年美国战斧IV型将投入使用，IV型在攻击过程中将与通信卫星、地面通信设施、空中预警机以及UCAV的数据链相联接，通过中央指挥控制系统可以实时修改中间弹道与末端弹道，甚至可以临时改变打击目标，进一步提高精度，并增强打击活动目标的能力。

说到这里，应该简单介绍一下对精确打击武器有重大影响的全球定位系统。美国GPS系统有军民两套标准，军用标准精度很高，据报道，其定位精度约1米，测时精度百万分之一秒，测速精度小于0.1米/秒，有密码锁定。民用标准精度低，无密码锁定。欧盟国家拟启动的伽利略GPS系统能与美国GPS民用系统和俄罗斯GLONASS卫星导航系统兼容，其定位精度为1米左右，是否比美国军用标准高尚无法肯定。美国的军用GPS目前仍在大力改进其抗干扰性能和提高精度，并拟启用新一代军用卫星和高鉴别率全球卫星定位系统（DGPS）等。

美国GPS系统卫星

精确打击武器的战斗部

精确打击武器的发射、导航及寻的装置只是负责将武器送达目标，而真正摧毁目标仍然要靠战斗部。远程武器将战斗部精确送达目标的费用往往是很昂贵的，如果战斗部没有足够的杀伤或摧毁能力，就会得不偿失，失去了精确打击的意义。

现代战争中，作战指挥中心等重要军事设施往往深埋地下，甚至连作战官兵平时也深居岩洞之中，其它较难隐蔽的地上目标也都设有相当严密的防护措施及伪装，所以为了摧毁不同的目标就要配备不同的战斗部。

战斗部种类繁多，基本上可分为以下四类。

◎爆炸杀伤战斗部

战斗部装有炸药，同时亦可装有预制弹片或各种燃烧剂（如磷和燃烧合金等）。主要用来攻击地面目标，如动力、水源、交通枢纽、通信设施以及工业建筑物、防御工事与软目标等。

B-52同温层堡垒轰炸机进行地毯式轰炸场面

此类战斗部可以作为陆基、海基发射的巡航导弹战斗部，也可供常规空投制导航弹用。其炸药重量较常规500千克航弹要大得多。据报道，美军在阿富汗攻击塔利班部队时动用重型轰炸机投下的制导炸弹竟重达6000千克以上。如果真是如此，其装药量应当在3000千克以上，爆轰波摧毁面积已远超过一个足球场的大小。前苏联在阿富汗使用的燃料空气战斗部和最近美军投放的燃料空气炸弹能生成极强的爆轰波，似应划归此类。

爆炸杀伤战斗部穿透力不强对深埋地下的防御工事作用不大，甚至具有“迷宫”式入口的洞穴即足以衰减其爆轰波。

◎动能穿甲爆破战斗部

战斗部前方有一重金属穿甲部分（如钢/钨合金/铀合金等），并采用延时引信。常规空射巡航导弹的战斗部着靶速度约300米/秒，重量可在1000千克以上，炸药重约500千克，可以击穿一般掩体及建筑物，并能严重破坏机场跑道等。从新闻媒体报道的弹坑图片上分析，美军轰炸我驻南斯拉夫使馆使用的即为这一类型的战斗部：击穿数层楼板后延时引信动作，所装炸药在最底层爆炸将使馆楼炸毁。

当前一般巡航导弹的战斗部直径约为500毫米，重约500千克，终点弹道打击速度在300米/秒左右，着角范围为30°~90°。由于这类战斗部打击速度低，着角难以控制，穿甲部分的长径比也受一定限制，所以战斗部穿入厚层土壤、钢筋混凝土结构和岩石层时所达到的深度有限，而且容易偏离理想弹道，使装药的能量难以充分发挥。普通动能穿甲爆破战斗部通常最大只能击穿约1.0～1.3米均质土壤层后再穿透1.8～3.6米混凝土层。

