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季跟侯氏父子的恩怨(一)侯宝林临终前原谅马季 真握手言和了?
29年前的2月4日,相声界一代宗师侯宝林因病去世,享年76岁。侯宝林生前收过不少徒弟,知名度最高的当数马季。其实,马季这个徒弟,可是侯宝林争来的。
01
1956年年初,北京市举办工人业余曲艺观摩汇演,马季(当时叫马树槐——萧陶注,下同)代表出版印刷系统参赛,拔得头筹,被推荐参加全国职工业余曲艺汇演。在全国汇演之前,北京市总工会从广播说唱团请来刘宝瑞、郭全宝,对马季进行突击培训,效果立竿见影,马季荣获一等奖。
获奖之后,刘宝瑞找马季谈话:“爷们儿,搞专业吧!你条件具备,老在业余也不是个事儿。”马季说:“刘老师,我没想过这事。”刘宝瑞劝道:“告诉你,要干这个就得上说唱团,说唱团是果子行,吃果子就得到果子行。你跟我学,我保证教你。”侯宝林是全国汇演的评委。他也找到马季,对马季说:“你呢,就是一块刚刚出土的玉石,看谁雕。把你交给一个大师,你很快就能出来。”
侯宝林与马季,摄于1963年
受到两位相声大家的青睐,马季受宠若惊,可又左右为难。论感情,他跟刘宝瑞更亲近一些,毕竟相处过半个月。马季不想得罪侯宝林,就给侯宝林写了一封信。信中写道:“侯先生,我谢谢您对我的这样钟爱。我们单位的意思是想把我留在工会。”原来北京市总工会宣传部领导告诉马季:“全国总工会的文工团很快就要成立,成立了,就把你输送过去。”
除了广播说唱团外,煤矿文工团也看中马季。团长王昌厚求贤若渴,礼贤下士。他给马季定制了大褂,发了制装费和化妆箱,让马季跟他们下去慰问演出,第一站是唐山开滦煤矿。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出发去唐山的前一天,王昌厚通知马季:“唐山恐怕你去不了。我们到你单位去调档,档案已经被广播局拿走了。这样吧,你就去广播吧,去哪儿都一样。”原来广播说唱团抢先一步,通过上级主管部门广播局把马季调了过去。
进入广播说唱团后,马季很快就遇到那个困扰他的问题,究竟要跟谁学?团里的艺委会特地开会研究。会上,刘宝瑞说:“我负责教他,非把他教出了名不可。”侯宝林说得就更直接。他说:“把他交给我,交给我三年,我把他培养出来。”最后,团长白凤鸣说出一个折中方案:“这样吧,你们都是他的老师,责任老师是侯宝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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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侯宝林略占上风,可刘宝瑞并没灰心,仍把马季当成自己的学生。马季夹在他俩中间,就如同在走平衡木。马季写了一段国际题材的相声,侯宝林对马季说:“咱们爷俩发表吧,就写侯宝林、马季创作。”作品发表后,刘宝瑞对马季说:“爷们儿,下一个创作,该咱爷俩儿合作了吧?”马季连忙点头答应。
虽然谨小慎微,可还是得罪人了。有一天,马季问侯宝林:“侯先生,您看我订的这个学习计划怎么样?”侯宝林说:“找你师父去。”马季听明白了,侯先生吃醋了。刘宝瑞没架子,马季敢搂着刘宝瑞的肩膀拍照,换成侯宝林,借他一百个胆都不敢。
侯宝林、刘宝瑞与马季,两老带一新
刘宝瑞也有对马季发火的时候。有一次,马季在台上把刘宝瑞的活给刨了。刘宝瑞正在候场。马季一下台,刘宝瑞就急了:“马季,谁教你的?有这样的戏德吗?你师父就让你这样?”