◎串联装药战斗部和聚能装药与动能穿甲复合战斗部，统称复合战斗部

重要的工事除了深埋地下，往往还有装甲防护结构。普通动能穿甲战斗部很难穿透它，加上动能穿甲战斗部一般很难以最佳命中角度攻击地下目标，更增加了穿透防护层和摧毁目标的难度。所以出现了串联装药战斗部，战斗部为两级串联，前级为位于主战斗部前端的一小型聚能装药，命中目标前此小型装药由触发或程控引信在最佳炸高位置引爆（一般为到达目标前50微秒），产生的高温金属射流以约6000~7000米/秒的速度为后继装药或穿甲部分在目标上打开一个通道，使之能达到更大的穿深。

采用复合战斗部的美国GBU-28巨型钻地炸弹

这类多功能的复合战斗部可在穿透6～9米土壤后再穿透5米以上的钢筋混凝土层，然后将50~70千克炸药在工事内部引爆。这恐怕是当前精确打击战斗部的穿深极限了。有的报道称，串联装药结构通过配备两级以上的前装药可以得到更大的穿深，但解决引信的时间控制和阻止各级装药间殉爆的结构问题难度较大，而且采用串联结构往往还要减少次级穿甲能力10%以上，级数多了反而削弱主战斗部的威力。目前还未见到这种多级串联装药战斗部装备部队或进入国际军火市场。

◎未来战争中精确打击采用的战斗部

美国在海湾战争对伊拉克轰炸中，采用了中型制导航弹和巡航导弹，其中包括了装有动能穿甲爆破战斗部的导弹，但对伊拉克深藏地下的工事（伊拉克总统萨达姆的掩体在地下50米！）也奈何不得。近期美军为了对付在地下及岩洞内的阿富汗塔利班基地组织成员，使用了装有多种战斗部的重型空射制导武器，甚至动用了比前苏联在阿富汗曾使用过的燃料空气炸弹（战斗部装药约4.5千克）重得多的燃料空气炸弹，拟使深藏洞内的人员除受到爆轰波的冲击外，还因缺氧造成窒息死亡。但最终仍未做到“赶尽杀绝”。这说明了精确打击的精确度虽然够了，但对付深藏地下的工事，其战斗部威力还是明显不足。

另外，未来导弹的飞行速度将急剧增加。据称，美国高超音速导弹的飞行速度约为1235米/秒，接近了反坦克用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的打击速度。这不仅使精确打击的反应时间大大缩短，而且增加了攻击移动目标的命中概率。但相反地也使反导系统击毁来袭目标的“时间窗口”大大缩小。所以，对反导系统来讲，必须加大战斗部的威力和致伤范围，扩大“时间窗口”。

根据上述精确打击和反导的需要，只有核装药战斗部才能解决这些问题。美国著名的劳伦斯、阿拉莫斯和珊地亚等四个国家实验室自1950年以后即从事核装药战斗部小型化与战术核武器的研究（估计对外称为“小型化”研究，而实际是多功能核装药战斗部的研究）。美国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早在1979年就曾研究过W86型核装药钻地战斗部。

W87是美国的主力核弹头

根据近年来战争发展情况，未来战争中使用的武器主要是精确性颇高的联合直接攻击的空投制导航弹、海基与陆基发射的巡航导弹和无人驾驶飞行器发射的导弹，其战斗部将会根据攻击目标的不同而装有不同功能的战斗部，其中核装药战斗部必将占有一席之地。这类战术用核装药战斗部不会受到美俄削减核武器谈判达成的2000枚战略核弹头的限制。

目前美、俄都拥有战术核装药战斗部的精确打击武器，美国已表示放弃对无核国家不使用核武器的承诺，最近又提出先发制人的战略，真是核战阴云密布。过去我国曾承诺不首先使用核武器，这在当时情况下无论从政治、军事和技术上考虑都是无可非议的，但今天面对有的核大国咄咄逼人的姿态和将战术核武器常规化的趋势，似应对以前的“承诺”有所调整。

可以搭载核弹头的AGM-86B核巡航导弹

发展精确打击武器不能忽略的问题

◎精确打击武器集中了高技术领域众多科研成果

以美国战斧巡航导弹为例，其主承包商囊括了美国波音、通用动力、麦道、韦斯汀豪斯和德国慕尼黑涡轮发动机公司等19家不同专业的著名公司（战斗部的研制单位尚未计在内）。二级承包商包括美国铝业公司、霍尼威尔、诺斯罗普等20多家公司。三级承包及协作单位数以百计，分布在全美各地。战斧巡航导弹海军型是1972年开始研制的，陆上型是1973年开始研制的，到70年代中期完成设计工作，设计方案由波音和通用动力两家竞争，最终获胜者是波音公司。到今天为止，战斧巡航导弹已有20余年的历史，除原型外已发展了四个型号，每个改型都是一次性能升级。现在看来，精确打击武器仍在不断发展之中，是一项没完没了的工作。

精确打击武器的发展是高新技术领域多种专业长期合作、互相促进的结果，不是几个科研机构、公司和工厂所能承担的任务。美国国防部有一常设机构——“巡航导弹计划联合办公室”，专门负责此类精确打击武器的计划实施与协调工作。根据国际上精确打击武器的发展趋势来看，其科研与生产组织形式是打破常规和相当庞大的，这是值得我们注意的问题。

◎精确打击武器的材料与制造工艺

评定精确打击武器性能的主要指标有四项：命中精度；杀伤性能，特别是对活动目标的摧毁能力；对配套设施的数量及技术上的要求；单发价格。通常认为这四项指标与设计结构密切相关，而往往忽略了材料与制造工艺的重要性。

精确打击武器在实战使用时的工作环境十分苛刻，结构材料从地面的标准状态瞬间就进入到飞行状态，其结构件往往要经受低、高频振动或高加速度的作用；超音速导弹的壳体与空气磨擦会产生高热。在这样激烈变动的工作条件下，要求材料的机械性能、化学性能、热稳定性、密封性能、隐身性能和光电元器件的性能稳定不变是相当困难的。

现代精确打击武器在末端弹道寻的时具有很高的飞行速度，特别是追踪和捕获活动目标时需要作小曲率半径的急转向，使其机体材料和结构件承受严重过载，加上弹体的重量对机动性能影响十分显著，需要采用异乎寻常的轻质与高强度材料。无人驾驶飞行器与导弹的不同之处是需要重复使用，而不是一次性的，这对材料性能要求更为严格。

制造工艺同样对导弹和飞行器的性能有着影响，对产品价格也有决定性的作用。美国AGM-158“直接攻击用导弹”（JASSM和）AGM-154“联合空对地攻击武器”（JSOW）由于采用了高精度的精密铸造壳体和挤压机翼等工艺，减少了加工工时和零件数量，使成本降低约40%。美国“全球鹰”远程无人机在工程试制阶段的出厂价十分昂贵，为战斧巡航导弹的20倍左右。目前“全球鹰”已有小批量的订货，

美国空军RQ-4B全球鹰：无人机中的劳斯莱斯，32小时可飞22780公里

国会拟订购“全球鹰”来监视和切断毒品供应线，美国五角大楼也有订单，澳大利亚也拟购买六架。预计采用批量生产工艺后，价格上有可能降至每架1000万美元以下。

总之，先进材料及先进制造工艺是近代精确打击武器的最基础的技术。没有它们的支撑，即使有了施工图纸也造不出来产品，有了样机也仿制不出合格的产品。要想发展自己的精确制导武器，首先应该重视基础工艺和材料科学的进步。

结束语

未来战争中虽然人的因素仍然是决定胜负的主要因素，但在颇大程度上战争是科技与生产技术水平的大比拚，水平高的一方将有较大的主动权和较小的损失，反之则将陷入被动和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