不过,刘宝瑞倒没记仇。事情过去了,他也就忘了。刘宝瑞教过马季不少传统相声。1989年,马季跟台湾“急智歌王”张帝在新加坡同台较量。为了“秒杀”张帝,马季临时换节目,改说《歪讲<百家姓>》,燃爆全场。这块“顶针续麻”的活就是刘宝瑞教的。马季后来说:“刘宝瑞也是我的恩师。”
作为责任老师,侯宝林在马季身上可没少费心血,就连马季的名字都是侯宝林让改的。有一天,侯宝林对马季说:“你这个马树槐呀,绕嘴,作为一个相声演员,不仅在台上表演要响,名字叫起来也要响,这样人家容易记住你,你改个名吧。”当时正上映匈牙利电影《牧鹅少年马季》。这是一部喜剧片。马季就对侯宝林说:“那我就叫马季吧,借人家点儿仙气儿。”侯宝林一听,说:“好,这个行。”马季特地去派出所改了户口本。从此,他不再叫马树槐,改叫马季。
03
1993年1月19日,马季来到北京301医院南楼病房。侯宝林已在这里住了138天,人生进入倒计时。16天后,侯宝林离开人世。
某报记者闻讯后对马季进行了采访,并做了报道,标题是《侯宝林与马季握手言和》。该报道援引马季的话说:“我没想到在大师的生前能解开这个疙瘩”。
这篇报道曾被多次转载
马季所说的“这个疙瘩”是在1966年结下的。有一年,侯宝林和马季随团里的演出队去唐山开滦矿务局演出,观众反应热烈,一再要求侯宝林返场,侯宝林就对观众说:“艺术啊,是鱼肝油。鱼肝油,你们知道吗?一天吃两粒对你身体有营养,鱼肝油虽然不是毒药,一块吃八斤也药死你。”
运动开始后,在造反派的撺掇下,马季给侯宝林贴大字报,一连贴了好几张,批判侯宝林。马季写道:“侯宝林同志有时候对观众并不是十分热情”。他指的就是在开滦矿务局演出的时候。
开批斗侯宝林大会时,马季坐在会场的第一排。有人说,马季打过侯宝林一记耳光。十多年后,侯宝林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别问这个了,旧社会徒弟打师傅,是常有的事。”马季对此予以否认。在自传《一生守候》里,马季写道:“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读者,我从来没有打过侯先生。”此书是在马季去世后才出版的。这句话是不是马季写的,外人不得而知。马季在世时上过《鲁豫有约》。当时,他是这么说的:“我觉得没有这些,就没有生活;没有这些误会,没有挨骂,没有谣言,就前进不得,任何人都是。”
不管打没打过侯宝林,马季主动跟侯宝林划清界限,贴侯宝林的大字报,应该都是事实。侯宝林怎能不心寒?可当新一轮运动来临时,马季也被揪了出来。据马季说,侯宝林也贴过他的大字报。在批斗会上,侯宝林还不止一次地说“那节目不是我写的,是马季写的”。在《一生守候》里,马季总结说:“在这场浩劫中,没有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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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宝华叫侯宝林“大哥”。当年住北京西单达智营时,常家跟侯家是邻居,两家关系非常好。常宝华结婚时,侯宝林夫人王雅兰是“娶亲太太”。“娶亲太太”这个词现在已经不用了,有点类似于婚礼司仪,但干的活比司仪多,比如随喜轿上门迎亲,司仪不会去,但“娶亲太太”要去。2009年,常宝华收侯宝林次子侯耀华为徒。在收徒仪式上,常宝华说:“他(指侯耀华)母亲奶水不太好,侯耀华就吃我二嫂的奶。”常宝华二嫂就是常宝霖的妻子李秀珍。
在那个特殊年代,常宝华被下放到天津机床厂,直到1974年才调回海政文工团。得知常宝华调回北京,侯宝林想请常宝华吃饭,马季也想请常宝华吃饭。为了缓解侯宝林跟马季之间的紧张关系,常宝华提出合二为一,最后他俩谁都没请常宝华吃饭。常宝华还透露说:“有一次外地来约角,分别约的这两个人,侯先生没去,因为听说有马季。”
1982年侯宝林(左二)、马季(右二)赴港演出
1982年,广播说唱团组团赴香港演出。当时,马季是广播说唱团团长。他得去,侯宝林就更得去。他俩破天荒地一起去了香港,并同台演出。第二年,央视导演黄一鹤邀请马季担任第一届春晚主创人员兼第一主持人,又邀请侯宝林出任春晚首席顾问,侯宝林没有拒绝。在介绍马季和姜昆时,侯宝林说:“这两位大家都熟悉吧,一个是我的徒弟,一个是他的徒弟,下面的话由他们说去。”
都说隔辈亲,侯宝林特别喜欢姜昆。要介绍姜昆,就得先介绍马季,而这么介绍无疑是最不拖泥带水的。再说,除夕之夜侯宝林不能扫大家的兴。
虽然侯宝林宣布马季是自己的徒弟,可马季拜师并没摆知,也没办谢师会,甚至没叫过侯宝林一声“师父”。“单弦皇后”马增蕙的弟弟、北京曲艺团评书演员马歧就曾质疑过马季的师承。他说:“他(指马季)跟我是同龄人。他拜侯老师,我要问问你们大伙儿,你在什么地方看马季拜师?怎么磕的头?没有呀!”
依照相声界的传统,“三节两寿”徒弟都要去看望师父师娘,可自从结下“疙瘩”后,马季就没去过侯家。用常宝华的话说,马季跟侯宝林在生活中没有任何交往。
侯宝林和马季最后一次同台
侯宝林与马季之间的紧张关系虽然有所缓和,但两人并没有真正握手言和。此后,他俩依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更别说同台了。1984年,广播说唱团再次组团赴香港演出,马季去了,侯宝林没去。同年,全国相声评比讨论会在青岛举行,这是相声界的一次难得的盛会,侯宝林去了,马季没去。1984年年底,广播说唱团组团赴美国演出,回国途中又在香港演出,侯宝林去了,马季没去。1985年,侯宝林卸任中国曲协副主席一职,可接他班的不是51岁的马季,而是34周岁的姜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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